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雪,染白了辽阔的大地,眼下百花已落尽,草木沉睡在厚厚的积雪中,那里
显得如此空旷,轻风吹过,一片雪花在空中打了一个转,那片雪花如此的与众不
同,仿佛那不是雪,而是一片飘落的白花瓣。它越过一颗枯萎的树枝,叹息着树
枝上的枯叶,它悄然的飘落着,那里是一阵天真的笑声,年幼的少女穿着一身白
色的汉服,长发垂在她的腰间,头上的发髻告诉世人,她,出身皇族。那少女骑
在一个稍稍年长的少年背上,手里握着马鞭。「驾!」少女开心的「策马」于雪
原,而那少年,也无悔的驰骋于「疆场」……
她,贵为一国公主,虽年仅六岁,却习惯了人们对她俯首是从,她天资聪颖,
相貌出众,肌肤洁白如玉,而且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出生那天,正逢霜降,
故皇帝为其名曰霜晗,封号「露凝公主」。
他,身为护将,年方十岁,却有得一身好武艺,纵有力拔山河之势,朝中武
将亦自愧不及,只见他身批银甲,腰间挂着银色宝剑,名曰「莫雪」,七岁起陪
伴公主左右,自幼宫中人都叫他子常。
那片雪悄悄的靠近露凝,轻轻的,亲吻了她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颊,还未来
得及欣喜,它却已化作水滴……
时间围着他们两个旋转,一转眼便是十年光阴,公主已是拥有沉鱼落雁之美
的女子,她似仙女般在雪中起舞,长裙如散开的花朵,她的笑容,亦如雪中的阳
光。子常也已是五尺男儿,相貌俊秀,武艺超群,手中的莫雪宝剑警告着所有想
要对公主不利的人:如果你居心叵测,我将会让你身首异处。
子常小心的监视着四周,一个雪球从他身后飞来,他回身将雪球劈开,却见
露凝笑着站在他身后,剑尖停在露凝眼前,子常一惊,忙收起宝剑,单膝跪地,
道:「末将该死,请公主恕罪!」
露凝笑了笑,说:「算了,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是!」子常说着,俯下身子,露凝纵身骑在了他的背上……
第一章:燕宁诗
战火纷纷,狼烟四起,那个年代埋葬过无数英雄,千年的等待不为厌倦凡尘,
只因前生所盼之人尚未重返人间。古城犹在,旧人已辞,只剩游人在此留念,烽
火染黑的城壁诉说那些陈年往事,却奈何往事如烟,在云中缓缓消散。同样的雪
飘落在古城的每一个角落,时光倒流,雪花飞向天空,战死的军人重新拾起武器,
倒下的大清国旗帜再次飘扬于城门楼顶,路过的人换上明朝的服装,铁木真的铁
骑退回到蒙古草原,欧阳修的诗句在城墙上消去,鲜花开满,杨玉环的手指离开
花瓣……雪花依旧,那古城,又回到了属于它的年代……
穿过城墙,越过城池,那里是道凶险的峡谷,凛冽的寒风萧然而过,发出如
野兽咆哮般的声响,雪,不再轻柔,而是如刀刃一般划在那一排排枯瘦的战俘脸
上,他们大概有三百余人,在他们每个人身边都站了一个身穿盔甲,手握钢刀的
士兵。寒风中,战俘们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跪在冰天雪地里,他们有的哀叹着,有
的央求着,有的沉默着,也有的哭泣着。白色兽毛披风拖在地上,时而随风抖动,
露出那双白色的短靴,那是用白狐的皮毛制成的,靴筒处带着白色的绒毛,如雪
一般透彻,她踱步从第一排人面前经过,每迈出一步,那些战俘们的呼吸都会急
促数倍,他们不敢抬头看,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头上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孔,而在那张脸孔背面,却隐藏着残忍与杀戮。
那女子手中提着一把银剑,纤细而又修长,银制的剑鞘上刻着一只翱翔的凤
凰,剑柄上挂着水晶制成的长穗,长穗的尖端锋利而又坚韧,那把宝剑名叫「凤
殇」,凄婉的名字里却带着无数人的鲜血。女子的长发随风飘动,她的眼神冷漠
而又忧伤,在她的眼角,有一颗消魂的泪痣。她,正是露凝公主的姐姐————
月娥,封号燕宁公主。二十一岁的她已经身经百战,无数敌国将领成为她的剑下
阴魂。在她身后,一个侍卫为她撑着一把带着白色毛边的白纸伞,他低着头跟随
着燕宁的步伐,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燕宁停在一个瑟瑟发抖的战俘面前,用手中的剑尖提起他的下巴,那战俘啜
泣着,极度的寒冷使他眼泪混着鼻涕流淌,燕宁冷冷的看着他,问道:「冷吗?」
那战俘接连的点头,燕宁收回宝剑,冷语道:「来人,替他取暖。」
「是!」说罢,两个士兵走上前来,每人架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架到战俘
们的正前面,那里是一口大大的铁锅,铁锅里放满了水,铁锅下面的烈火不断的
燃烧着,锅里的水沸腾着,冒着白色的蒸汽。那两个士兵把那战俘绑好,然后高
举过头顶,走向铁锅。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他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求饶,而燕宁却毫不理会,
到了铁锅跟前,那两个士兵抬手将他扔进铁锅中,随着剧烈的惨叫声,水花四溅,
慢慢的,惨叫声停止了,峡谷恢复了宁静,只有萧萧的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燕宁继续从战俘们眼前走过,当她经过一个年迈的战俘面前时,那战俘突然
俯下身子,用双手握着燕宁的脚踝,边将头深深的埋在燕宁的脚下,边嚎哭着哀
求道:「公主饶命啊……」在他身后的士兵刚要举刀,燕宁却一摆手,那士兵向
燕宁鞠了一躬,然后站回到原位,那年迈的战俘哭诉道:「小人一把年纪,已是
毫无价值可言,可怜家中老妻双目失明,三个儿子皆战死沙场,求公主发发慈悲
吧……」
「公主发发慈悲吧……」,「公主饶命啊……」……顿时间其他战俘皆叩首
求饶,峡谷里充满了他们的哭声,站着的士兵们一时间不知所措,纷纷看向燕宁。
燕宁伸出一只脚,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战俘的头顶,那战俘啜泣着稍稍抬起头,但
他的头依旧不敢高于燕宁的膝盖,甚至,不敢高于燕宁的靴面。
燕宁看了看他,那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年龄,应该已过七旬。燕宁将脚踩
在他的手上,他怯怯的看了一眼燕宁的脸,燕宁的眼神让他觉得比那寒风还有冷
上百倍,他俯下头,伸出舌头舔舐起燕宁的鞋面,燕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
情,她慢慢抬起那只脚,雪白的短靴顺着那战俘的脸颊踩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
另半边脸踩在雪地里,其他战俘慢慢停了下来,偷偷地看着燕宁,希望奇迹能从
这一刻开始。燕宁的脚在老人脸上慢慢的碾动着,语气中带着无限的蔑视与冷漠,
道:「你们不但毫无价值,而且毫无尊严,只有俯首在我脚下,任由我践踏,任
由我宰割,你们如此,你们的君王亦是如此。」
「只要公主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等……定誓死追随公主,甘为公主当牛做马
……」那年迈的战俘说道。
燕宁淡淡一笑,道:「溃败之军,今可归降于我,明日则可归降于他人,如
此贪生怕死又一无是处之辈,留之何用。」说罢,她转身走向峡谷边上的战马,
只留下一句:「杀!」说完,她带着百余名侍卫缓缓离去,身后却传来未完的求
饶声与不尽的惨叫声……
峡谷风霜,幽怨满肠。
败将屈死,唯燕留香。
————落叶书生……
第二章花如霜
寒冬让湖面的周围结上了冰,湖中央的湖水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湖旁边是一
个四角亭,在它周围开着梅花。露凝坐在亭子里,在她面前是一架古琴,露凝双
眸如水,琴声亦如女子轻歌,一只麻雀似乎被这琴声所吸引,它从远处飞过来,
落在琴边,露凝伸出一只手,那麻雀轻盈的跳上她的手指,露凝微笑着看着它,
过了一会,微微一扬手,麻雀飞出了亭子。
「报————!」一个身穿黑色战甲的士兵从远处跑来,单膝跪在露凝面前,
道:「禀报公主,皇上有旨,请露凝公主立即回宫。」
「父皇招我回宫?」露凝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待士兵走后,露凝对站在她身边的子常道:「我们回去吧,不要让
父皇等久了。」
「是!」子常说着,跪下身子,露凝骑在他背上,两个人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了。
「在我身边,你觉得累吗?」露凝突然问道。
子常停了一下,继续向前爬行着,恭敬的回道:「能够辅佐公主是末将的荣
幸。」
「以你的本领,完全可以当上前将军,而现在,却为我瞻前马后。」露凝说
着,随手摘下一枝梅花:「不如这样吧,我向父皇荐举你,让你做平西将军。」
「承蒙公主美意。」子常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不安与忧伤,道:「末将不求高
官厚禄,常,自幼追随公主,公主有恩于常,只要公主不嫌弃,末将甘愿一生保
护公主,为公主俯首为马,常,死而无怨。」
露凝满意的摸了摸子常的头,道:「你果然是我忠实的部下。」说着,她倾
俯下身子,贴着子常的耳朵,道:「那,我就准许你一生做我的马。」
听到此番话,子常的心安稳了下来,道:「多谢公主恩惠,末将定位公主鞠
躬尽瘁。」……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宫前,宫门前拴着一个衣着单薄的男人,
年龄大概有五十岁上下,眼睛上缠着黑布,从身材上来看,他应该是一个被俘虏
的将领,他跪坐在地上,身体不断的发抖。露凝看了看那个男人,自言自语道:
「姐姐也来了。」
说着,露凝从子常身上下来,子常站起身,低着头,说:「公主请进去吧,
末将在此等候。」
「你随我一起进来吧。」
「这……末将身份低微,无权踏入王宫。」
「怎么?」露凝面露不悦,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末将不敢!」
「那就随我一同见父皇。」说着,走向王宫,子常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一
进宫殿,只见文武群臣站在两旁,殿上坐着露凝的父亲————当今的帝王,在
他身边站着燕宁。露凝走上殿,双手相扣,对皇帝打礼,道:「女儿参见父皇。」
正在这时,一个武将看见露凝身后怯生生的子常,大怒道:「大胆子常!身
为护将竟敢闯入王宫大殿,简直太无礼了!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放肆!」只听露凝厉声喝道。那武将连忙跪倒在地,低着头,露凝道:
「身为臣子却在王宫之上大吼大叫,成何体统,莫非想尝试军法不成?」
「公主开恩,臣罪该万死!」那人颤抖着说。
「是我叫他进来的,你有什么不满?」
「臣,不敢!」
「晗儿!」皇帝说道:「不要再闹了,此事已罢了。」
「哼!」露凝瞪了那人一眼,气冲冲的走到燕宁身边。子常双膝跪地,叩首
道:「护将子常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子常。」皇帝道:「既然来了,就免礼吧。」
「谢陛下。」子常说着,站到一边。
皇帝手捋胡须,道:「近来匈奴人屡次侵犯我边界,边关将领屡遭战败,看
来如不猛击,匈奴不会死心。」
「启禀圣上。」一个文臣站出来,道:「前秦余党尚未除尽,现又有外敌入
侵,若全力抵外,则难以平内忧,反之,则必然加重外患,臣以为,征战不如和
解,只有与匈奴联姻,与其言和,再一心去除内乱,此乃不策之策。」
「哼!」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身穿战甲的将军道:「言和只能解一时之火,匈
奴垂涎于我中原疆土,他日必再侵我边疆,况且区区余孽,何以对江山构成威胁?
