(一)
唐初,武德六年,隋末翻天覆地的变乱给神州大地带来的创伤还远未平复,
战火和硝烟依然弥漫在各地的上空,但是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已经越来越清晰地浮
现在世人面前,也许是因为有了这个缥缈的希望,虽然年景并不甚好,但人们还
是在这个正月有了些许的期待,搜刮着自己残存的余粮庆祝着新春。
然而就在此时,河北荒芜的平原上,一小队骑兵正孤独地跋涉着,几十名骑
士几乎个个带伤,卷边裂开的皮甲下,肮脏的绷带中透出点点的血迹,寒冷的北
风如同刀子一般削割着人的肌肤,然而这些骑士没有任何抱怨,只是蜷着身子默
默前行。
在队伍最前方的一匹高大的黑马上,一名铁塔般的武士,却迎着寒风直直挺
立着,手中高擎着一杆大旗,虽然白色旗帜上布满了疮孔和血污,但中间黑色的
「刘」字却格外浓重。
「闼哥,你小心身子。」一匹白马赶上前来,马上的却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
将军,小巧的皮盔下是绝美的容颜,紧身的衣甲下是窈窕的身段,也许是寒冷的
原因,女人的肌肤越发的白皙,仿佛冰雕雪砌的玉人一般。
「漪妹,我没事,你怎么上来了,小心身体,最近看你总是脸色不好。」面
对女人,男人严酷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
「我没关系,你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你要是病了……」
「嗨,我算什么主心骨,我这些天常常在想,是我害了你们啊!如果不跟着
我……」
「闼哥,别这么说,」女人打断了男人,「就算你不起兵,那些唐狗又怎么
放得过我们这些夏王的手下,再说胜败兵家常事,我们还能东山再起的,就像上
次那样……」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同陷入沉默中,许久男人开口说
道:「漪妹,我不怕死,我怕的是苦了这些兄弟和河北的百姓啊,虽然活得像狗
一样,但是至少还能活着……」
女人觉得一股热流从她胸口涌出,这就是她挚爱的男人,刘黑闼,当唐军在
河北的土地上肆意杀戮、侮辱夏王窦建德的手下时,他毅然举兵。
一年多来,他带领着窦建德的旧部两次疾风骤雨般地横扫河北境内的唐军,
淮安王李神通、幽州总管罗艺、猛将薛万均、薛万彻兄弟、智将李世勣、少年闻
名的虎将罗士信、李道玄,这一串名字的每一个都足以震动天下,但无一例外地
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只是现在,随着馆陶兵败,失败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
头。
虽然一年前他们也曾大败于秦王李世民,而后很快尽复旧境,但这一次,即
使最乐观的人也不敢抱有希望,高雅贤死了,王小胡也死了,当年起事的元老几
乎都死了,而唐朝的骑兵还如同恶狗一般紧紧追赶在他们身后。即使在此时,刘
黑闼想的还是老百姓,他是一个单纯的人,单纯地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单纯地希
望天下太平,但就是这种单纯征服了她「梨雨剑」罗碧漪高傲的心。
蓦地,一队骑兵出现在远方的山坡上,看到他们后略一停顿便加速冲来。
「拔刀!」罗碧漪一声轻叱,「不用!」刘黑闼雄浑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
际,一只有力的大手将罗碧漪半出鞘的宝剑,又缓缓按回了鞘中。「来的不是敌
人,是诸葛德威的人。」
罗碧漪闻言看去,距离尚远,她甚至无法看清旗号,但她不止一次地领教了
刘黑闼苍鹰般锐利的眼光,罗碧漪看了看,忽然小声说道:「闼哥,若是诸葛德
威劝我们去饶州,切不可去。」
「为何?」
「诸葛德威城府极深,精明果敢,我等大败,恐为其所卖。」
「可我看诸葛德威不像有这个胆量,他一个儒生……」
「闼哥,岂不闻『大智若愚,大勇若怯』,诸葛德威变换几个主子始终占据
饶州一地,岂是庸才腐儒,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刘黑闼沉吟片刻,说道:「好吧,且看他怎么说。」
说话间,那队骑兵已然驰近,为首的一人白面长须,儒雅飘逸,正是诸葛德
威,还有十来步的距离,诸葛德威已然滚鞍下马,膝行来到了刘黑闼马前,「将
军,属下得知将军前日交兵少利,日夜忧惧,今天幸将军驾临敝州,请将军到府
衙稍歇。」
「多谢文约美意,只是唐狗紧追不舍,我等还要赶路,不便停留。」
「将军有疑我之意耶?德威不肖,蒙将军大恩,今已点选本州精壮,愿追随
将军共去,但请将军入城,唐狗若来,某愿与其决一死战。」诸葛德威在地上连
连叩首以至流涕。
一旁的罗碧漪看到刘黑闼面有不忍之色,连忙接过话头道:「诸葛大人之心
将军尽知,只是时不我待,败残之余,不利接战……」
「夫人所言甚是,既如此便不入城,德威愿带领人马即刻与将军俱去,但请
诸位饮一杯酒驱驱寒气。」说着,诸葛德威身后的一名骑士跪献上一坛酒,诸葛
德威打开封泥,就着坛口大饮一口,再将酒坛奉到刘黑闼面前,「恐将军见疑,
属下放肆了。」
「多谢大人。」罗碧漪趋前一步将酒坛接过,略闻一闻,赞道:「果然是好
酒,妾身寒弱,诸葛大人的美酒却要先饮了。」
「你近日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饮酒吧。」刘黑闼说着将酒坛抢过,不顾罗碧
漪连使眼色,鲸吞牛饮,一口饮尽,将空坛一丢,挥手道:「好酒!文约之情断
不敢忘,有文约相助,唐狗亦不足道,出发。」
「谨遵将令,上马。」诸葛德威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二百骑兵排成两列坠在
了队尾。
又走了数里,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一行人眼前,隋末汹汹,天下鼎沸,莫说村
庄,便是州府往往也残败不堪,荒芜破落,然而眼前的村庄却平和富实,村口甚
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酒肆。
「将军,大家饥馁已甚,不如在这里稍歇,吃饭再走。」诸葛德威打马上前
说道,「我之前让属下准备了些许大饼、腌肉。」
「既如此,刚才何不拿出,」罗碧漪说道:「现在形势危急,不若就在马上
饮食吧。」
「实不相瞒,刚才不敢献出是怕夫人见疑,此外仓促之间食物也并不多。」
诸葛德威恭敬地说道:「我观诸位跋涉已久,人纵不累,马力早乏,且歇息片刻
吧。」
「闼哥……」罗碧漪还要再说,忽然腹中一阵翻腾,顿时伏在马上,干呕起
来。
「漪妹」「夫人」刘黑闼等人一阵慌乱,好在罗碧漪喘息片刻,并无大碍。
「文约,你今后便是我的兄弟了,有我刘黑闼喝的,就有你吃的,休相疑,
传令全队,就在此处歇息。」刘黑闼说着,紧紧握了握手中的柔荑,对罗碧漪摆
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金黄的粟米、碧绿的野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个山野酒肆提供食