臣以为,此次定要以全力击之,让其再无胆量进犯。」
「嗯……」皇帝思索着,说:「寡人亦是如此认为,可前去征战之人……」
「微臣愿做阵前将军,与匈奴决一死战。」那将军拱手道。
「打仗,可并非单凭双手之力就可取胜。」另一个文臣站出来,说:「将军
之勇无人能敌,但轮兵布阵,将军尚不及匈奴军师啊。」
正在焦灼之时,燕宁站出来,拱手道:「月娥请出战!」
「这……」「您可是贵为一国公主啊……」……下面文武百官纷纷劝阻,皇
帝也一筹莫展,燕宁接着说:「月娥曾随父皇灭前秦乱党,功绩乃天下人有目共
睹。」
「圣上,万万不可啊!」一个老臣高声道:「今日非同往昔灭乱党之战,如
今正逢匈奴强盛之时,公主身份高贵。望圣上三思啊!」
「匈奴再强,也不过如此。」燕宁冷言道:「父皇放心,月娥既请战,必有
胜券在手,三战之内,必将匈奴抵至漠北。」
听闻此言,众臣一惊,皇帝看着燕宁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也罢!既然你
如此有把握,寡人就封你为三军统帅,再配两万精兵于你,前往疆域,抵御匈奴。」
「月娥领命!」
「霜晗也要去!」露凝说着,跳出来,道:「父皇,霜晗也要随姐姐一同前
往。」
「晗儿修得胡闹。」皇帝说:「行军打仗,岂同儿戏。」
「霜晗亦是从小习武,为什么姐姐能去,霜晗却不可!」
「你虽从小习武,但你姐姐有战场经验。」皇帝道。
「父皇莫急。」燕宁道:「晗儿虽无战场经验,但她机敏过人,而且熟读兵
法,若作为军师,说不定能助月娥一臂之力。」
「这……」皇帝犹豫着,这时,子常站了出来,道:「末将斗胆,请随公主
一同出战,保护公主安全。」
「嗯……」皇帝深知子常武艺超群,只是不愿参与政事,而此次他却自愿请
战,有他在,皇帝多少可以稍稍放心,于是,便说道:「好吧,你要全力保护两
位公主。」
「末将誓死守护而为公主。」
「霜晗,寡人封你为总军师,助你姐姐月娥一臂之力。」
「是,谢谢父皇!」露凝笑着看了看燕宁。
「子常上前听封!」皇帝接着说,子常走上前来,双膝跪倒,「寡人现封你
为御前左将军,时刻保护统帅与军师。」
「是!末将听令!」
夜里,月娥一个人独自散步在王宫后庭,她手里牵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
端拴着那个曾跪在王宫门前的男人,他曾是一名虎将,却在某次征战时被燕宁生
擒,如今他已成为燕宁的宠物,他不再有往日的霸气,也不再有做人的尊严,他
只是燕宁的私有物,燕宁割去了他的舌头,并剜去了他的双眼,他只能像动物一
样用叫声来表达内心的想法。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他似乎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
只记得燕宁为他取名为地獒。
来到回廊,燕宁停下了脚步,只见前面不远处,露凝正一个人坐在回廊边的
栅栏上,回廊外下着小雪,露凝看着雪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燕宁走上前去,
坐在她身边:「晗儿今日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否讲给姊姊听听?」
「晗儿并非有心事。」露凝说:「只是再过几日便要随姊姊出战,心里有些
躁动。」说着,她看着燕宁:「姊姊真有必胜的把握?」
燕宁笑了笑:「原来我们的晗儿是为此事烦恼。」说着,她抬脚踩在地獒头
上,问道:「晗儿可知道此人为何在你我面前如此卑贱?」
「他不过是一个战俘,当然要对你我必躬屈膝,唯命是从。」
「不错。」燕宁笑道:「你我身为公主,除父皇之外,众人皆该称臣,而那
匈奴人也一样,因为他们是卑贱的民族,更该俯首于你我脚下,面对如此贱民,
难道你姊姊会输不成?」
「嗯!」露凝笑着点头道:「我们一定会打胜仗,到时我要把敌将捉来当我
的坐骑。」
「此次出征河西,有一人能助你我一臂之力,今日殿上,我所说的胜券,就
是指此人。」
「姊姊所指何人?」
「此人征战无数,万夫莫敌,因为他痴狂于战场杀戮,所以一直被先皇囚禁
在牢里。」
「姊姊是指……」
「嗯。」燕宁道:「此人正是原冠郡侯————霍膑,霍将军。」…………
苍凉河西战,雪落杳无音。
欲征千里路,花开自英明。
————落叶书生
第三章:笛声婉
两辆白色的马车停在一个山谷中间,那马车被装饰得万分奢华,山谷的两侧
各有重兵把守,一侧的悬崖下是一个被铁栏门锁住的山洞,两个侍卫上前分别跪
伏在马车旁边,两个士兵走上前,揭开马车的帘子,燕宁和露凝踏着跪伏在马车
边的侍卫下了马车,两个看守洞口的士兵立即单膝跪地:「参见二位公主,公主
万福!」。
燕宁和露凝来到洞口前,子常跟在她们两个后面,在他们身后是十几个随从。
露凝看了看两个士兵,道:「免礼吧,快把门打开,带我们去见霍将军。」
「是!」说着,两个士兵站起身,其中一个打开铁栏门的锁,一行人走了进
去,经过几条岔路,那里已是山洞深处,只见一个大大的牢房出现在众人眼前,
虽是牢房,但里面被装饰得还算舒适,一个穿着棉服,留着一撮胡须的中年男子
正盘坐在牢房的软塌上,手里捧着一本兵书,听见脚步声,他没有抬头,只是自
言自语道:「孙武用兵之谋略,实乃无人能及,可惜啊……」
「霍将军智勇双全,也非常人能比。」燕宁道。
听见燕宁的声音,那男子立即抬起头,并走下软塌,双膝跪地,叩头道:
「霍膑拜见二位公主!」
「众所皆知,威震沙场乃是霍将军一生所愿。」燕宁道:「今日将军有机会
再次猛虎出山,血洗河西,不知将军可否有兴趣出战呢?」
「只要是二位公主降任于膑,膑不敢有半点推辞,哪怕刀山火海,粉身碎骨,
在所不辞。」
「很好。」燕宁笑了笑:「再过几日我与晗儿将亲自前往疆域抵御匈奴,希
望霍将军一同前去,助我一臂之力。」
「公主请放心,霍膑定将取下那匈奴人首级献于公主。」
「快来人!」露凝笑着说:「快给霍将军打开牢门。」
「是!」说着,一个士兵走上前,打开牢门,霍膑走出牢房双手抱拳,道:
「谢公主恩赐。」
时光飞逝,一转眼,燕宁和露凝的军队已经行至苍茫山,天空突然下起大雪,
军队无法前行,只得在那里暂时安营,夜已近深,风雪依旧未停,露凝透过军帐
的小窗看着外面的雪,她起身下了床,换好衣装走出军帐,子常正守护在帐外,
见了露凝,单膝跪地道:「拜见公主,如此深夜,公主为何还不就寝?」
「我睡不着,想去姊姊帐中,你只要守在帐外便是。」
「是!末将遵命。」
露凝来到燕宁的军帐内,只见那里的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帐中央生着暖炉,
台案上点着一盏红烛,燕宁正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粉红色的棉被盖
在她的腿上,只露出她白皙的玉足,地獒跪在榻边小心的舔舐着燕宁的双脚。听
见声音,燕宁抬眼看去,只见露凝一蹦一跳的来到燕宁身边,侧身坐在榻上,燕
宁温柔的笑了笑:「晗儿为何还不就寝?」
「霜晗一个人睡不着。」露凝撒娇道:「想让姊姊陪霜晗一起睡。」
燕宁笑着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露凝开心的褪去外衣,躺在燕宁榻上,依偎在燕宁怀里,燕宁抚摸着露凝的
头发,柔声道:「晗儿如今已是大人了,不能总这样撒娇。」
「霜晗不要长大。」说着,她抱着燕宁:「霜晗只要和姊姊在一起就好。」
露凝一边说着,一只玉足一边不安分的戏谑着为燕宁舔着脚趾的地獒。
「晗儿要快点睡觉,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可是霜晗不想睡,霜寒想听姊姊给霜寒讲故事。」
「好吧。」燕宁说着,躺下身子,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抚摩
着露凝的脸颊,地獒依然舔舐着两位公主的双足,燕宁柔声的给露凝讲起一段曾
经的故事:「从前有一位大将军,他爱上了一位美丽的歌姬…………」
第二天一早,两个士兵押着一个穿着厚重的蓝色棉衣的男子走进燕宁的军帐,
那男子的年龄与子常相仿。两个士兵将他按倒,其中一个士兵抱拳道:「启禀公
主,昨夜小人巡夜之时,在不远处的山中发现此人,小人觉得此人甚为可疑,怀
疑是匈奴探客,所以特将其抓回来,请公主发落」
「我不是匈奴人,更不是什么探客。」那男子辩解道:「我只是一介书生,
是汉人。」
「那你为何置身于这荒郊野外?」燕宁冷冷的问道。
「回公主,小人本是与先生打算周游汉土,可途径苍茫山的时候突遇大雪,
小人与先生走散,于是暂时栖身与山上的一个洞中,不想被公主的手下抓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汴允,昌州人士,乃是墨家弟子。」
「苍茫山地势复杂,这个人准是在山里迷了路。」露凝嘲笑道:「姊姊,这
个人就交给霜晗来处置吧!」
「也罢。」燕宁道:「不过不要太过贪玩,记住自己还有要务在身。」
「霜晗知道了!」说着,她命那两个士兵把汴允押进自己的军帐中,帐外的
子常见此势,上前一步,道:「公主,这……」
「你只管退下。」露凝打断了他的话,道:「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传你。」
「是!」子常只好无奈的守在帐外,进了军帐,露凝叫那两个士兵退下,她
上下打量了一下汴允,此人虽身材瘦弱,长得到还算清秀,从外表上看,倒像是
个文弱书生。
汴允怯生生的低着头,他不敢直视眼前这位花容月貌的公主,露凝坐在台案
后面,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小人不知,也不敢乱猜。」汴允道。
「我就是当今皇帝的小女儿————露凝公主。」露凝笑着说:「现在知道
了?」
「是……小人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我是公主,还不下跪?」
汴允这才想到自己还是站着姿态,于是忙跪倒在地,道:「小……小人罪该
万死,求公主恕罪……」
「这还差不多。」露凝说着,走到汴允面前,双手掐腰,弯下身子道:「你
呀,真是读书读多了,变成了书呆子。刚才要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已经被姊姊
五马分尸了!」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汴允说着,磕头谢恩。
「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怎么报答我呢?」
「小人……」汴允思考着,说:「小人愿从此追随公主,给公主做牛做马。」
「马?」露凝道:「我已经不需要了,我的马可比你结实多了,不如做我的
宠物吧!」
「宠物?」汴允有些疑惑。
露凝道:「对啊,姊姊的宠物是前秦的将军,你虽然不如他强壮,但在活捉
了地将之前,就由你来当我的宠物吧。」
「是……小人……知道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待会我在传你进来。」
「是……多谢公主。」说着,汴允站起身要往外走。
「站住!」露凝厉声喝道:「你见过宠物会站着走的吗?」
「这……」
「你以后要爬着走路,像小狗一样,懂吗?」
「这……」
「怎么?你不愿意?」露凝道:「也罢,那我就叫人来把你拖出去埋在雪下。」
「公主饶命!」汴允忙跪下:「小人以后爬着走就是了。」
露凝见汴允害怕的样子,大笑道:「真乖,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说着,
她上前将腰间的一块玉挂在汴允腰带上,道:「有了这块玉,没有我的命令,谁
都不敢动你。」
「是,多谢公主。」
「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是。」汴允说着,爬出了军帐。一出军帐,他立刻站起身,看了看腰间的
玉,自言自语道:「竟然让我当什么宠物,我堂堂五尺男儿怎能受如此之辱,得
赶快逃出这地方。」正在这时,只见子常向这里走来,他冷冷的瞟了一眼汴允,
然后站在帐外。汴允走过去,对着子常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看着他手里的剑,问
道:「你的剑看起来不错啊,哪里买的?」
子常没有理会,汴允接着道:「你用它……杀过人没有?杀了多少敌将?」
子常依然不理睬,汴允来回踱步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喂,公主说她有一匹马,我想以公主的性格,此马定非真马,一定是个人,你知
道是谁吗?」
子常猛地抽出宝剑,汴允一惊,慌乱道:「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兼爱
非攻,以德服众才是王道。」
「你修得对公主无礼,倘若你在啰嗦,小心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想杀我?」汴允摆弄着腰间的玉,道:「看见没有?此乃公主所赐,除了
公主,谁也伤不了我。」
「是吗?」子常道:「那我倒要试试!」
「唉唉唉,不要不要!」汴允陪笑道:「我是和你闹着玩呢。」
「哼!」子常收回宝剑,继续守在帐外,汴允看了看子常,叹息一声,坐在
地上,从腰后取出一只木笛,一手唯美的曲子回荡在军营中,让风雪显得柔美了
许多,燕宁听见笛声,放下手中的兵书,看着窗外的飞雪,几个巡逻的士兵排成
一排穿过一个个军帐,露凝听着那笛声,眼神变得如此婉柔,子常情不自禁的看
着坐在一边的汴允,整个军营显得那么安静……
阵阵笛声婉,剑舞如画仙。
犹叹英雄泪,痴情笑红颜。
————落叶书生
第四章:凝香计
风雪已过,大军继续前行,出了苍茫山谷,再走一段路程便是边关大营,前
方大
营将军名曰公孙虎,此次得知燕宁公主亲自带兵前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他叫人布
置了一下军营,准备为两位公主接风,面对匈奴人的几次强攻,他接连败退,
好在保
住了性命,他想着燕宁公主一到,也许战事会有所转机。
兽皮做成的装饰挂满了整个军帐,那里是匈奴军的大营,他们的两个主营地
分别
驻扎在河西祁连山一带的姑臧与禄福两地,禄福军营主将是休屠王————
须卜戈赞,与
他的太子————须卜日单,此父子二人所向披靡,中原将士多闻其名;而
驻守姑臧军营
的主将是一位中年的女将,她身着一身兽皮战甲,头上戴着兽皮做的棉帽,
长长的头
发扎成许多碎马尾,一只耳朵上带着一个大大的耳环,她的皮肤呈暗棕色,
虽然已到
中年,但还保留一些姿色,她便是休屠王的妻子,也是休屠太子的母后——
——休屠王母
,名曰乌洛兰提。军帐中,她一边饮着烈酒,一边饶有滋味的看着两个男性
中原战俘
为她演绎着男性之间的激情,在她身后,挂着一把弯刀,刀鞘上绣着一个红
色的「屠
」字。
乌洛兰提豪饮一杯酒,微笑着擦了擦嘴,这时,一个匈奴士兵进了军帐,单
膝跪
地道:「禀告王母,探人发回急报曰中原燕宁,露凝二公主携副将及大军正
前往陇西
郡,预计将在今夜抵达汉军陇西大营,请王母指示。」
「汉帝被打昏了头吗?竟派两个黄毛丫头来前线送死。」乌洛兰提笑道:
「汉营
内可有举动?」
「回王母,据称汉营中已稍作布置,练兵场内摆设桌席,看样子像是要为汉
公主
接风。」
「哈哈哈……」乌洛兰提大笑道:「真是妙!让他们好好喝个痛快,马上去
给
我通知各部副将军,调精兵五千,准备夜袭汉营,我要亲自出战,活捉那两
个小丫头
。」
「是!」
傍晚时分,燕宁与露凝已带着霍膑,子常以及一万汉兵抵达陇西郡,公孙虎
在营
前迎接二位公主,燕宁,露凝,霍膑与子常随公孙虎进了元帅军帐,燕宁一
掀斗篷坐
在正中央的台案后面,露凝身为军师,坐在左侧台案后,两个人身边分别站
着霍膑和
子常,公孙虎双膝跪地,对燕宁道:「二位公主大驾光临,末将公孙虎有失
远迎,还
望两位公主恕罪。」
「公孙将军。」燕宁问道:「本宫方才见练兵场搭设桌席,此为何故?」
「回公主,得知二位公主亲自前来,末将特设酒席为公主接风。」
「哼!」燕宁生气的站起身,霍膑与子常纷纷跪倒。只见燕宁缓缓从台案后
面走
出来,道:「你所率领的队伍接连败退,如今却有心设宴,你的心可曾用在
沙场上?
」
「公主饶命!」公孙虎忙磕头道:「末将知罪,请公主息怒。」
「念你对我汉室忠心耿耿,今日将你贬为虎头军,赶快叫人把桌席给本宫撤
走。
」
「是!多谢公主不杀之恩!」
公孙虎慌忙起身,刚要出军帐,却听露凝道:「且慢!」公孙虎再次跪地,
露凝
道:「姊姊,霜晗虽无战场经验,但据霜晗所知,两军交战,必有探客,想
必我们亲
自出征与公孙虎准备设宴的事情,那匈奴人早已得知,他们定会趁机偷袭我
军大营。
」
燕宁思考了一下,道:「晗儿果然聪敏过人,他们想趁机偷袭,那我们就给
他来
个将计就计。」说着,燕宁对霍膑道:「霍将军!」
「末将在!」
「今夜叫人在练兵场中央大燃篝火,派些人在篝火前饮酒欢唱,其他将士皆
全副
武装,隐蔽与军营外,待匈奴军一到,我便已军号为令,围杀敌军。」
「末将听令!」
夕阳西下,月上枝梢,汉营内点起了篝火,并传出阵阵歌声。乌洛兰提带着
五千
人马悄悄来到营前,她微微的笑了笑,吼道:「杀!」
一声令下,匈奴军如脱缰野马冲入军营,却发现每个军帐都是空的,练兵场
上只
有百余汉兵,正在匈奴军诧异之际,只听军营外响起军号声,霎时间弓箭从
四面八方
轮番射来,几轮之后,杀声四起,汉军从四面冲入军营,乌洛兰提手持弯刀,
浴血奋
战,转眼间,五千匈奴精兵只剩不到千人,几个匈奴将士将乌洛兰提守在中
间,道:
「王母,属下们为您作掩护,您快逃吧!」
「我堂堂休屠王母,怎能弃甲而逃?」
「王母,保住性命日后才可为战死的将士们报仇啊!」
「是啊,王母,快逃吧!」那些将士们纷纷劝说道。乌洛兰提一咬牙,大喊
着杀
出重围,翻身上了一匹战马,再回头,匈奴人已全军覆灭,汉军站好编队,
露凝站在
一个将死的匈奴将军面前,她抬脚踩在那将军胸前,笑着看着边落荒而逃边
回头张望
的乌洛兰提,乌洛兰提见了露凝,心头一颤,只见露凝笑着看了看被自己踩
在脚下的
将军,手中宝剑一挥,一道血光刺痛了乌洛兰提的双眼…………
天刚放亮,坐在军帐中的乌洛兰提似乎惊魂未定,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十几
岁的
小丫头竟如此足智多谋,喊杀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只听帐外一片混乱,突然
一个匈奴
士兵慌忙的跑进军帐中,单膝跪地道:「王母,大事不好了,汉公主露凝带
大军前来
偷袭,我营将士已伤亡惨重,就要失守了!」
「哼!可恶的黄毛丫头,竟敢偷袭我大营,待我出去迎战!」说着,乌洛兰
提提
起弯刀杀出军帐,眼前的场景却使她不禁目瞪口呆,到处都是匈奴军士兵的
尸体,有
的士兵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有的跪地投降,一瞬间,汉人已杀到乌洛兰提
眼前,他
们将她团团围住,一个士兵高声喊道:「姑臧军营已被我汉军攻占,立即放
下武器投
降,否则格杀勿论!」
「你们妄想!」
正说着,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路,只见露凝骑着子常,一手牵着汴允,微笑着
来到
乌洛兰提面前,她从子常身上下来,笑道:「休屠王母果然刚烈,但在布兵
方面,却
如此逊色。」露凝笑着说:「你们的人已经全军覆没,跪下求饶,屈服于本
宫,或许
本宫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本王母犹在,何谓全军覆没?今日就让你这小丫头见识见识本王母的厉害!」
露凝的笑容依旧那么甜美,她对身后的兵长道:「告诉弓箭手不许放箭,看
她能
坚持多久。」
「是!」说着,露凝一声令下,汉兵蜂拥而上,乌洛兰提挥刀斩杀,面对源
源不
断的敌军,她的体力渐渐消耗的所剩无几,身上也多处受伤,终于,她再也
坚持不住
,单膝跪地,一只手抖动着用弯刀牵强的的支撑着身体。
「停!」露凝笑着走到乌洛兰提面前:「我倒要看看休屠王母有多刚烈。来
人,
把她的衣服给我脱光!」
「是!」几个士兵上前按住乌洛兰提,粗暴的撕下她所有的衣服,乌洛兰提
一丝
不挂的躺在寒风中,一只胳膊挡着自己的胸部,她的眼神中带着愤恨与羞涩,
脸颊涨
得通红。露凝一步步走向她,她一点点想后退着。露凝抬起一只穿着白色棉
靴的脚轻
轻踩在乌洛兰提的yinhu上,轻轻的碾动着,道:「怎么样?这种感觉
是兴奋呢?还是
羞辱呢?」