物的数量大大超过了刘黑闼的估计,「文约,你当真是个好官儿,天下的官儿都
像你一样,我也不用造反了。」
「将军谬赞了,可恨我只懂治政,上阵却不能追随将军,端上来。」随着招
呼,几名骑士立刻将热好的面饼和腌肉端上桌子,果然份量并不足够,但那股难
得的白面和腌肉香气却立刻在空气间扩散开来。
「来,大家快吃,吃完赶路。」热腾腾的饭菜早已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刘
黑闼话音刚落,酒肆中便立刻充斥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漪妹,你怎么样,来吃块肉。」刘黑闼让罗碧漪斜靠在自己肩上,夹了一
块肉送到罗碧漪口边。
「我不想吃。」
「傻孩子,不吃怎么行。」
罗碧漪脸上一红,还是顺从地吃了些东西,又喝了几口粥,她幸福地感受着
身后男人有力的心跳,无数次,刘黑闼曾经跟她说过,他只是想天下太平,带着
心爱的女人,隐身山间,他下地耕田,她在家纺线做饭,而后偎依在一起看夕阳
西下,夕阳!做饭!罗碧漪猛然坐起,紧张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
「闼哥,不好,」罗碧漪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奇怪么?我们来此,竟未
见一个村中的小孩。」
「现在世道不太平,看到这么多军兵孩子怎么敢跑出来。」
「不对,纵使村民不敢露面,但是现在正当傍晚,也该有炊烟,犬吠,你不
觉得这个村子太静了么?」
「你是说……」
「有备无患,把司马德威叫过来同坐,一旦不测,我们擒贼先擒王。」
「好吧。」刘黑闼把罗碧漪扶在一边,站起身叫道:「文约,文约,且一起
坐。」
「多谢将军,夫人在侧,多有不便,德威在此便好。」诸葛德威远远地站在
自己的卫士之间高声应答着,身子却向后挪去。
「无妨,厮杀汉哪有这么多讲究,我……」忽地,刘黑闼的身体晃了一下,
紧接着箭一般激射而出,重剑鸣叫着出鞘,直接指向了司马德威,「铛铛铛铛」
一阵暴豆般的金属交击声中,司马德威左右的四名骑兵一齐上前护住了目瞪口呆
的司马德威,四柄长刀如同一张大网迎上了刘黑闼的重剑。
高手!刘黑闼心中一惊,「让开!」刘黑闼暴喝一声,重剑疾斩,一蓬血雾
间,双方身形骤然分开,两名骑兵躺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刘黑闼则双手驻剑,
连连喘息,刚才说话之间他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身形无力,显然是中了麻药的症
状,本拟雷霆一击,制住司马德威,没想到他身边竟埋伏了高手。
而这麻药也着实厉害,一次突击后竟觉得体力难以为继,若无重剑支撑几乎
要摔倒在地。环顾四周,自己带来的卫士仓促遇袭多半已然就戮,有一些更是直
接被麻倒在地,只有零星数人还在抵抗。
「司马德威,你也要叛我么!」
「不是叛,是顺应天命。」司马德威眼见自己的卫士控制了局面,在刀丛后
得意地说道:「将军,自你起兵以后,河北父老死伤重矣,今大唐奄有天下,与
其乱起刀兵,不如归顺吧。」
「哈哈哈哈……」刘黑闼放声大笑,「放屁,你若顺应天命,自去归降,为
何算计于我!」
「将军不死刀兵不止,当年秦王击破将军,不旬月,将军还不是尽复旧土,
我是为天下苍生计。」
「无耻!」一声轻喝间,一柄长剑如同一道电光,直取司马德威后背,罗碧
漪!在刘黑闼突击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地绕到众人身后,现在获得了完美的进击
机会。
「慢来!」一声暴雷般的声音炸响在众人的耳际,司马德威身边一名低级军
官猿臂轻舒,运指在剑面上迅捷地一弹,精钢锻造的宝剑竟然从中间断裂开来,
飞开的剑刃割破了司马德威的手臂又深深地刺入了地面。
「是谁……」十拿九稳的一击被人破坏,罗碧漪惊怒之下,双脚连环踢向军
官,和刘黑闼一样,罗碧漪同样中了麻药,只是她功力深厚,强行压制,若不能
尽快制住司马德威,今日决难幸免。
然而那名军官不慌不忙,将她的攻势一一拆解,更连连反击,「你是少林寺
的?」
「在下少林寺惠场。」那名军官摘去皮盔,露出了光头,深施一礼,说道:
「既已中计,女施主还是束手就擒吧,莫让手下无辜横死。」
「假仁假义。」罗碧漪怒喝一声,揉身再上,剪指如剑,直取惠场左眼,惠
场侧头躲过,手指直点罗碧漪臂弯,两人皆以指法对攻,只是罗碧漪身形曼妙,
不一刻惠场周围布满了罗碧漪的指影,虽然手中无剑,但当真无愧「梨雨剑」的
称号,反观惠场却身形凝滞,出招迟缓,似乎全然被压制住了。
然而罗碧漪心中却是大急,惠场的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现下看似迟钝,
其实是大巧若拙,抱定守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自己这样快打,毒发更快,一
旦自己不支就是对方反击之时。可她又不肯自行逃去,唯有加力进攻。
「咄!」猛然间,惠场一声大喝,反守为攻,罗碧漪只觉自己动作越来越迟
缓,眼见一指戳来,身子竟不受控制,只是勉强移开胸口要穴,肩头却早着。
「啊……」惨叫声中纤细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摔倒在刘黑闼身边。
此时的刘黑闼已然无法站立,盘膝坐倒在地,眼见罗碧漪中招,长叹一声,
丢下重剑,抱起罗碧漪连声叫道:「漪妹,漪妹,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听我说,」罗碧漪挣扎着偎依在刘黑闼身边,伸手抚上刘黑闼布
满短髯的下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其实,我……我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
「我们已经有了孩子……」
「逆匪还要拖延时间么,拿下了。」司马德威大叫一声,几十名武士应声上
前,惠场眉头不易觉察地一皱,闪在一边。
「滚开!」刘黑闼的身体仿佛忽然恢复了气力,重剑横扫,所向披靡,破碎
的衣甲和横飞的血肉在两人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子,刘黑闼拄着重剑,完全无视周
围纷乱的刀剑,矮身将罗碧漪扶起,环住她的纤腰对她耳边悄声说道:「照顾好
我们的孩子。」
「闼哥!」罗碧漪的惊叫声中,刘黑闼猛地冲向了包围圈,他的咆哮仿佛巨
龙,他的冲击宛若狮子,四周的骑士在他面前如同童稚一般,长刀、铁甲都无法
阻挡那挥舞的重剑。「快!上马!」刘黑闼拼尽全力喊叫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流
下,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来抵抗麻药,在他地突击下,包围圈的一角已然崩溃,罗
碧漪神骏的爱马「雪松」就在那里。
「抓住他,抓活的。」司马德威疯狂地叫嚣着,武士潮水般地涌来,刘黑闼
已经无力再挥动自己的重剑,他将罗碧漪推向马边,转身赤手空拳地冲向追兵。