「不……不要……」乌洛兰提娇喘着,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她双手情不自禁
的摸向自己的双乳,「这……这是怎么了?」她想着:「明明是在被这个十
几岁的
小丫头践踏着,羞辱着,自己不但不反抗,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甚至希望
她不要停
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露凝天真的笑道:「姊姊果真说得没错,连王母都如此下贱,
你们还真是卑贱的民族呢。」说着,她对着乌洛兰提的私处狠狠地踢了一脚。
乌洛兰
提一声哀号,捂着下体在地上打滚,露凝笑着指着自己的棉靴,道:「爬过
来,把你
刚刚弄脏的地方舔干净。」
乌洛兰提慢慢跪起身子,爬到露凝脚前,俯首去舔舐起露凝的棉靴,露凝抬
起另
一只脚踩在她头上:「怎么样?你终于还是屈服于本宫了。哈哈哈……」
「是……」乌洛兰提竟说道:「求公主羞辱贱婢,贱婢愿一生俯首在公主脚
下
。」
「贱东西!」露凝说着,一脚将她踹开,她仰面朝上的躺着,露凝走过去,
戏谑
道:「既然你甘愿如此卑贱,那本宫现在就好好赏赐你。」说着,抬脚用脚
尖轻轻的
触碰着乌洛兰提的阴唇,乌洛兰提发出了呻吟,露凝慢慢将脚尖插进她的下
体,乌洛
兰提娇吟着,用双手揉动着自己的乳头,露凝的脚尖在里面来回碾动,透明
的液体开
始从乌洛兰提下体渗出,她的娇喘声也越来越强烈,最后露凝脚下一用力,
乌洛兰提
一声哀鸣,水花四溅,乌洛兰提喘着粗气,爬在露凝脚下,露凝一脚踩在她
脸上,命
令道:「把你的脏水给我舔干净。」
「是……」乌洛兰提双手捧着露凝的脚,为她清理靴底的污垢……
「啊!」乌洛兰提惊叫一声从榻上坐起身,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她
看了
看窗外的军营,现在还只是深夜,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乌洛兰提稍稍动身,
可突然
觉得下体湿湿的,她用手一摸,自己竟流了好多水……她瞪大了眼睛,心想:
「难
道……难道自己真的渴望被那小丫头肆意践踏,侮辱?」今夜损失了五千精
兵,她
对露凝开始有了敬佩之心,但战场上各为其主,只有想尽办法击败她,而露
凝最后将
自己的士兵踩在脚下的场景令乌洛兰提的心不得安宁,每次想到那幅画面,
她竟会莫
名的激动,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本性……
狼烟火,百花落,夜无声,情难说。
————落叶书生
第五章:乌洛殇
寒风瑟瑟,战马长嘶,前夜一战损失了乌洛兰提五千精兵,如此看来,她确
实低估了那两个花容月貌的公主。乌洛兰提坐在台案前,她已再无心思戏弄那些
战俘,她将一张地图铺在台案上,苦思着如何进军。双方并将数量相差无几,如
要正面交锋,就算胜利,也必然会伤亡惨重,无力再深入中原,况且现在不同于
往日,霍膑,子常两位猛将已置身于汉营,虽说子常未曾征战,但其之猛却无人
不知。
正在乌洛兰提一筹莫展之时,有士兵跑进军帐,道:「禀报王母,汉人已将
大军压至我军大营前,看样子正准备攻营。」
「岂有此理!」乌洛兰提拍案道:「敌方首将何人?」
「正是那露凝!」
乌洛兰提一惊,虽心有余悸,但嘴上还是咒骂道:「露凝欺人太甚!待我前
去取下她的首级!」说着,提刀迈出军帐,带上大军出去迎敌。
两军相峙,乌洛兰提骑着战马,在军队的最前面,对着汉军大喊道:「叫你
们守将出来,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要是怕了的话就赶快投降,本王母饶她不
死。」
说着,匈奴人皆大笑,这时,只见汉军让出一条路,露凝骑着白色战马缓缓
走出,在她身后跟着子常与霍膑两人。乌洛兰提看见露凝,心里不知何故竟有些
紧张,但她仍然叫道:「我当是何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前来送死!」
「难道你忘了?」露凝笑道:「就是这个黄毛丫头让你五千精兵全军覆没,
让你这堂堂王母狼狈而逃。今日我来是让你彻底臣服于本宫,我要听见你亲口向
本宫求饶。」
乌洛兰提听闻此言,脸上有些灼烧的感觉,突然在她身后的一名将军大叫道:
「小儿修得嚣张,今日本将就让你尝尝我尸遂涝尔的厉害。」说着,举起手中双
锤冲向敌阵。
「驾!」马鞭一响,子常手持莫雪剑上前迎战,尸遂涝尔举锤砸向子常,子
常横剑一挡,马打照面,接着,二人掉转马头,尸遂涝尔喊道:「挡我者何人?
报上名来!」
「我乃御前左将军,子常!」
「无名小将,看锤!」说着,他再次冲向子常,双锤横扫千军,子常向后一
仰,顺手用剑刺向尸遂涝尔,只听「噗通」一声,尸遂涝尔摔下马来,乌洛兰提
一愣,接着,匈奴军中两个将军冲了出来,他们一个叫金忐,一个叫乌什落,此
二人乃军中首屈一指的勇将,金忐手持弯刀,乌什落手持狼牙棒,子常掉转马头,
那二人紧追其后,子常突然猛一回头,莫雪剑横着劈向金忐,金忐猛地一缩头,
剑紧贴着他的头砍了过去,金忐的顶冠掉在了地上,二人回身杀向子常,乌什落
侧身用狼牙棒猛击在子常的战马腿上,马失前蹄,子常重重地摔倒,此时金忐已
到眼前,他举起弯刀劈向子常,「苍啷」一声,一杆金钢鞭在子常面前,乌什落
抬头,只见手持双鞭的霍膑一抬手,钢鞭狠狠地击在乌什落胸前,乌什落口中喷
出一口鲜血,摔下战马,霍膑一勒缰绳,骏马高抬前蹄,重重地落在乌什落身上,
一声闷响,乌什落已命丧黄泉,金忐大喊着策马杀向霍膑,子常站起身,翻身坐
在霍膑身后,二人正面迎敌,金忐举刀砍向霍膑,霍膑用全力迎着他的刀挥出钢
鞭,那力道使得金忐手中一颤,弯刀脱手,未等他回过神来,子常的莫雪剑已回
到颈前,「唰」的一声,金忐已身首异处。
再看乌洛兰提已是火冒三尺,抽刀大喊道:「杀!」一声令下,匈奴军蜂拥
而上,杀声震天,霍膑掉马回到自军阵内,露凝笑着,道:「放箭!」说着,前
排士兵中间,弓箭手拉满弓弦,万箭齐发,雨点般的箭刺进匈奴士兵的身上,几
轮过后,露凝道:「杀!」说着,子常霍膑大喊着,带着将士们冲杀,两军交战
两日两夜,双方皆有所损伤,而露凝却始终镇定的置身于后方的临时军帐中。终
于,露凝走出军帐,悠闲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时候差不多是正午,她微笑
道:「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时隔不久,匈奴军后方一片混乱,正在奋力杀敌的乌洛兰提回头一看,
只见燕宁带着骑兵从后方杀到,前后夹击之势使得匈奴军措手不及,露凝抽出宝
剑冲进沙场,厉声喝道:「活捉乌洛兰提者,本公主重赏」
转瞬间,匈奴士兵纷纷丢盔弃甲,露凝边一路砍杀,边寻找着乌洛兰提的身
影,突然听见有人高声吼道:「乌洛兰提已被俘!」露凝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
大的「乌」字旗已被砍到,霍膑牵着一匹马,马上坐着身披白色兽毛披风的燕宁,
她手里牵着一条铁链,链子另一端拴着双手被反绑的乌洛兰提,她低着头,身上
布满了伤口。
露凝笑着,策马来到燕宁面前,道:「还是姊姊有本事。」
「这……都要归功于霍将军!」
霍膑忙单膝跪地,道:「末将不敢当!」
「让本公主好好看看你的脸!」说着,露凝伸出一只脚,用脚尖抬起乌洛兰
提的下巴,笑道:「你刚刚还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幅摸样?」
「想不到我堂堂休屠王母,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乌洛兰提道:「事已至
此,要杀要刮随你们处置。」
「你还嘴硬!」露凝说着,抬脚踏在乌洛兰提面门,乌洛兰提仰着头,脸被
露凝狠狠地踩着,过了一会,露凝一脚将她踹倒,对燕宁道:「姊姊,此人就交
于霜晗处置吧!」
「且慢!」乌洛兰提道:「既然已为阶下之囚,生死已不由己,但我想知道,
你我交战两天两夜,我曾数次派人前去请求增援,皆无成效,是何人背叛了我?」
「你难道不知道?」燕宁道:「本公主从不接受降兵,从姑臧到休屠王城仅
有一条必经之路,本公主早已带兵在那里等候,你所派去的差使均被我的士兵拦
杀。」
「果然你们早有准备。」乌洛兰提道:「此为何人之计?」
「那个人是你刚刚耻笑过的『小丫头』。」露凝道。
「难……难道是……」
「不错,正是本宫!」
乌洛兰提大吃一惊,过了一会,她深深的俯下头,道:「我……认输了…
…」面对着头顶传来的笑声与汉军众将士的欢呼,乌洛兰提已分不清自己的内心
是悲伤还是兴奋,也许悲伤在心里,而兴奋,却在身体的某个发热的部位……
汉军攻占了姑臧大营,傍晚时分,露凝独自坐在军帐中,过了一会,子常押
着狼狈不堪的乌洛兰提走了进来。露凝抬眼看了看她,道:「见到本公主,还不
下跪?」乌洛兰提缓缓跪下,露凝笑道:「素闻休屠王母性情刚烈,想不到今日
竟如此听话,本公主该好好赏你呢。」
「我……」乌洛兰提红着脸,欲言又止。
露凝慢步走到她面前,「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然后蹲下身子,柔声道:
「还没有人这样打过你吧?!」乌洛兰提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啪!」露凝
又一记耳光打过去,厉声道:「本公主在问你话,难道你听不到?」乌洛兰提犹
豫着摇了摇头。「那今日本公主就好好让你感受一下。」说着,连续几技耳光打
在乌洛兰提脸上,乌洛兰提的脸颊变得肿胀起来,眼睛里泛着泪花,露凝道:
「痛吗?」
乌洛兰提点了点头,露凝笑着站起身:「本公主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当我的
坐骑。」
「什……什么?」乌洛兰提抬头看着露凝,站在一边的子常脸上也显露出几
分不安。
「你不愿意的话也罢。」露凝笑道:「那本公主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如何杀
死战俘的。」说着,她弯下腰,贴着乌洛兰提的耳边,小声道:「尤其……是女
战俘……」
那语气让乌洛兰提浑身冒出冷汗,她忙磕头道:「不要……我愿意……」
露凝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道:「以后在我面前你要称奴。」
「是……奴婢……知道了。」
「哈哈。」露凝笑道:「这样才对。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本公主就饶你不死。」
这时,她看了看子常,犹豫道:「不过……坐骑有一个就够了。」
子常忙单膝跪地,道:「求公主让末将守护在公主身边。」
露凝笑着说:「你还要征战沙场,别忘了,你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是,末将不敢忘记。」
「你以后就做我的侍卫吧,不过打仗的时候,你可要冲锋陷阵哦。」
「多谢公主。」子常感激的说道。
露凝笑了笑,纵身骑在乌洛兰提背上,道:「王母已成本公主胯下坐骑,总
有一天,你们的休屠王也会跪在我脚下的,哈哈哈……」
萧萧寒风喧,落叶照红颜。
不见峨眉月,曲终人未还。
————落叶书生
第六章叹沙场
冬夜的风,夹杂着纷飞的雪花,军帐中的红烛依然发着柔和的光,经过两日
的征战,燕宁不免有些疲惫,而露凝却显得精力旺盛,一洗漱完毕的她闲来无事,
便骑着乌洛兰提来到燕宁的军帐,只见燕宁坐在台案前,翻读着手里的兵书,台
案下面,地獒正跪伏在燕宁两腿之间,轻轻的吮吸着燕宁粉嫩的下体。她见了露
凝,脸上稍显羞涩,但没有让地獒停下,她只是放下手中的兵书,微笑道:「晗
儿得到了一匹新的坐骑呢。」
「嗯。」霜晗笑着,从乌洛兰提身上跳下来,走到燕宁身后,双手从后面抱
住燕宁,道:「霜晗不是说过要活捉敌将来当坐骑吗?」
燕宁站起身,拉着露凝坐到榻边,地獒跟着爬过去,轻轻脱下燕宁的鞋袜,
双手捧着她带着少女幽香的玉足,轻柔的吮吸着,露凝道:「姊姊怎么还不就寝?」
「姊姊打算明天一早开始进军休屠王城。」说着,她看了看乌洛兰提,道:
「你还跪在那干什么?难道你不懂得如何伺候自己的主子吗?」
「奴婢知错了……」乌洛兰提连忙爬到露凝脚前,模仿着獒犬,为露凝舔舐
起双脚。露凝微笑道:「好一个下贱的『王母』啊。」说着,她想起刚才的一幕,
便指着地獒问道:「霜晗刚才见此犬在舔姊姊的……」说着,她的脸上泛起一点
红晕。
燕宁眼如媚丝,柔声道:「以前晗儿还小。」说着,她身手轻轻的抚摸在霜
晗的下体,霜晗开始娇喘,燕宁接着说道:「现在,晗儿已是我军师,这些事,
说来也无妨……」
「姊姊……」
「这里,会让晗儿兴奋哦。」燕宁娇媚的说着,对乌洛兰提喝道:「起来,
让你的主子享受一下欢合之乐。」
「是!」乌洛兰提说着,跪在露凝两腿间,伸出舌头舔舐起露凝的桃xue,
露凝微张着双眼,娇声道:「好舒服……」
「既然晗儿喜欢,那就让她每天以这样的方式叫醒晗儿如何?」燕宁道。
「嗯……」露凝边娇喘着,边回答道。燕宁抬脚踩在乌洛兰提背上,獒犬跟
着她的脚,舔舐着燕宁的脚背,燕宁抚摸着露凝的脸颊,过了一会,露凝的身体
猛烈的抽搐一下,一股清澈的液体喷在乌洛兰提脸上,露凝红着脸,道:「霜晗
……把这里都弄脏了。」
「没关系。」燕宁笑道:「让他们两个舔干净就是了。晗儿要早些睡,明日
一早,姊姊还有要事与晗儿商讨。」
「嗯……」露凝道:「霜晗……今晚想和姊姊一起睡。」
「真是拿你没办法。」燕宁说着,两个人一起躺下,燕宁为露凝改了盖被子,
你变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边道:「今晚,我们的晗儿长大了呢。」……
「哼!」一只手掌狠狠地拍在案桌上,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男人竖着眉毛怒
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竟敢捉我王母。」那人正是休屠王————
须卜戈赞,他的年龄已四十有四,花白的长发披散着,身穿一间兽皮大衣,在他
身边的,是一个英姿凛凛的男子,年龄大概有二十五岁上下,他同样留着一头长
发,头上缠着虎皮头带,腰间挎着一把虎头刀,他是须卜戈赞的儿子————须
卜日单,他来到休屠王面前,拱手道:「父王,儿请前去攻汉营,救回母后。」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跑进王府内,单膝跪地道:「报告大王,今日一早大约
有三千汉军向我休屠王城挺近。」
「我正要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到送上门了!」须卜日单道。
「区区三千人,竟敢来我这里送死!」须卜戈赞道:「领军者何人?」
「回大王,正是汉将————霍膑。」
「哈哈哈……」须卜日单大笑道:「带兵三千竟敢来攻城。」说着,他请命
道:「儿请带兵迎战。」
须卜戈赞想了想,道:「那就命你帅一万人马,前去迎战。」
「孩儿遵命。」
「日单。」须卜戈赞道:「那两个公主诡计多端,当心其中有诈。你要速战
速决。」
「父王放心,孩儿定砍下霍膑首级,救回母后!」
寒风侵袭着祁连山脚下的山谷,大军浩浩荡荡由东向西挺近,霍膑的队伍已
经进入了姑臧地带,风雪中,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大队人马,霍膑令全军停止
前行,大声叫道:「拦路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休屠太子————须卜日单在此等候多时了!」须卜日单喊道。
「霍膑乃区区副将,竟使得太子亲自迎接。」霍膑道:「膑,受宠若惊呢。」
「哼!」须卜日单道:「汉人修得猖狂,赶快放还我母后,否则本太子定将
杀入你汉军大营。」
「想入我大营?」霍膑道:「那就先问问本将手中的双鞭!」说着,策马冲
向敌阵,须卜日单抽出虎头刀,大叫着率队迎战,两军交战大约有一个时辰,汉
军已损失千人,但毕竟霍膑所带的是三千精兵,须卜日单已是损伤三千人马,时
值正午,霍膑突然大叫一声:「休屠太子果然厉害,撤军!」说着,将大旗指向
自家军营,汉军开始撤退,须卜日单大喊一声:「霍膑休想全身而退!追!」一
声令下,他们开始乘胜追击,直到峡谷中段,须卜日单的队伍前突然冒出一道绊
马索,须卜日单马失前蹄,后面的众将士纷纷摔下战马,须卜日单捂着胳膊站起
身,却听后方有人大喊:「有埋伏!」说话间,军队后方的山崖上滚落下无数巨
石,峡谷两边出现汉军的弓箭手,随着一声战鼓,万箭齐发,顷刻间,匈奴军死
伤惨重。
须卜日单见后退已无路,便大叫:「向前冲,杀出山谷!」话音未落,却见
霍膑带着军队和援军杀了回来,霍膑手持双鞭,大叫道:「活捉须卜日单者,军
升三级,赏金千两。」顿时杀声四起,两军大战三个时辰,须卜日单身负重伤,
匈奴一万大军中仅剩的千余名残兵纷纷缴械投降。须卜日单被五花大绑,他愤怒
的看着霍膑:「够胆就杀了我。」
「膑乃副将。」霍膑道:「首将下令活捉,膑,不敢擅自斩你。」。
「带我去见你们的首将。」
「首将就歇息在我军后方,我想……那里还有你更想见的人。」说着,霍膑
命令两个士兵押着他来到了军阵的后方,只见一身白色戎装的露凝正坐在一辆奢
华的马车上,马车边站着汴允。两个士兵将须卜日单按在露凝面前,露凝见了跪
在自己面前的须卜日单,笑道:「他们终于把你卓来了,本公主在这里等的好无
聊呢。」
「呸!」须卜日单愤怒道:「要杀要刮,随你处置。」
「我还没有玩得高兴,又怎么舍得杀你呢?」露凝笑着说:「听说你很担心
你的母后呢,是吗?」
听到这里,须卜日单挣扎着叫到:「你若是敢伤我母后,我做鬼也不饶你!」
「你好凶哦!」露凝说道:「不过,她活的比你现在要好得多呢。」说着,
一个人牵着乌洛兰提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她没有勇气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只
是爬上马车,跪在露凝面前,将头埋在露凝脚下。
「母后!」须卜日单更加激动起来,他拼命的挣扎着,露凝笑了笑,用脚尖
踢了踢乌洛兰提的脸,乌洛兰提自觉的用双手捧着露凝的脚,为露凝舔舐鞋底。
须卜日单瞪大了眼睛,叫到:「母后,不要,快停下!」
「怎么样?」露凝笑着说:「这种场面是不是很有趣呢?」
「为什么……」须卜日单一下子不知所措,露凝抬起另一只脚踩在乌洛兰提
头上,道:「你不觉得,像你们这样卑贱的民族,应该主动跪在本公主面前吗?」
「你修的嚣张。」须卜日单道:「我的父王正准备大举进攻你汉营,以你区
区五万人马,何以抵挡我十万大军。」
「早晚会让你见识到的。」露凝说着,狠狠踢了一下脚下的乌洛兰提,呵斥
道:「贱货,给我滚到一边去,接下来该轮到你的儿子了。」
「公主饶命!」乌洛兰提哭诉道:「小儿不知深浅,对公主不敬,请让奴婢
待其受罪。」
「母后!您怎么……」
「日单住嘴!」乌洛兰提含着眼泪说:「你也……归降吧……」
「哈哈……」露凝大笑着:「一对贱母子,以后我会让你们贱个够。」这时,
一个士兵走上来,单膝跪地道:「公主,降兵已被聚齐,待公主处置。」
「这还来问我?」露凝不屑地说:「统统杀掉。」
「是!」
「唉唉唉,慢着慢着!」汴允慌忙的站出来,单膝跪在露凝面前:「小人斗
但插嘴。」
「怎么了?」露凝问。
「一千个精锐的骑兵,就这么杀了岂不是浪费了?」汴允道。
「那你想怎么办?」
「小人觉得汉军正是用兵之际,休屠王手持十万大军,如此浪费之举,只怕
……」
「千人而已。」露凝道:「何况我们有了太子和王母做人质,这样一来…
…」
「小人实在觉得他们已经招降,公主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放肆!」露凝怒斥道:「别以为我把你留下来就舍不得杀你。」
「小人不敢!」汴允伏着头道。
「没有其他事,你就赶快滚下去。」
「是……是……」汴允见劝说无门,无奈之下站了回去。
露凝看了看跪在下面的士兵:「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让本公主下去亲自动手
不成?」
「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传令。」说着,那士兵退了下去,而汴允,悄悄的
留下一声长叹……
狭路风霜斩恩仇,成王败寇几时休。
英雄不念昔日恨,却恋红颜情难收。
————落叶书生
第七章斩休屠