罗碧漪用腰间的短刀割断了「雪松」的缰绳,翻身上马,当雪松开始奔驰的
瞬间,她看到刘黑闼高大的身躯被死死地按倒在地,他的脸虽然被踩在地上,双
眼却始终盯着罗碧漪的身影,那布满鲜血狰狞的脸上竟有一种别样的温柔,「闼
哥、闼哥」罗碧漪痛苦地叫着,双腿却拼命踢打着马腹,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唯一
能作的就是逃离这里,不让刘黑闼的牺牲白费。
「哪里走。」暴喝声中,惠场飞身跨上一匹骏马,双腿一夹直追出去,几名机
灵的骑士这才反映过来,乱哄哄地一齐追去。
诸葛德威几步冲到路边,向着远方大声喊道:「大师,斩草除根啊!」然而
惠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一片尘埃之间,诸葛德威悻悻地看了看远方,方才回头
喝道:「快将刘黑闼一干人等绑了,压回府衙。」
空旷的平原飞速地从两侧褪去,罗碧漪死命抓住铁过梁,她觉得似乎失去了
左半边身体,颠簸的马背几乎要将她的骨架拆散,在她身后,身后的惠场如附骨
之蛆一般紧紧地追赶着她,虽然「雪松」神骏,但是近几日的疲惫使得它无法甩
开追兵。渐渐地,罗碧漪与惠场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猛然间,罗碧漪,扭转身
形回身一扬,一片银光随着大风从她手中飞出,直卷向身后的追兵。
「啊啊啊啊」人喊马嘶声中,紧追的唐军人马纷纷滚倒在地,唯有惠场在间
不容发之际高高跃起犹如苍鹰一般从空中扑击下来。「着!」罗碧漪一声轻叱,
右手挥出,一片银光再次扑向半空中的惠场,蓦地,一片黄光舞起,将惠场高大
的身躯尽数遮蔽,将射向他的银光四散崩开。
「咄!」随着一声暴喝,三点黄光直扑向罗碧漪,罗碧漪急抽护身的短剑遮
挡,然而麻药和疲劳令她的动作稍有迟缓,一道黄光终于透过她的拦截,正中胯
下的坐骑,「雪松」一声哀鸣,翻滚着摔倒在地。
罗碧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整个平飞起来,半空中她腰部发力要空翻
落地,但她对身体的控制早已被大大削弱,惊呼声中,罗碧漪难看地重重摔落在
地,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移位,黑暗几乎要彻底控制了她的脑海。
「柳叶飞刀,果然精巧,随风而动,防不胜防。」不远处,惠场也自空中落
下,一手却按住了肩头位置,那里一片暗红,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静静地嵌在他
的肩头,「在蔽寺往生丹的药力下还能如此了得,梨雨剑当真名不虚传啊!」
「往生丹!」刚刚站起的罗碧漪身躯一抖,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旋即宝
剑一振,冷笑道:「好啊,少林寺自诩佛门正宗,下毒的手段也用出来了!」
惠场宛如菩萨般富态平和的脸上闪出一丝苦笑,双手合十道:「善哉……善
哉,施主说得是,为天下苍生计,小僧只得如此,纵是身后坠入阿鼻地狱亦无可
说……」
「伪善!」怒喝声中,罗碧漪挺剑冲上人剑合一直刺向惠场,本来她打算借
着说话的机会逼出毒素,然而往生丹果然霸道,她只觉得内力在渐渐流失,身体
越发沉重,只得强提内力进行突击,希望在药力完全发作前击败惠场。她知道自
己越激发自己的内力,毒性就会越快发作,不过,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还是要
攻击,因为她别无选择。
惠场早已料定了罗碧漪的窘境,手中念珠一摆竟当作软鞭使用,将佛门正宗
武功使得大开大阖,虎虎生风,把自己守得滴水不漏。蓦地,罗碧漪剑法一变,
只攻不守,使出的尽是两败俱伤的招数,然而惠场似乎早有准备,连续几个空翻
跳出圈子,双手一摆,拇指连弹,竟将一颗颗念珠化作暗器不停歇地打将过来。
一瞬间,罗碧漪被密不透风的暗器完全笼罩,进退失据,唯有竭力抵挡,然
而她的内力在刚才一番激斗中又损耗良多,动作越来越慢,终于一颗念珠重重地
击在了她的肋间,一阵软麻使得她再也握不住短剑。
紧接着又是几颗念珠打中了她的身体,「噗」一团血雾中罗碧漪纤细的身子
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摔去……
「闼哥!」罗碧漪大叫一声,意识随着叫声瞬间回到了她的身体中,她试着
移动自己的身体,沮丧地发现她的内力依旧没有恢复,更令她惊惧的是周身酸软
丝毫用不上力量。
环视四周,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军帐中,四盆炭火驱散了严寒的同时也照
亮了帐幕,她躺在一张毡毯上,双手双脚被大大拉开用绳子绑在了四个木桩上绑
成了一个羞耻的形状,皮甲和战袍不知何时已被剥去,好在紧身服尚完好无缺。
「夫人终于醒了?」伴着声音,诸葛德威那张讨厌的脸孔出现在了罗碧漪眼
前。
「闼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刘黑闼是钦点要犯,早已押赴太子军中了,不过,夫人号称女诸葛,在下
敝姓诸葛,今次两个诸葛斗法,看来还是在下略胜一筹啊!」
「哼,还不是少林寺的秃头使的手段!」眼见诸葛德威嘲弄的笑容,罗碧漪
怎肯服输。刘黑闼领军皆法窦建德,窦建德起身草莽,和江湖人士交好,这些人
虽然阵前交锋并无大用,但打探情报、暗杀破坏却是能手,刘黑闼更以罗碧漪带
领一众江湖侠客成立无当飞军,屡立奇功。
然而,自秦王李世民领兵以来,一批少林寺武僧出现在唐军中,他们各个武
艺高强,精明强干,大大抑制了无当飞军,这也是刘黑闼两次败北的一个主要原
因。
「惠场那个秃驴呢?」
「看来,夫人对少林寺颇为忌惮啊,不过夫人谬矣,本次埋伏,却是在下主
持,夫人是江湖上成名的女侠,心思缜密,为了用毒,在下可是颇废了一番心力
啊!」
「往生丹药力虽猛,然入口酸涩异常,入酒更是混浊不堪,你们是如何下药
的!」
「女诸葛果然博闻,但恐怕却不知这往生丹是由哪些药材组成的吧,这些药
材单味隐蔽却是不难,在下正是令少林诸僧将几种药材混合到几种食物之间,以
野菜压制苦味,粟米遮盖颜色,干肉掩饰腥味,食用后一阵药力才会缓缓发作,
虽然威力削弱,却不易察觉!之前的献酒乃是醇正的佳酿,正为消除夫人疑心,
如此虚虚实实,再加之奔命彷徨,纵如夫人般机智敏锐,也不免落吾毂中,哈哈
哈哈……」说道得意处,诸葛德威仰天大笑起来。
「狗贼!」罗碧漪一时恨急拼命挣扎,然而松弛的肌肉使得她的挣动仿佛春
风拂过的池水,只激起一层涟漪。
「夫人省些力气吧,若无解药,往生丹3天内能压制内力,一月内则内功渐
渐尽失,更何况我还向少林寺大师讨了醉仙草,你现在根本周身无力,只与弱女
子无异,想不到吧,赫赫有名的梨雨剑也有今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少在刘
黑闼耳边说我是反复小人!哼!」
「我只恨没让闼哥早早杀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闲话到此为止,夫人不想知道我禀夜到此却是为何么?」司马德威语调一
变,双手一扣抓住了罗碧漪的双腿,顺着那修长的美腿抚摸上来。
「混蛋,尔敢无礼!」