寒风卷杂着凄零的雪花,军帐,依旧带着杀气,,败将,依然在叹息。露凝
站在一排高挂在军长外的大大的笼子前,笼子里关着须卜日单,还有几个被俘的
将军,他们手脚被绑着,蜷缩在笼中。这时,一个侍卫跑过来,单膝跪地:「禀
报公主,燕宁公主传来消息,曰时机已到。」
露凝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须卜日单的笼子前,笑着说:「通知各部兵长,立
即出战。」说着,她对须卜日单戏谑道:「不要害怕,我这就让你们一家团员,
哼哼……」
大军压至休屠王城的城门前,城门楼上的士兵们已经随时准备迎敌,几个官
员在城门楼上焦灼的商讨着什么,过了一会,只见休屠王————须卜戈赞快步
走到城门楼上,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战马车上的露凝,大声喝道:「大胆小女,
捉我王母太子,竟然还有胆子来闯我王城。」
露凝笑了笑,对身边的霍膑小声说了几句,霍膑骑着战马上前,大声道:
「匈奴残寇,公主有令,请休屠王速下城楼,下跪称臣,可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须卜戈赞道:「别以为有人质在手本王就会怕你们,速速
将我王母太子放还,否则叫你等有来无回。」
正说着,露凝厉声道:「休屠王果然刚烈,但是,你的太子与王母,恐怕会
让你失望了。」说着,她拉开座椅下的围布,只见乌洛兰提怯生生的爬到露凝面
前,两个侍卫押着须卜日单来到露凝的马车边,露凝柔声道:「这……就是你想
见的人。」说着,抬脚踩在乌洛兰提头上,霎时间汉军气势大增,喊声震天。城
楼上的须卜戈赞咬着牙,正在这时,一个匈奴将军慌忙的跑到须卜戈赞面前,道:
「大王,大事不好了,汉人突袭我军西侧城门(后方城门),西侧就要失守了!」
「什么?」须卜戈赞惊慌:「快去派兵增援!」
「是!」
「报!!!」话音刚落,又一匈奴将领匆匆赶来,道:「启禀大王,汉将子
常帅骑兵攻入我北侧城磐,将士们正在全力抵抗,但恐怕……」
「怎么会……」
「怎么样?」露凝笑道:「很有趣是吗?」
豆大的汗珠从须卜戈赞额头渗出,负责坚守南面正门的主力军多半已被派去
支援西侧与北侧的城磐,剩下的兵力怕是难挡露凝大军,正想着,只见露凝宝剑
一指,投石机猛烈的轰击着城门楼,顷刻间,城楼已经残破不堪,匈奴军弓箭手
只发起两轮进攻便死伤无数,须卜戈赞大叫道:「投石,快!」
「回禀大王,汉军离我城楼太近,无法命中。」一个将军守护着须卜戈赞大
叫道。
「岂有此理!」须卜戈赞咬牙道:「开城门,和他们拼了!」正说着,却听
见城门后方乱作一片,一个士兵逃上来道:「大大大大王,汉军杀入我城,城内
将士已无力抵抗。」
「大王,大势已去,快逃吧!」一个官员道。
「大王,我等已被汉军包围,已无路可逃。」那士兵道。
「这……」正说着,露凝的军队杀入敌城,匈奴军将纷纷丢盔弃甲,休屠王
就此被俘,露凝登上城门楼,看着眼下城内战火滚滚,无数伤病被擒,跪于成楼
下,露凝来到休屠王面前,这时,燕宁带着子常走了上来,露凝笑了笑,道:
「姊姊你看,休屠王已经跪在我面前了呢。」
「想不到我一世英名……」须卜戈赞道:「竟败在两个女流之手。」
「你还嘴硬。」燕宁道:「看看你的将士们是怎么死的吧。」说着,两个士
兵押着须卜戈赞来到城楼边,只见汉军士兵正手持兵刃砍杀降兵。燕宁笑了笑:
「杀戮,是战争最好的诠释,只要有战争,便会有杀戮。」
「我军将士宁死也不会屈服,让你杀光好了!」
「哦?」露凝道:「兵将杀尽,还有百姓,百姓杀尽,还有你的妻儿。」
「你们……」须卜戈赞抬头道:「你们怎能如此残忍。」
「残忍?」燕宁冷冷的说着,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对身后的子常道:
「传令下去,屠光休屠王城,不留活口!」
「是!」
「不要!」休屠王听闻此话大声道:「我……我愿随你等处置,请放过我休
屠城百姓吧。」说着,他跪下身子,将头埋在两位公主脚下,露凝一脚将他踢倒,
踩着他的脸,道:「怎么?你肯求饶了?可是已经晚了,军令如山,你的百姓难
逃此劫。」
「若是你肯早点求饶的话……」燕宁蹲在须卜戈赞面前,道:「你的百姓或
许还会活着,这都是你的错。」燕宁说着,站起身:「你还有唯一的一次机会,
就是保住你妻儿的姓名。」
这时,乌洛兰提和须卜日单被带上城楼,须卜戈赞见了母子二人,不禁老泪
纵横,道:「如何保住这二人性命?」
「你的儿子刚刚还在对我凶呢。」露凝道:「只要他屈服于我,我就不杀他。」
「日单!」须卜戈赞道:「保住我须卜家的王室血脉,答应父王,无论如何
也要和你的母后活下去。」
「父王……」
「此乃军令!」
「是……是……」须卜日单说:「儿臣,领命。」说着,他慢慢跪下身子,
对着两位公主磕了一个头,道:「须卜日单……愿追随……公主。」
露凝大笑道:「你刚才不是还很凶吗?什么休屠王室,只是一家贱骨头罢了,
如今不是统统相握和姊姊跪下了?」说着,她伸出一只脚:「你的母后很喜欢舔
我的脚的,今天我就赏你给我舔鞋底。」须卜日单用颤抖的双手捧着露凝的脚,
慢慢的舔着露凝的鞋底,须卜戈赞闭紧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燕宁冷笑一下,
看了看霍膑,霍膑抽刀砍下了须卜日单首级。
「父王!」
「大王!」须卜日单和乌洛兰提母子嚎哭着,露凝一脚将须卜日单踹倒,然
后上前踩住他的后背,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乌洛兰提的头发:「谁叫你们动了?你
们两个从今天起就是本公主的狗,只有让我和姊姊开心,你们才配活着,懂吗?」
燕宁对霍膑道:「将须卜戈赞的首级挂在城门楼上。」然后对须卜日单道:
「从今以后,你们二人便身为奴隶,你的名字不再叫须卜日单,本主赐你姓为金。」
「看你披头散发。」露凝道:「就叫金鬼吧。」
「是……谢……谢二位公主赐名。」……
时候已是傍晚,休屠城内满是汉人的巡逻兵,城墙上吊着几个残喘着的匈奴
将领,寒冷的冬天里,他们一丝不挂,等待着他们的,是死亡的钟声。燕宁下令
屠城,不留活口,城内到处都是尸体,两位公主高坐在王宫之上,乌洛兰提和须
卜日单正跪伏在她们脚前,或许现在,他该叫金鬼。
城里的雪似乎比峡谷里的多了几分柔情,笛声打破了傍晚的沉寂,战马嘶鸣,
硝烟未尽,只有那笛声安抚着战死的亡灵。露凝站起身走了出去,燕宁看了看露
凝,没有说什么,子常跟着露凝一起离开了王宫。一个半人高的石柱上,汴允正
痴情的吹着笛子,子常想要走上前去,可露凝拦住了他,露凝入神的听着他的笛
声,过了一会,汴允慢慢张开双眼,却见露凝在自己不远处的前面,于是忙跳下
石柱,单膝跪地道:「允,拜见公主。」
「上次我就听到了你的笛声。」露凝道:「真是宛如天籁。」
「公主过奖。」汴允道:「奴才只是略懂音韵。」
「你的笛声虽美,但我听得出,笛声中隐藏着无尽的哀叹。」露凝笑道:
「不知是何事让你如此伤情。」
汴允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有慢慢低下头:「奴才方才路过于此,不禁触景
生情。」
露凝看了看四周,那里一片狼藉,被吊死的百姓还悬于梁上,战死的士兵身
上还裸着几只乌鸦。露凝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们读书人也会顾忌天下苍生?」
「奴才为墨家学子,从打入学便跟随先生修行兼爱非攻之理术。」
「你是说,我们的做法残忍?」
「二位公主貌若天仙,却不知为何如此对生命淡漠。」汴允道:「一草一木
皆为生,更何况是人,不顾众生者,就算相貌再美,也终归于魔。」
「大胆!」子常怒吼着,抽出莫雪宝剑。
「子常,放肆!」露凝厉声道,子常低下头,收起宝剑,露凝来到汴允面前,
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道:「就凭你刚才的一番话,我就可以将你斩首。」
「允,知罪!」
「但我不会那样做。」露凝道:「我要让你看着我将那些匈奴人一个个杀死,
既然你说我是魔,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魔性。」
「如果公主非要那么做。」汴允道:「那恳请公主杀了奴才。」
「你以为我不舍得?」说着,露凝抽出宝剑「唰」的一下,一缕发丝飘落到
地上,汴允张开眼睛,露凝已经收起宝剑:「若是你再敢放肆,落下来的,便是
你的首级。」说罢,带着子常转身离开了……
花开花落会有时,高木林风不论姿。
何人能懂红颜泪,粒粒如珠抹胭脂。
————落叶书生
第八章:计中计
雪,似乎没有停过,也许它曾在人们的不经意间停止了飘落,可又在人们的
不经意间撒向大地。那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被悬吊在休屠城墙上匈奴将领已成
为冰凌的一部分,城楼上的巡逻兵不停地向手心呵气,「燕」字大旗在凛冽的寒
风中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威严。
露凝站在城池中央的高塔上,她的身后,是子常,她的眼神带着不多见的忧
伤,一缕发丝飘荡在她的嘴角,她望着远方,那里,是一片荒漠。硝烟已经随风
散去,可哀伤,却在她的心里凝结成霜。她淡淡的问子常:「我真的做错了吗?」
子常低着头:「末将自幼跟随公主,不懂得诸子之道,只知道公主让末将做
的事,末将不敢不做,因为在末将眼中,公主的做法,永远是对的。」
「也许是因为你跟了我太久,所以才觉得我的做法是对的。」
子常没有说话,露凝长叹一声:「也许那个书生说的没错,万物皆有活着的
权利。」
「前秦帝嬴政曾说过:「凡有危于我者,皆为敌也,当举刃而诛之。』御敌,
乃为保我疆土,杀敌,乃为振我军威,若以仁待之,则等同于养虎自毙。」
「可那些战俘……」露凝道:「他们已对我朝没有威胁。」
「匈奴人屡犯我边境,杀我百姓,夺我财物。」子常道:「狼子野心,本性
难移。您贵为公主,手握生杀大权,命牵汉室江山,下令杀敌,天经地义。」
露凝笑了笑:「天真冷呢……」她转过身,对子常道:「我们回去吧。」
休屠王殿内,燕宁高坐在殿堂之上,脚下獒犬与乌洛兰提正小心的舔舐着燕
宁的双足,燕宁时不时用脚尖戏谑着乌洛兰提的脸,金鬼跪在一边,见母亲如此
受辱,自己却无能为力,脸上不免画上几分难过。燕宁看了看他,道:「怎么?
你不喜欢你的母后在我面前下贱的样子?」
「奴……奴才不敢。」金鬼小声道。
「不愿意做我的奴才的话,就看看你的父王。」说着,燕宁将脚下须卜戈赞
的头颅轻轻踢下台阶,那颗头颅滚落在金鬼面前,金鬼看着那颗干瘪的头,眼泪
如泉涌般挥泻,燕宁媚笑着踩在乌洛兰提头上,道:「我可以让你死的比你的父
王更加难看,但在我玩够你们母子之前,我会让你们像狗一样活着。」说着,燕
宁穿上鞋子,道:「你能做的,就是求我不要对你们失去兴趣。」
「是……」金鬼小声道。
燕宁站起身,走到金鬼面前,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微笑道:「这样就对了。」
然后对身后的乌洛兰提道:「爬过来。」乌洛兰提顺从的爬到燕宁脚前,燕宁回
身坐回殿上,道:「听说你曾经很喜欢看战俘为你表演,现在本宫也想看看。」
说着,燕宁笑了笑:「就和你的儿子表演给本宫看。」
乌洛兰提与金鬼听闻此言,脸上一惊,乌洛兰提忙磕头道:「公主开恩,犬
子尚为年幼,欢合之事还一无所知啊。」
「嗯?」燕宁秀眉一皱,乌洛兰提哭着哀求道:「人间岂有母子相合之理,
此事丧尽天意啊,求公主开恩!」
「母子不能相溶只是对人而言,而不是对狗。」
「公主!」金鬼爬过来哭喊道:「奴才愿任由公主玩弄,求公主饶过母后吧!」
「哼!」燕宁厉声道:「主人的命令,你等竟敢不从。」说着,燕宁叫来两
个士兵,道:「把这母狗拉出去,赏给先锋军五千将士享用。」
「是!」两个士兵说着,托起乌洛兰提便往殿外走去。面对着乌洛兰提歇斯
底里的哀求,金鬼嚎哭着双手抱住燕宁双脚,道:「公主不要啊……公主……」
「那……你是愿意你一个人和她表演给我看,还是让五千将士一同表演?」
「奴才……从命便是……」说着,金鬼爬向乌洛兰提,乌洛兰提咬着牙,微
微的摇着头。金鬼来到乌洛兰提面前,闭上双眼,到:「孩儿……不孝……」说
着,慢慢拉下了乌洛兰提的外裤,并将自己的单裤脱去,然后流着眼泪,将身体
压在了乌洛兰提身上。
「哈哈哈……」燕宁大笑着,走到正在交融的母子二人身边,道:「现在的
感觉如何?」说着,她伸出一只玉足踩在乌洛兰提嘴上,道:「本宫要你们一边
舔舐我的脚趾一边为本宫表演。」乌洛兰提伸出舌头舔舐起燕宁的足底,金鬼也
俯下身子舔舐燕宁的脚背,两个人慢慢进入了高潮,过了一会,燕宁收回脚,并
狠狠踩在金贵头上,金鬼与乌洛兰提的双唇接触的瞬间,随着金鬼的一声低吟,
他的身体慢慢趴在了乌洛兰提身上,乌洛兰提看着天花板,她的目光呆滞,眼角
的两侧还留着湿润的泪痕。燕宁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脚下的母子,嘴角微微的上扬。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禀报公主,甘州匈奴浑邪
王派使者觐见。」
燕宁收回脚,回到殿堂上,道:「让他进来。」
「是!」那是并说着,跑出殿外高声道:「传匈奴使者进见。」
时候不大,只见一名身着兽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第一眼便看到金鬼与乌
洛兰提二人跪伏在燕宁身边,燕宁不时用脚尖挑逗着金鬼的脸,那使者一惊,然
后双膝跪倒,道:「小人叩见燕宁公主。」
燕宁没有看他,只是冷声问道:「你们的浑邪王派你来,所为何事?」
「浑邪王得知公主智勇双全又如花似玉,不忍与公主刀兵相见,遂有意与汉
室公主求和,以免百姓受战火之苦。」
「难不成是你们的浑邪王怕了?」燕宁不屑道:「回去告诉你们的浑邪王,
若有诚意,就亲自来拜见本宫。」
「这……」那侍卫犹豫了一下,道:「我王意在甘州城外奢华之所设宴招待
二位公主,并与二位公主免谈停战之事。」
燕宁抬脚轻轻踩在金鬼头上:「回去告诉浑邪王,本宫会在明日派人给他答
复。你回去吧。」
「这……」
「怎么?你想像这二人一样留在此处?」
「公主饶命,小人这就回去禀报。」说着,他灰溜溜的离开了。
燕宁站起身,对侍卫道:「马上去派人召回晗儿,叫霍将军速来见我。」
……
夕阳挂在山头,巡逻兵的脚步声阵阵,战马的嘶鸣阵阵。笛声似乎不忍打破
如此安静的黄昏,而此时,汴允正守候在厅外,厅里,是燕宁,露凝,霍膑与子
常,没有露凝的命令,汴允不得进入大厅。燕宁看着台案上的地图,道:「浑邪
王邀我等在甘州城外赴宴,我想……此时必有阴谋。」
「末将认为。」霍膑道:「此乃鸿门之宴,公主不去为妙。」
「众所皆知。」子常道:「浑邪王历来诡计多端,此事,恐怕不止鸿门宴这
么简单。」
「晗儿。」燕宁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露凝想了想:「既然地点选在了他的城外,说明他必有准备,城外,只是障
眼法。」
「公主所言极是。」霍膑道。
「他若施计,那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露凝道。
「嗯……」燕宁想了想,对霍膑道:「派差使去甘州城见浑邪王,告诉他老
人家,本公主一定赴宴,让他好生准备。」
「公主,这……」霍膑向前一步,道。
「放心,等我们前去赴宴之时,你便率领骑兵攻打甘州,子常。」
「末将在。」
「你率五千精兵一同随我出行,埋伏在我们的周围,等待我发号施令。」
「末将领命。」
「晗儿。」燕宁道:「赴宴那天,带着汴允一起。」
「带他做什么?」露凝问道。
「让他乔装成子常。」
「晗儿明白了。」露凝笑着说:「我还要带上金鬼和乌洛兰提母子。」
「可是……」子常抱拳道:「汴允身为文弱书生,若是浑邪王对二位公主下
手的话,恐怕他难保公主安全。」
「这个你不必担心。」燕宁笑道:「我已经派人召回了花灵雪,有她在,我
和晗儿都不需要出手了。」
「花……」霍膑闻言一惊,道:「花灵雪……」
正在这时,门外一士兵走进来,跪地道:「启禀公主,花灵雪已带到,正在
门外守候。」
「叫她进来。」燕宁道。
时候不大,一个身着紫色汉袍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岁上
下,过腰的长发扎成长马尾,前面的发帘遮住她半张脸孔,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冷若寒冰,见了二位公主,双手放在腰间打礼。露凝笑了笑:「你来得真快
呢。」
「好久不见了。」燕宁道:「你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呢。」
霍膑和子常对视了一眼,面对眼前这名外表柔弱的女子,他们竟不寒而栗,
这女子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的名字,却让他们谈虎色变————花灵雪
……
寂寞余辉残阳,战马孤影如僵。
英雄长啸天地,此情举世无双。
————落叶书生
第九章:无音雪
雪,掩埋了太多的尘土,让充满杀戮的大地多了一份柔情;雪,也掩埋了太
多的往事,让以为忘却了的人在脑海中再次出现;雪,娇柔万份,滋养着等待着
发芽的生灵,而雪,又冰冷刺骨,它正如水般轻柔,然滴水足已穿石,亦刚亦柔,
这,就是万物。
聚集在殿里的人亦是如此,他们每个人都坚韧如钢,内心又侠骨柔肠,不管
是子常,霍膑,还是露凝,燕宁,甚至从没有过任何表情的花灵雪。几个人商讨
过了赴宴的对策之后,燕宁对一个侍卫道:「去叫汴允进来吧。」听到「汴允」
这个名字,花灵雪竟有些吃惊,那是一个深埋在她内心多年的名字,她本以为自
己早已淡忘,如今,却再次被燕宁的声音唤醒。
时候不大,那个侍卫带着汴允走了进来,汴允先是对所有人打礼,接着,他
的目光停留在背向自己的花灵雪身上,汴允上下打量着她,心想着自己未曾与此
人会面,她的身影却似曾相识,不过从背影上看,也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
在汴允窃喜的时候,露凝笑了笑:「允,如今叫你来是有要事委任于你。」
「公主只管开口,允,绝不推辞。」汴允拱手道。
「我们即将前往甘州城外与浑邪王会面,我们要让你扮作子常模样。」露凝
笑道。
「什……什么?」汴允一惊:「公主,博古论今小人还是比较在行,可是让
小人舞刀弄枪,这实在……」
「你放心。」燕宁道:「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不必参与。我们会带着你面
前这位女子一同前去,有她在,我们都会没事。」
「这背影如此娇弱,竟如此深得公主信任。」汴允心想:「看来此女不简单
呢。」正想着,花灵雪慢慢转过身,汴允偷偷看了一眼那女子,他的表情顿时凝
固了,只见花灵雪对他轻轻打礼,汴允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那段往事,又重新
被回忆起……
那是在五年前的初夏,桃花满天飞舞,莺歌燕艳,草木皆荣,微风阵阵,扬
起一丝丝暖意。失败的刺杀行动让孤身一人的花灵雪连夜逃亡,拥有地方极高权
位的陵湘君下令全城通缉花灵雪,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贴满了她的画像,花灵雪藏
身在深山中,伤口还在不停的做痛,也许那个时候,她已经绝望了。下令刺杀陵
湘君的,是当朝皇帝的表叔,政治,永远伴随着阴谋,而花灵雪,就是这阴谋中
的牺牲品。
带着伤的她又累又饿,终于昏倒在山里,当她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
间草屋里,伤口已被包扎好。屋子不大,但十分清洁,她推开窗子,窗外的阳光
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正在这时,草屋的门开了,一个身穿青绿色长袍的男子
提着一栏饭菜走了进来,那男子正是汴允。面对这张陌生的面孔,花灵雪本能的
身手去摸平时藏在大腿上的飞刀,可她却只摸到一根用来固定腿骨的竹棒,花灵
雪抽出竹棒甩向汴允,「啪」的一声,竹棒迎面打在汴允的额头上,汴允一歪头,
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他伸手一摸,眉心鼓起一个大大的包。汴允将篮子放
在案桌上,道:「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整天打打杀杀,有什么好?」
说着,汴允捡起竹棒,走向花灵雪,花灵雪用警戒的目光看着他,并向后退
了一步,汴允笑了笑:「你的腿需要固定,这样你的伤口才能好得快一些。」花
灵雪稍稍松懈了一点,汴允上前蹲下身子,把花灵雪的腿部重新固定好,道:
「你昏倒在深山里,幸亏我去采药,不然你可就完蛋了。」他站起身:「先来吃
点东西吧,我亲手做的。」说着,他打开篮子的盖子,一阵饭菜香扑鼻而来,他
把几样菜放在桌案上,然后坐下来,花灵雪只是看着他,汴允笑了笑:「你放心
吧,如果我想害你就不会救你了。坐吧。」花灵雪小心的坐在他对面,汴允看着
面前这位陌生的女子,她吃东西的动作是那么温文尔雅,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
一名通缉犯。汴允笑了笑:「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你的画像,处境真是很危险呢。」
花灵雪停了下来,看着汴允,汴允又说:「不过你放心,你在我这里会很安全的。
我真的很佩服你,陵湘君的主意你都敢打。花灵雪……是你的本名吗?」花灵雪
猛地站起身,汴允忙说到:「我没恶意的,只是随便问问。对了,忘了自我介绍,
在下汴允,昌州人氏,自幼学习墨家礼数,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家住何处?」花
灵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清风袭来,她的发丝随风
飘动。
「这么貌美的女子,难道是个哑巴?」汴允正想着,花灵雪的伤口开始发作,
她娇吟了一声,用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汴允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边,笑道:
「现在可能还会有点疼,不过没关系,我的药很管用的。你全身的伤口,可都是
由我亲自包扎的哦!」话音刚落,草屋内传出「啪啪」两技清脆的耳光声……
时间慢慢过去,汴允一如既往的照顾花灵雪,花灵雪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