「哼哼,你还以为是在刘黑闼大帐里啊,告诉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干你
了!」司马德威说着,猛地扑上来,紧紧压住罗碧漪挣动的身体,嘴唇鸡啄米一
般疯狂地吻向那梦寐以求的美人。
四肢被紧紧缚住,罗碧漪被动地躲避着,大声叫道:「我是唐军的要犯,你
就不怕新主子怪罪么?」
「什么狗屁要犯,只有刘黑闼是必需要交的,在我的地盘上,其他人死活还
不是老子怎么说,怎么是。」司马德威的动作和语言斗然粗鲁激烈起来,他喘息
着按住罗碧漪的肩头,两腿将她本已缚着张开的双腿顶得更开,「你老老实实地
让老子快活快活,免得皮肉受苦,否则老子兴起让外面所有的男人都来尝尝『梨
雨剑』的味道,再把你一刀杀了!」
「你就不怕少林寺的和尚揭穿你!」
「哼,少林寺那帮秃驴,确实多事,尤其惠场那个贼秃,假仁假义,着实碍
眼。」
诸葛德威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一变,狠狠地说道:「不过,他们这次
也伤了两人,我让那些秃驴压着刘黑闼先回太子军中了,正为能好好享受下罗女
侠这身美肉。」
「混帐!我……」
「夫人,我劝你不要寻死,第一,你现在就算死,我也要奸了你,第二,你
就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么?」
「什么?」罗碧漪身子猛地一震,停止了反抗。
「不瞒夫人说,夫人睡着的时候,在下无意间看了夫人脉象,在下也略通一
些医术,故而发觉夫人有了身孕,不过此事只我一人知晓,你若从了我,没准我
会将你藏下,否则,哼哼,恐怕是一尸两命,你好好想想吧!」
罗碧漪僵卧在床上,脑海中一片混乱,是的,她和闼哥的孩子,作为女性她
本能地会尽一切努力去保护后代,更何况,以诸葛德威阴狠的性格,如果寻死他
真的会奸尸的,虽死也不能保全清白,这时虚以委实寻找机会也许是更明智的选
择,但是要让这个叛徒玷污自己的身体……
由不得罗碧漪犹豫,司马德威看她不再反抗,淫笑着拔出随身的小刀,自上
而下一划,紧身衣被从中刨开,一对裹在布帛下丰盈的乳房立刻出现在司马德威
眼前,「没想到罗女侠却是胸怀坦荡啊,平时缚住实在可惜,我给你透透气。」
调笑声中诸葛德威一刀划下,布帛应声而开,两个白皙硕大的乳房立时跳跃
而出,「住手,住手」罗碧漪一迭声喊叫着,却无法阻止诸葛德威狠狠抓住自己
的双乳,如同和面一般拼命揉捏着,虽然罗碧漪不断咒骂挣扎,诸葛德威却不为
所动,专心致志的蹂躏着那两个丰盈的肉球。
同时下体不断挺动,隔着衣服冲撞着她的下体,「贱人,不许动,否则我割
了你的乳头下酒!」诸葛德威咆哮着将匕首的锋刃贴到了娇嫩的乳头上,平日儒
雅的面孔因为兴奋和仇恨狰狞扭曲了起来。
罗碧漪脸色一变,挣扎立刻放缓了下来,诸葛德威满意地笑了,女人,尤其
是漂亮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破坏她的美貌,他感到无比的满足,放心地将匕首
扔到一边,尽情爱抚那梦寐以求的胴体。
终于,诸葛德威就不再满足玩弄乳房了,他拾起匕首在罗碧漪的裆部一划再
用力一拉,「撕拉」紧身衣的裆部一下被撕裂,月白色的亵裤暴露了出来,「不
要……」
罗碧漪羞耻、却软弱地呻吟了一声,双腿象征性地屈伸了一下,便将头颅歪
向一边,认命似地放弃了抵抗,「让我看看罗女侠的牝户。」不顾罗碧漪哀叫连
连,诸葛德威用刀将亵裤两侧挑开,接着一把扯脱了那可怜的布料,将那诱人的
下体暴露了出来。
「美哉」诸葛德威叹息一声,立刻像狗一样趴到罗碧漪两腿之间,双手抓住
两条修长的美腿,将头在那茂密的草丛下拱来拱去,忽然,「没想到罗女侠看起
来冰清玉洁,这下体却着实腥臊啊!」
「狗贼!……」罗碧漪愤怒地喝骂着,两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罗碧漪天性
贞洁,只是兵败以来,连天亡命,自然无法清洁身体,如今被这个叛徒拿出来调
笑,让她愤怒不已,然而她愤怒地挣扎在诸葛德威的压制下丝毫没有作用。
看到对方的反抗如此虚弱,诸葛德威越发胆大起来,一手拨开小巧的阴唇,
中指探出狠狠插入了窄小的洞口,「啊啊啊啊」罗碧漪身子如着雷击一般猛地挺
起,两腿肌肉竭力向夹紧,却丝毫不能阻碍那可耻的入侵者长驱直入,「好紧的
宝穴啊,刘黑闼与你成婚多年,怎么这般没用!」
「住口,你这千刀万剐的臭贼,有种放开我,看我不杀了你!」
「在下有没有种,罗女侠待会就能领教,不过就算我放开你,中了往生丹和
醉仙草,你现在犹如童稚,还逞什么威风!」
「你这无胆匹夫,每次上阵都吓得面无人色,只会对弱女子大耍威风,算什
么男人!」
「好,今日便遂了你的心愿,来个霸王硬上弓。」诸葛德威说着,一挥匕首割
开了束着她手腕的绳子,接着将匕首远远丢开,刚一自由,罗碧漪立刻一招二龙
抢珠直插诸葛德威的双目,招数巧妙,动作却是极为迟缓。
虽身为文吏,诸葛德威却也上过阵,杀过人的,当下一声冷笑,一把将她的
手掌打开,罗碧漪感到手掌一阵生疼,再次攻向对方的喉头,又被一掌打开……
几个回合下来,罗碧漪动作越来越迟缓无力,白皙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细汗。
「梨雨剑,好大的名头,原来也不过如此,看你如今还有何话说?」说着,
诸葛德威几下脱掉了自己的裤子,一手将罗碧漪自由的右手按在地上,一手扶着
自己的阳具贴近了裸露出来的肉缝边,「听说罗女侠擅长用剑,那且看看我的枪
如何!」
说着,他下身一挺,猛然间,身下的女人突然挣扎起来,他的肉棒重重地撞
在了她的胯间搞得他一阵疼痛,他连忙调整角度再次刺入,又是不中!罗碧漪准
确地把握着他插入的时机,以最小的挣扎躲开被辱的厄运,「贱人!」诸葛德威
咆哮一声狠狠抽了罗碧漪一个嘴巴,接着双手下移,牢牢抓住了她的腰部,将自
己的阳具紧紧顶在了她的阴阜上。
「畜牲!」也许感到了自己在劫难逃,罗碧漪停止了挣扎,怒骂一声,自由的
右手缓缓抬起,抽向了诸葛德威的脸颊,「哼!」诸葛德威根本没想过躲避,他
要硬受这一个嘴巴,他要在此同时彻底占有这个名满天下的女侠,宣布他完全的
胜利,这是强者的施舍。
腰部用力,突击,早已肿胀得难耐的肉棒顶开了大小阴唇,终于探入了那魂
牵梦萦的花径,「啊……」还来不及感受阴道的细密湿热,诸葛德威猛觉脖子一
疼,接着酸麻的感觉瞬间流变了他的全身,将他的呼叫也生生切断。
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摸索到自己的脖颈,发现那里有一根细针,然而他再
也没有力量拔出暗器,身子一软整个人滑倒在了罗碧漪的身上,不知是幸运,还
是不幸,他依然坚挺的阴茎就此尽数插入了女侠的蜜道,这是他第一次占有罗碧
漪,也是最后一次。
「玄幽刺!」这是罗碧漪最后的希望,当年师父交与她这根喂有剧毒的黑色
钢针,隐于头发之间,告诉她这是最后的希望,今天她果然靠这枚细针乾坤一掷
扭转了危局。
然而很快地痛苦和悲伤重又占据了她的心头,她的清白之躯还是被这个叛徒
玷污了,虽然毙命,诸葛德威的肉棒居然还是挺立着牢牢占据着她的阴道,而他
的头颅也像恋恋不舍一般压在她的双乳之间,而罗碧漪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
力量,几次尝试都无法将他沉重的身体推开!
「大人安好?」帐外一个声音忽然传来,那应该是诸葛德威的亲兵吧,刚才
的惨叫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大人?大人?我要进来了。」帐外的声音渐渐
急迫起来,帐门微微一阵颤动。
「混帐!退下!退后十丈!」帐篷内诸葛德威愤怒的声音响起,微微挑起的
门帘重又合上,片刻之后,沙沙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渐渐远去,罗碧漪长吁了一口
气,变声之术,老师传给她的「幽冥七术」再次救了她,罗碧漪不再迟疑,她拔
出玄幽刺掉转过来,在它的尾部一个锋利的刃口闪烁着阴冷的光辉,下一刻粗大
的麻绳在锐利的小刀下渐渐开裂……
几天后,洺州城内,一名校尉对着一群低级军官唾沫横飞地吹嘘着,「刘黑
闼,咯咯,刘黑闼知道吧,知道他临死前说得什么吗?」明显这名校尉已经喝高
了,然而一群听众却兴致盎然地听着他的演讲,不时发出催促的声音。
看到众人的反映,这名校尉越发兴奋,连舌头也灵活了许多,「这匹夫说,
『我幸在家锄菜,为高雅贤罪所误至此』哈哈,刘黑闼这厮原来也是个软骨头!
妈的,刀架在脖子上立刻尿了,我在太子身边亲眼所见,哈哈哈……」小小的酒
肆顿时被一阵哄笑所淹没。每个人都开心地庆祝自己最可怕的敌人卑贱的死亡。
直到天色已晚,这名校尉才由两名小兵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肆,不
知何时天上已然阴云密布,一场豪雨就在眼前,「快走!嗝,走那个小道。」校
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大声地指挥着。
当他们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小巷时,迎面走来一个名面色蜡黄,形容瘦削的
汉子,这个衣着褴褛的男子,没有像其他居民那样远远避开,反而低着头迎了上
来,将狭小的巷子完全堵住了。
「滚开!滚开!爷爷有……」满嘴酒气的校尉大声地喊叫着,蓦地,两道白
光滑过,两名小兵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晃了晃一头摔倒在地。
那名校尉一惊之下,张嘴要叫,猛然间觉得脖子一凉,一把短剑紧紧贴在了
他的颈动脉上,同时耳边响起一声低喝,「收声!」校尉立刻闭紧了嘴巴,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你是太子宫中的?」
「是……是……」
「你可亲眼看到刘黑闼行刑么?说实话!」
「没……没……没有……」
「胡说!你在酒肆之中不是说亲眼看到么。」
校尉觉得颈边短剑一紧,立刻告饶起来,「不敢啊!不敢,小人真的没有看
到,因为刘黑闼余党多为江湖豪客,太子命令将刘黑闼秘密行刑的,小人没有参
与啊!」
「那你为何那样说!」
「是……是魏大人叫我等散布消息的。」
「太子洗马魏征?」
「正是,魏大人说是刘黑闼多得河北吏民人心,不如此,不可以沮其民众之
心,丧其余党之气,因为上次魏大人献策释放囚犯大大瓦解了叛军,太子十分信
任,还说要写入史书……」
「住嘴,你既然没有亲眼看到,怎么知道闼哥已经死了?」神秘男子一声断
喝打断了过分热心的校尉,身子微微颤抖,声音竟然猛地变为了女声,「敢有半
句假话我杀了你!」
「是……是……因为行刑后,曾让太子验过首级,我当时在厅下,亲眼看到
的,除了刘黑闼还有他的弟弟刘十善……」
「噗」猛然间,神秘男子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晃了晃,便要坐倒,校尉略一
踌躇,慌忙转身逃走,然而脚步甫动,就觉脖子一凉,紧接着一热,「你是罗碧
漪……」校尉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然而后面的话语顷刻间被倒流而来的鲜血
所阻塞。
这名清瘦的汉子正是罗碧漪,自从逃离诸葛德威的魔掌后,罗碧漪即刻赶往
李建成军中试图救出刘黑闼,只是因为唐军四处搜捕刘黑闼余党,罗碧漪只得取
道小路,速度大大降低,可刚进洺州境内,就传出了刘黑闼已死,传首长安的消
息。
罗碧漪当时几乎昏倒,今天她甘冒奇险混入州府,却得到了最残酷的结果,
一时间,罗碧漪只觉万念俱灰,她看也不看渐渐滑倒的校尉,仰天哀叫道:「闼
哥!小妹既然不能相救,且相伴与地下吧!」说完,右腕一翻,手中短剑直抹向
自己的脖子。
「哇」蓦地,罗碧漪一阵剧烈地干呕,身子如同虾米一般弓起蹲下,
短剑也掉落在地,原来她一者内伤未愈,二者饥疲不堪,竟然被剑上的血腥牵动
了胎气。
良久,罗碧漪才渐渐站立起来,提起地上的短剑却没有任何动作,脸上阴晴
不定,忽然,罗碧漪一剑划开自己的手指,将伤口刚刚举起历喝道:「今日罗碧
漪在此立誓,自今日起吾家世世代代以灭唐为己任,定要杀尽李家骨血,为闼哥
报仇,若违此誓,当如九幽地狱,魂飞魄散!」随着她的断喝,天空蓦地劈开一
道厉闪,紧接着,瓢泼大雨淹没了那单薄的身影……
(二)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大唐立国尽二百年后,元和七年六月初,长安,伴着
第一缕曙光,太阳开始缓缓升起,而诺大的长安城却似乎依旧沉浸在睡眠中,除
了僵卧的乞儿,宽阔的街头竟然渺无人烟。
曾几何时,唐朝以它赫赫武功和绚烂文化压服四夷,傲然宇内,长安作为国
都,更是浓缩了这个强大、富庶、生机勃勃的帝国的全部精华,奢华、高雅、豪
富、繁盛,任何词汇都不足以描述它的伟大与荣耀,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随着唐王
朝的骤然衰落永远尘封在了历史中。
玄宗时,安禄山铁骑的蹂躏和德宗时朱沘叛军的肆虐,不但损伤了长安的躯
体,更重要的是粉碎了它高傲的灵魂,如今的长安只不过是一座图有其表、死气
沉沉的城市罢了。
终于,一小队人马缓缓出现在了空旷的街头,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无精打采
地拖着一辆看起来同样老旧的马车缓缓前进,车上一名苍老的官员身着绯红的朝
服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晃动,他过分消瘦的身材以及满头的白发让人不禁担心他
会昏倒在车上,然而他目光炯炯的双眼和一丝不苟的坐姿却让人可以感受到他无
穷的活力和坚韧的性格,他便是中丞裴度,以操守和识人闻名朝野的名士。
安史之乱,不但对唐朝的经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更大大削弱了王室的威
严,连年的征战使得各地的节度使纷纷拥兵自重,只在名义上维持与朝廷的臣属
关系,军政大权却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现在蔡州节度使吴元济更是公然举起叛旗,裴度眯起双眼,细细的手指缓
缓滑过手中的象笏,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今天朝堂上要说的进言,淮西兵变,
诸道兵马云集蔡州,却逡巡不前,只是一个劲地向朝廷催要粮饷,而数月前,河
阴院不知为何人袭击,好不容易筹集的30万钱帛、2万斛粮秣,竟然被付之一
炬,朝野哗然,皇上平叛的决心也大大动摇……
想到此处,裴度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那里面凝结的是他无数的
心血和大唐为数不多的膏腴啊,很快地,一抹潮红染上他惨白的面颊,「不!还
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一定要劝慰皇上,不能放弃,一旦平叛不成,河北、河南的
一个个骄兵悍将就更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平叛。」老人喃
喃地低语着,双手紧紧抓住了象笏。
「大人……」一声轻轻的呼唤将裴度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名家人打扮的壮
年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车前。
「何事?」
「大人,似乎出事了。」
「哦?」裴度望向远方,遥遥地,似乎有些微的喧哗声传出,只是听不甚真
切,「王义,你听听喊些什么。」
王义鞠了一躬,忽然,右侧屋顶上一道黑影掠下,直向裴度扑来,一口明晃
晃的宝剑仿若霹雳一般划开了黑暗。
「保护大人!」王义大喝一声,闪身挡在车前,一掌挟着劲风直劈刺客的面
门,刺客侧身闪过,反手一剑直刺王义肋下,王义右掌格向刺客持剑的手腕,同
时揉身欺上,左掌横扫对方面门,刺客手腕瞬间竟滑若无骨,剑锋顺着王义的右
臂急斩而上。
王义让过剑锋直抓向刺客小臂,倾刻之间两人开始激烈的交锋,满天剑光中
王义以一对肉掌抓拍击打,死战不退,十数合后,刺客一抖宝剑,坚硬的剑身竟
然瞬间柔滑似水,王义措不及防下,连中数剑,胸口又吃了一脚,狂喷鲜血摔到
一边。
刺客刺伤王义,更不停留,在王义「休伤我主」的叫喊中,直扑马车,裴度
猛地站起,对着刺客大喝道:「中丞裴度在此,逆贼敢尔……」话尤未落,刺客
的宝剑已经刺中裴度的头颅。
就在此时,王义大叫一声合身扑在刺客身上,左臂环住刺客胸前,右手竭力
将刺客宝剑推偏,「啊……」王义惊诧地叫起,与此同时他也听到耳边传来一声
轻呼,紧接着,王义觉得左肩一轻,伴着一蓬血雾,他发现自己的一条臂膀飞到
了空中。
刺客一脚踢倒了昏厥的王义,「保护大人!保护大人!」看到这血淋淋的场
面,其他仆人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然而他们却未逃散,反而一齐大喊着围住了滚
倒在沟渠中满面鲜血的裴度,哆哆嗦嗦地手持着棍棒面向着刺客,如同面对猛虎
绝望地竖起犄角的麋鹿一般。
刺客皱了皱眉,正要揉身再上,忽地不远处的街角处转出了一队骑兵,看到
这边的情况,立刻发一声喊冲锋过来,刺客犹豫了一下,冷哼一声,飞身翻上民
房,急行而去。
三天后的深夜,郓州节度使府密室内,依旧灯火通明,郓州节度使李师道、
都兵马使刘悟、大将李公度、判官高沐、林英素、李文会六人正在议事,其中刘
悟、李公度为军中宿将,高沐三人则领袖士林,可以说,整个郓州的「心脏」便
在这方寸之间跳动着。
「如今朝廷对蔡州用兵,连年不绝,我意再次上表,请朝廷赦免吴元济,诸
位有何看法。」作为郓州的最高长官,李师道首先发言,与大部分节度使不同,
李师道生的白面鼠须,体态臃肿,全无刀头舔血的军阀的狠劲,反而更像个混吃
等死的土财主。
话音未落,高沐愤然站起,滔滔不绝地说道:「大人,蔡州叛逆,我等自应
响应号召,即刻出兵,同时组织钱粮,贡献朝廷,大人奈何犹疑不定,一年间按
甲束旗坐壁上观,大人,此时响应朝廷尚且未晚,待淮西平定,悔之晚矣。」
高沐话音未落,李公度一抱拳,站起说道:「诚如高大人所言,大人一年来
多次上表为吴元济请命,朝廷已然猜忌大人,听说前日恒州节度使王承宗为蔡州
求情,已遭圣上严斥,此时大人如再上表,恐怕天庭震怒,降罪大人,大人不可
自误啊。」
高沐、李公度文武二人一番话只说得李师道张口结舌,冷汗凛凛,李师道为
人懦弱犹疑,其异母兄长即前节度使李师古曾因为讨厌自己的弟弟,以体察民情
为由外放李师道数年,临死还遗命不可奉师道为主,幸得高沐、李公度合谋迎立
李师道为主,并花了大力请得了朝廷的认可,他才作上节度使的位置,因此高、
李两人在州中说话极有分量,而两人话中说道的危险更令李师道惊恐万分。
「不然,不然。」就在李师道唯唯诺诺的时候,林素英站起来为他解了围,
「安史之乱以来,朝廷猜忌功勋,宿将、功臣一再诛杀,仆固怀恩就是主公的前
车之鉴啊!」仆固怀恩在安史之乱中战功赫赫,一门亲族中数十人为国捐躯,亲
生女儿更为国远嫁回纥,然而战后不数年便被小人构陷,生生逼反,最后惨死于
军中,世人皆称其冤。林素英此言一出,李师道冷汗更多,连声称是。
「林素英,这是大逆不道,仆固怀恩叛国在前,怎能和大人相提并论……」
「说得好啊,高大人。」随着一声阴阳怪气地笑声,李文会也站起来帮腔,
「不过,朝廷削藩的念头可一直都没停,倘若朝廷下旨撤免大人,高大人自然是
要第一个作忠臣的了?」
「你放肆!」
「你……」
「够了!」忽然,一声清叱响在正在争吵的众人耳边,一名妇人缓缓踱入了
密室,众人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高高的云鬓,弯弯的柳眉,细细的鼻梁,嘤嘤
的小口,殷红的坦领濡服下一道深深的乳沟不由得让人联想起薄纱下一对丰盈的
玉乳,青色的丝织半臂(一种类似短袖衫的对襟上衣)下两个白嫩的藕臂让人不
由得联想起折裙下的一双美腿,整个人风姿绰约,端庄高贵,美艳得如同从画中
直接走下来的仕女一般。
「夫人……」林素英、李文会欣喜地叫道,高沐、李公度说出同样的台词,
只是声调中隐隐含着一种苦闷。而几乎瘫坐在椅子上的李师道如释重负的摆了摆
手。
这名美妇正是李师道的正妻魏氏,她的来历颇有传奇色彩,当年李师道缩在
密州贫困交加的时候曾被山贼所虏,其时飘荡江湖的魏氏单人独剑将他救出,而
后更以身相许,为他筹划经营,李师道能接任节度使据说她助力颇多,李师道从
此便对她言听计从,以致有人说魏氏才是今天郓州真正的主人。
「朝廷此次用兵淮西,实则志在两河,一旦吴元济丧败,我们郓州,岂能独
存,高大人、李大人,两位莫不是想将先司徒以来这12州土地尽数献与朝廷,
再修迎立之功吧。」魏夫人的嗓音滑腻性感,从那两片丰盈红润的双唇中飘出迷
人的声音让人不自禁地联想到床第间的销魂。
然而现在高、李二人却觉得魏夫人口中吐出的是片片钢刀,刀刀砍在自己的
痛处,李师道掌管军务后,两人作为迎立的功臣却日渐疏远,大权旁落,如今魏
夫人此话明显是说两人先前的意见是出自私心。
「夫人,先司徒坐拥12州,始终尽心朝廷,我等实在是不愿大人弃世代忠
义,入不复深渊,我等忠心天地可鉴啊!」高沐激动地说道,身子因为激动而微
微颤抖。
「高大人,你所谓的忠心是对谁呢?是对先司徒还是朝廷呢,不知将主公置
于何地?」李文会尖利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文会,你这个奸贼,若不是你屡尽谗言,大人怎会到今天的地步,我斩
了……」高沐越说越激动,「呛啷」一声佩剑出鞘了一半。
「大胆!」众人只觉眼前红影一闪,魏夫人不知怎地跃至高沐身前,丝裙飞
舞间,一只鲜红的丝履恰到好处地踢在他的剑柄上,将宝剑踢入鞘中,接着两根
青葱般的玉指戳在高沐胸前,高沐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整个过程兔起鹄落,迅
捷异常,偏生姿态却分外潇洒,仿佛舞蹈一般。
「高沐大胆,意图谋刺主公,与我拿下了。」就在众人还在震惊之中,魏夫
人大喝一声,四名健壮的家将直冲进来,将瘫倒在地的高沐拖出密室。
「夫人,且慢,高大人乃是一时激愤,并无……」
「李将军,刚才你与高沐藐视主公,咆哮座前,亦当治罪,念尔旧功,但罚
回家面壁半年。」李公度还要辩解,但看到身前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也只好
乖乖的走了出去。
「不知刘将军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转瞬之间处置了两名重臣的魏夫人,
忽然回身,悠闲地问道,众人这才发现作为郓州军方最有实力的一员,刘悟始终
没有发表意见。
与名字恰好相反,刘悟生得虎背熊腰、面貌狰狞,言语行动常常粗俗不堪,
看上去是个十成十就是个乡下土匪头,然而他带兵却很有一套,对下属很好,本
身又极有勇力,军中皆呼他为「刘父」。
数年来牢牢把持着郓州军方第一人的位置。听到夫人问话,刘悟将他那粗壮
的身躯在相对窄小的椅子里费力扭动了几下,缓缓答道:「我以为皇上打仗的心
思是有,不过,吴元济的兵向来能打,听说最近河阴院又被烧了,皇上的决心只
怕不大了,不过听说武元衡和裴度极力主战的,这个……嘿,老刘我脑子本来就
不好使,还是听大人和夫人的吧!」
「武元衡、裴度两人大家不必过虑,他们逆天而行,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魏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腻,笑容还是那么恬美,然而每个人都似乎从话中嗅到
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因为不久之前江阴院遇袭之前,魏夫人做过相同的预言。
「二贼授首,正是我郓州之福啊,恭喜大人。」沉默了片刻,李文会最先反
映过来,一连声的恭贺。
林英素也不甘人后,连忙附和道:「此时,上表求赦蔡州,正当其时,大人
高见啊!」
刘悟思量片刻,起身说道:「这个,老刘我以为除了上表,也要派大军以平
叛为名驻界观望,一旦不如意,就联合蔡州、恒州打他娘的,老刘不才,愿为先
锋,带兵前赴蔡州。」
李师道听了,一张胖脸笑成一团,连声说道:「好……好,有刘将军去就好
了……」
「正是,刘将军忠勇可嘉。」李师道后面的话,却被魏夫人恰到好处地打断
了,「只不过急切之间,大军调集不齐,朝廷也容易疑心,不如着偏将带2千人
马观察形势,我们这里积极备战,刘大人且留在城中随时准备出征,刘大人以为
如何啊!」
刘悟硕大的身躯微微一颤,连忙抱拳鞠躬:「夫人运筹……那个……帷幄,
老刘全凭主公、夫人差遣。」
「刘大人谬赞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有得什么见识,这些还不是主公的意思,
以后还要多多依靠刘大人。」
「老刘一定尽心竭力。」
「好了,今天议事到此为止吧,高沐的职位暂由林英素代领,李公度的军队
由李文会接管,明日开始整备军队,积攒粮草,今日的会议内容不可泄漏半点,
好了,下去吧!」一连串的命令仿佛抽干了李师道的所有精力,他胖胖的身体说
完后便无力地偎依在座椅中,只是对部下摆了摆手。
不一刻,刘悟三人鱼贯而出,密室中只剩李师道夫妻二人。
魏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悠悠地说道:「大人要提防刘悟啊,此人的头
脑可不象他的外貌一样粗鄙,李公度和他私交很好,我们擒拿李公度,他竟然毫
无表示,他……啊……」
李师道不知何时绕到了魏夫人身后,双手一探,一把抓住了那对丰乳,将魏
夫人的分析变成了一声惊呼,「大人,大人,且慢,贱妾说的是正事。」
「这就是……这就是正事。」李师道粗重地喘息着,双手加力,隔着薄薄的
丝绸大力揉搓着美乳,「怕他个老兵痞作甚么,咱们今天成功收拾了高沐、李公
度,换上咱们的人,以后这郓州不就我说了算,刘悟他还不是吓得赶紧表忠心,
一个劲请命当先锋。」
魏夫人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不!……刚……刚才他是摄于我们的威势,
才这……这样的,他提议带兵,那……那是学姜维避祸,带了兵,可就治不住他
了,所以我才没让大人给他兵权,大人,今后……啊……」
「行了,行了,今后都听你的。」李师道虽说无智无勇,但玩弄女性的手腕
却相当高明,随着他手指巧妙地挑动几下,魏夫人宝石般的两粒乳头一下跳出了
抹胸,接着便被他两根胖胖的手指夹住,肆意玩弄起来。
「哦,别,我是说今后一定要找机会杀……杀了他。」
「行了行了,别老杀啊杀的,要杀我们还是在床上杀上三百合吧,看,你的
乳头都硬了,小淫妇。」说着,李师道右手下移,一把将折裙和衬裙一并撩起掀
在腰间,将魏夫人两条修长,洁白的大腿暴露出来,接着两指并拢拨开绯红的窄
小亵裤,一下刺入了那紧密诱人的小穴。
「啊!」魏夫人娇躯一软,被李师道紧紧压在桌案之上,冰冷的桌面对她一
对乳房的刺激反而使得她身体内部的热度越来越高,「不,大人……让贱妾到卧
房去服侍大人吧!」
「还装矜持,小淫妇,你看看你湿成什么样了。」李师道调笑着,将两个湿
漉漉的手指比划到魏夫人的眼前,魏夫人今年虽已满30,然而上天似乎格外眷
顾她,丝毫没有破坏她娇媚的外貌,无情的岁月只是抹去了少女的青涩天真,却
将她成熟和高贵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至。
在她身上高傲和妩媚结合得如此完美,以至于她举手投足的高雅飘逸间总有
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如果说少女仿佛半生的青苹果,那么魏夫人就如同一个熟透
的水蜜桃,她那似乎掐一下仿佛就会流出水来的丰盈身体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充满
了肉欲的诱惑。
李师道几下用魏夫人濡服上的披帛将她的双手缚在身后,一把将亵裤扯到两
腿的膝弯处,接着他细小的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狠的光泽,右手高高扬起,狠
狠拍落在魏夫人的雪臀上,「魏女侠,你不是智勇双全吗?你不是武艺高强吗,
怎么不反抗啊!」随着一声声歇斯底里地叫喊,李师道疯狂地掌击着两片雪臀,
饶是魏夫人内功精湛,不一刻也是哀声连连。
打了一会,李师道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一把扯住魏夫人的头发,将她半个身
子拉离桌面,咬牙切齿地问道:「怕了吧,魏女侠,我现在就要奸了你。」
说着,李师道一把将魏夫人翻转过来,将那亵裤撕破,把两条美腿扛在了肩
头,现在的李师道一改会议上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模样,眼睛中燃烧着凶残、
兴奋的火焰,肥大的舌头不断舔噬着因为兴奋而缺水的双唇,整个人仿佛发情的
公牛一般躁动激昂。
反观魏夫人却是发髻散乱,娇喘连连,鲜红的抹胸和彩色的丝裙都被褪在腰
间,一只丝屡掉落在地,雪白的胸脯和长腿被男人肆意把玩着,而同样白洁的臀
部却是一片通红,樱桃小口间不时吐出一声软弱无力的「大人饶命」的哀告,只
是那绯红的双颊和汪洋的玉径使得她的抗争更像是勾引。会议时的高雅、睿智早
已不见了踪影,现在的魏夫人如同待宰羔羊般地柔弱、妩媚、诱人犯罪。
李师道双手把住魏夫人的大腿,下身一挺,阳物已经破关而入,然而却不是
那充分润滑的阴道,而是还很干涩的肛门,伴着魏夫人的尖叫,李师道的阳具左
冲右撞,费了些功夫终于连根顶入了细密、紧窄的肛门。
「魏女侠啊,干了这么多次,你的屁眼儿怎么还是那么紧啊?」李师道一边
卖力抽动,一边调笑着,音调、语气和下贱的车夫没什么区别,事实上,在密州
的时候他也确实常和贩夫走卒为伍。
「啊……大人,轻……轻点……」魏夫人身体几乎折叠起来,双腿被李师道
紧紧压在乳房上,使得肛门斜斜指向空中,方便阴茎的抽插,幸亏魏夫人功夫在
身,若是寻常女子只怕腰早就被压断了。
然而魏夫人的配合,只不过纵容了李师道的疯狂,他拼命的蹂躏着身下的美
女,劈劈啪啪的撞击声在密室中清晰地回响着。忽然伴着一阵满意的呼噜声,李
师道将阳具深深刺入,接着大股白浊的精液充满了魏夫人的直肠。
李师道急忙拔出阳物,费力地爬上桌面,将还在射精的阳物狠狠捅入魏夫人
的嘴中,一路上将点点精液射在魏夫人浓密的阴毛上,平滑的小腹上,丰盈的乳
房上以及修长的脖颈上。「魏女侠,好好舔舔吧!」李师道一边喘着粗气说着,
一边满意地看着魏夫人被自己的阴茎噎得直翻白眼,同时不忘伸手玩弄那雪腻诱
人的玉兔。
不过片刻,魏夫人柔软灵巧的舌头和温暖的口腔,便使得李师道的阳具再次
勃起了,于是他立刻重新爬到魏夫人的身上,对着那丰盈的肉穴开始第二轮的凌
虐,相较前次,这回李师道没有将精力放到粗鲁、下流的嘲骂上,而一味进行着
努力耕耘。
随着李师道拼尽全力的抽动,魏夫人的肉体开始渐渐潮红,两条修长的玉腿
主动分开得更大,嘴唇间连续不断地滑出呻吟声,李师道肥胖的脸上显出兴奋的
神情,越发努力地虐待着自己超负荷运作的腰腿肌肉,强迫自己的身躯作出更快
的活塞运动。
不过还好,在他的肌肉不堪重负断裂以前,身下的魏夫人发出了一阵激动的
悲鸣,接着他的下体便被阴道的内壁紧紧攥住,腰部也被一双美腿紧紧环住,他
在幸福和解脱之下,将阴茎全力顶入,愉快地射出了自己的精华。
射精后的李师道,忽然猛地跳起,慌乱不堪地提起裤子,嘴中喃喃地念道:
「夫人,恕罪、恕罪……」仿佛一个疯闹打碎珍贵瓷器后,清醒过来而忐忑不安
的孩子一般。与刚才大叫凌虐的强奸者的形象形成了可笑的对比。
魏夫人依然躺倒在桌上,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红色的指痕,嘴角、胸脯和下
体都流淌着白浊的精液,那景象足以让任何男人犯罪,然而此时的李师道只是低
头看着地面,不安地揪着衣角。
「能够伺候大人是贱妾的光荣,还情大人到前面休息,贱妾随后就来。」听
到魏夫人的「赦令」,李师道立刻迫不及待地转身跑出房去了。
当李师道的身影刚刚消失,魏夫人双臂一抖,束着双手的披帛立刻无声地脱
落,仔细而快速地完成擦拭、着装、穿鞋一系列动作后,魏夫人的身上再次恢复
了高贵、骄傲的气质,仿佛刚才的那个下贱、淫荡的魏夫人从未出现过一般,忽
地,魏夫人柳眉一挑,白皙的身子如同豹子般猛然绷紧,片刻后,魏夫人的嘴角
舒展开来,轻声唤道:「袁节吗,进来吧。」
「魏姐姐,你的功夫又精进了。」随着一声夜莺般清脆的喊声,密室的门口
出现了一名黑衣人,凌厉的目光、挺拔的鼻梁、秀丽的面庞以及略现古铜色的肌
肤,任谁看到都会大呼一声美少年,然而在黑色夜行服下胸前和臀部令人心动的
凸起却明白无误地表明了主人的性别。和魏夫人成熟、高贵的美不同,被称作袁
节的女子浑身则洋溢着青春、英挺的美。
「你的嘴倒是越来越甜,潜到这么近才被我发觉,你的功夫果然大长了,这
次顺利吗?」魏夫人微笑道,忽然柳眉一皱,「你的左胸怎么了?让我看看。」
袁节抚住自己的胸膛退后一步,连声说道:「不妨事,有个护卫不要命地抱
住了我,被他按了一下,受了点小伤,现在已经好了。」
「嗯?一按之间可以伤到你,那个护卫是哪个门派的?」
「是少林派的,外功有些门道。」
「哼!」魏夫人瞳孔一缩,狠狠说道:「又是少林寺,这群秃驴,倒真是对
李家死忠,等咱们大事成功了,一定平了他们的破庙,东西带来了吗?」
「是,东西带来了。」袁节的手上变戏法般地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接着
小心地将匣子放在桌上,搬动机括,随着匣子打开,一颗头颅显现出来,那是一
名中年男子的头颅,虽然为了保质而经过石灰处理以致肌肤有些许的萎缩,然而
那萁张的发须以及圆睁的双眼,清晰地表达着死者的愤怒和不甘。
「武元衡,也算是个能臣了,不过可惜……」魏夫人凝视了死者片刻,轻轻
关上匣子,转头问道:「裴度呢?」
「我刺中了他的头部,不过因为那个侍卫的阻拦,没有取下首级。」袁节轻
轻答道,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正气凛然的衰老的身体,「对不起。」
「噢,是吗,没料到少林派插手,是我的失误,不过裴度就算不死也要胆落
了,你作的很好。」
「是!」袁节小声地答道。
「怎么听上去有气无力的,这可不像你。」
意识到自己心事被看穿,袁节的脸上涌起一片红色,连连说道:「没有……
没有。」
魏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妹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怎么瞒得住
我,有什么话,说吧。」诚然袁节自魏夫人嫁给李师道时便跟在她身边,名为姐
妹却因为十二岁的年龄差距,有着类似母女般的牵绊。
「姐姐……李师道……那个蠢物又对你……」话未说完,袁节自己先绯红了
俏脸。
魏夫人面庞上也微微泛红,魏夫人侧耳倾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后缓缓说道:
「傻孩子,这也是为了复国的大业啊!」
「就算为了复国,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啊,我不想看到姐姐这样的佳人却被李
师道那样的蠢物玩弄。」袁节不甘地叫道:「凭我们诸位姐妹,也可以做成一番
事业啊!」
魏夫人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神情,怜惜地走到袁节身边,轻轻抚摸着袁节的
发丝,缓缓说道:「袁节,我知道你为我好,可唐狗势力强大,我们女人为世人
所轻,要成大事委实不易,想当初,师祖梨雨剑兼资文武,一心为汉东王报仇,
纵使天下草创,依然不能成功。
唯有隐忍蛰伏,创下天罗堂,积蓄力量,五十年前刘堂主风流绝代,堂内人
才济济,虽然促成安史之乱,终不免事败身死,本堂实力大损。
如今唐狗对我天罗堂有所察觉,堂内势力也大不如前,姐姐自忖武功、智慧
尚不如几位前辈,唯有隐身幕后,挑动各节度使对抗朝廷,天幸唐狗气数将近,
如今郓州、蔡州、恒州都有我们的人,能否成事,此时正是关键,诸位前辈死且
不避,姐姐的身子又算得什么呢?我们现在还要倚仗李师道,几年的心血岂能白
费啊!」
「姐姐,我错了……」
「姐姐知道你是为我好,姐姐能依靠的便只有你了。不说这些,你去的这段
时间,却有一个好消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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