秋至,陵湘君发令各家各户搜寻花灵雪,包庇者,一律斩首,得知此事,汴允坐
立不安,那个午后,阳光依然明媚,两个人来到一座高塔上,许久,两个人都未
说过一句话,花灵雪凝望着天边,而汴允,却凝望着她的脸。花灵雪的伤口已经
痊愈,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汴允将会受到牵连,一身华丽的长袍里面,藏着
的,是各种各样的暗器,还有一个通缉犯的罪名,她终于明白,自己,与汴允不
是同一个世界,于是她转身准备走下高塔。
「等等!」汴允终于先开口道:「如此一别,生死两茫。」
花灵雪停了停,依然走向高塔的台阶,汴允轻叹道:「若真要走,允不相阻,
但求姑娘听完一曲。」说着,汴允拿出竹笛,笛声缠绵,曲意凄婉,那曲子,名
叫《离叹》。一曲过后,花灵雪的眼眶竟湿润了,她慢慢转过身,竟开口道:
「既言别,请相忘,珍重。」说完,花灵雪便洒泪而去,独留汴允低声哀叹,那
是他唯一一次听见花灵雪的声音,却只有短短的八个字。
当夜,逢霜降,百花凋落,那一年,在汴允的记忆中,只一言,便花落…
…花灵雪辗转去见了皇帝的表叔,他降罪于花灵雪,将她关进了死牢,受尽了拷
打,燕宁得知此事之后,劝说皇帝的表叔赦免了花灵雪,并将她封为密使,负责
刺杀任务,自那以后,花灵雪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而除汴允之外,再无他人听
见花灵雪开口说话……
时间已经慢慢过去,花灵雪依旧清秀,汴允却多了几分憔悴,他想上前抱住
花灵雪,将这些年藏在他心里的话一口气讲给她听,但当他凝望花灵雪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说起,五年的思念,怎能用一朝一日便可说尽?于是,他放
弃了,只是拿出竹笛,吹奏起与当年临别前相似的曲子,而这一曲,名叫《长相
忆》……
一曲之后,众人皆醉,尽管他们不知道汴允为什么突然吹奏,但那曲中幽然
足以让人沉迷,也许此时只有花灵雪知道汴允要说什么,但她没有流泪,甚至没
有改变冰冷的表情,她只是对众人打礼,然后退下殿去,汴允看着她的背影,而
另一个人,却看出了汴允的心思,也许还有一个人,同时也看出了那个人的心思。
夜里,露凝站在阁楼上,乌洛兰提跪在她的脚前舔舐着她的鞋子,金鬼被燕
宁带走,只剩子常站在露凝身后,露凝突然狠狠地踩在乌洛兰提头上,子常低着
头,不敢说什么,露凝冷冷的说:「找汴允来。」
子常显得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转身下了阁楼,过了一会,子常带着汴允来
到阁楼上,露凝对汴允道:「你在阁楼外等候。」
「是。」子常说着,看了一眼汴允便离开了。露凝狠狠地踩着脚下的乌洛兰
提,乌洛兰提的脸紧贴着地面,她的表情很痛苦,汴允不忍看她,于是便低下头。
露凝看了一眼汴允,道:「同样是杀人,为何你却能包容另一个人?」
「小人……」汴允道:「小人不知公主所指何人。」
「你忘了吗?」露凝道:「你是我的宠物,跪下!」汴允闻声跪倒在地上,
露凝走到汴允身边:「她杀过的人甚至几倍于我,但我看得出,你对她……」
「有人身为棋子,虽不愿与世争斗,却奈何身不由己,而有人却身为棋手,
虽不用冒刀剑之险,却能杀人于举手投足间,行动,往往无法表达内心所想。」
「你也许忘了,是我救你一命。」露凝道:「我既能救你,也能杀你,包括
那个人。」
「若杀我能唤起公主兼爱之心……」
「住嘴!」露凝厉声道:「身为五尺男儿却不能为国效忠,兼爱非攻,只是
弱者之言辞罢了,弱肉强食,走兽如此,人世亦是如此,何来非攻?」露凝的眼
睛里泛着泪光,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想了解我?」
「人,各有心所想。」汴允道:「公主身份高贵,小人,不敢妄自菲薄。」
……
躲在门后的子常听到这里,转身离开了,他紧握着手中的莫雪宝剑,寒风中,
只有他一个人的背影……
江山照残雪,美人映孤月。
不闻花前事,怎耐情难却。
————落叶书生
第十章:宴门险
那样的年代总会让人记住很多名字,很多美丽的名字,很多悲凉的名字,很
多壮烈的名字。时隔千年,他们的相貌已无人知晓,岁月的影像中只残留他们斑
驳的事迹。
乌洛兰提被困在大殿的石柱上,她的身体上布满了马鞭留下的伤痕,金鬼四
肢被反绑在一起,一丝不挂的被悬吊于乌洛兰提正前方十余米左右,他的鼻孔被
钩着,细钩的另一端是一根绳索,绳索一段绕过他的后背系在他的下体上,使他
无法低头,只能眼看着母后受尽折磨。露凝手持马鞭站在乌洛兰提身边,只要金
鬼一眨眼,露凝就会将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乌洛兰提赤裸的身体上,黝黑的皮肤已
经残破不堪,每一声哀号都会惹得露凝阵阵大笑。过了一会,露凝玩的累了,转
头看向高坐在殿堂之上的燕宁,燕宁站起身,她来到金鬼面前,轻轻抚摸了一下
金鬼沾满泪痕的脸颊,然后走到乌洛兰提面前,柔声道:「你等已落得如此下场,
可你们的单于仍不死心,浑邪王已邀我前去赴宴,这可是将我军一举击败的好机
会呢。」
「公主息怒。」乌洛兰提道:「单于已听闻二位公主英明……此次必是诚心
派浑邪王与大汉求和……让边关百姓免于战火之灾……」
「你倒真会替你们的单于辩解呢。」燕宁用一根玉指轻轻挑逗着乌洛兰提的
乳头,道:「本宫知道浑邪王怎么想……他与休屠王关系匪浅,难道……你不想
为你的王夫报仇么?」
乌洛兰提一听,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忙回应道:「贱婢不敢有此想法,贱婢
绝对一心臣服于二位公主,求公主高抬贵手……」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匆忙的跑进大殿,单膝跪地道:「启禀公主,大事不好
了,浑邪王带大军进攻王城,恐已无法抵挡。」
乌洛兰提猛地侧过脸去看那士兵,而燕宁却始终冷冷的看着乌洛兰提的双眼,
在乌洛兰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正在她窃喜之际,燕宁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
她的脸上,露凝微笑道:「看你那高兴的样子,只可惜这只是我和姊姊对你的一
次试探,浑邪王……根本不可能攻下我们的王城。」
乌洛兰提的脸上显出万分的惶恐与不安,燕宁冷冷的看着她,扬手又是一记
耳光,冷言道:「你的眼神让你放弃了最后一次做回人的资格,你刚刚骗了我,
你不会诚心臣服于我们。」
「公主开恩,贱婢……」
话音未落,露凝抽出宝剑「唰」的一下削断了悬吊着金鬼的绳子,金鬼重重
地摔到地上,露凝一只脚踩着金鬼的头,戏谑道:「既然你的母后如此不忠,本
宫是不是该杀了她呢?」
「公主开恩,母后她……」
「你敢替她说情?」露凝微笑着,脚下开始用力,金鬼的脸变得扭曲,乌洛
兰提哭嚎着向两位公主求饶,燕宁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她的一个乳房,乌洛兰提大
叫着。「闭上嘴!」燕宁厉声道。乌洛兰提只好咬紧牙关,不敢再做声,燕宁媚
声道:「这样就对了。」突然她将手一拉,乌洛兰提的乳房上出现几道深深的抓
痕,鲜血直流,她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燕宁转过身,对那士兵道:「把她带到
牢中就醒,给守牢的将士们分享。」
「是!」说着,那士兵解开乌洛兰提的绳索,扛起她走了出去。金鬼哭喊着
求饶,可燕宁却没有理会,径直坐回到宝座上。露凝把金鬼踢成仰面朝上,然后
坐在他的脸上,道:「不想你母后死的话就把我伺候舒服些。」金鬼含着眼泪隔
着底裤舔舐着露凝道下体。燕宁看着金鬼,嘴角微微的上扬……
甘州城内满是军帐,浑邪王坐在军帐中,身边军师与他一同看着桌案上的一
张地图,这时,一个身材健壮的将军阔步走进军帐,道:「大王,明日既是设宴
之日,莫非大王您真想与那两个丫头求和不成?」
「混账!」浑邪王一拍桌案,怒道:「你身为将军,岂能如此莽撞。」
「属下只是不服。」那将军将手中钢刀插在地上,盘膝而坐,只见钢刀上刻
着「栗籍」二字,他气愤道:「我栗籍家族向来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如此一来,
我们岂不是成了那两个丫头的手下败将?相信须卜王子和乌洛兰王母在汉牢里的
遭遇您也听说了,我堂堂虎将岂能容那两个小丫头踩在我头上,您现在要是不给
末将个交待,末将就不走了!」
「你……」浑邪王站起身道:「你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把你送给
那两个丫头?何况我命牵我大匈奴帝国,怎能置国家兴旺于不理?」
说着,那军师笑着走上前,他名曰范术,老谋深算,为浑邪王出谋划策已有
二十余载。他来到栗籍面前,道:「栗籍将军莫得急躁,设宴,只是大王的计策,
让她二人主动送上门来,此乃请君入瓮,而后,我们便瓮中捉鳖,将其二人一举
拿下。」
「真的啊?」栗籍站起身:「你们真的不是诚心与他们求和?」
「那是当然。」范术道。
「那你们刚才说的请什么入什么,又什么中什么鳖的,那个是怎么个意思?」
「呵呵呵……」范术手捋山羊胡,笑道:「栗籍将军莫急,待老夫细细向您
说来……」……
转眼已是赴宴之日,露凝,燕宁二公主骑着白马身后是乔装成子常的汴允,
生平初次持剑的他不免显得有些不自然,他骑着一匹棕色的战马,在他身边是一
身紫色汉袍的花灵雪,她的表情依旧冰冷,而她的举止,依旧文雅。在这四人身
后,是一行轻骑部队,大概百十余人。战马没有往日的疾驰,而是踱步于荒野。
露凝和燕宁的马后分别拴着金鬼和乌洛兰提,他们衣衫单薄的爬行着,一路
上,二人不敢说一句话。
几里以外,那里已经不再是荒野,被雪覆盖的树林犹如白色仙境,几只麻雀
穿越于林间。未结冰的湖水倒映着白色的冰凌。湖边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古
琴的声音从那里清幽的传出,阁楼很大,门前站着几名匈奴士兵,原本华丽的阁
楼经过一番布置显得更加奢华。金字的大匾上写着「望湖阁」三个字。门前的路
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两边个站着一排匈奴士兵。
燕宁,露凝一队人马来到望湖阁,浑邪王与范术亲自出门迎接,见了二位公
主,拱手道:「二位公主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听说浑邪王有心与我汉室求和……」燕宁坐在马上,冷言道:「即为求和,
是否该跪地称臣,而不是王呢?」
浑邪王的脸上微微扬起一丝不悦,但他立刻陪笑道:「公主所言极是。」说
着,跪下身子道:「臣等,叩见二位公主。」
燕宁轻蔑的冷笑了一下,汴允与花灵雪扶着二位公主下马,二位公主牵着金
鬼与乌洛兰提走到大门前,露凝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浑邪王,指着身后的乌洛
兰提母子:「这两条狗,你不会不认识吧?」
「臣……臣深知二位公主神通广大。」浑邪王道:「这二人……算是给我匈
奴人的教训,臣等必然谨记于心。」
「哈哈。」露凝笑了笑:「你带我们进去吧。」
「是。」说着,一对人来到望湖阁的二层,那里有如大殿般奢华,两位公主
坐在正方向,浑邪王与范术坐于右侧,栗籍和几个将军坐在左侧。鼓声响起,十
几个匈奴舞者来到大厅中央。浑邪王拱手道:「此乃我匈奴歌舞,让二位公主见
笑。」
「异域歌舞,自然别有一番风情。」燕宁道:「只是比起我朝文艺,还是相
形见拙。」
「是……是……」浑邪王笑道。
一曲过后,几名侍者端来酒菜,并为两位公主斟满一杯酒。浑邪王举杯倒:
「今日是我匈奴与汉室公主求和,臣等,先干为敬!」
「且慢!」露凝笑道:「素闻匈奴美酒醇烈,只是我们还喝不惯。今日我与
姊姊已带来汉室美酒,赏给你们品尝。」说着,对身后的汴允道:「子常,去把
我们带来的百年佳酿呈上来。」
「是!」汴允转身离开了。
浑邪王见汴允离开,对栗籍使了使眼色,栗籍刚要起身,却见浑邪王身边范
术紧闭双眼,暗示他不要。范术小声对浑邪王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她们身
后那女子便是天下第一刺客————花灵雪,大王莫要轻举妄动。」
「明人不做暗事。」燕宁道:「既然有话,就讲出来,不要偷偷摸摸。」
「燕宁公主果然机警过人。」浑邪王笑道:「刚才军师提醒微臣,把求和礼
呈上来献给公主,本想给公主一个惊喜,不料被您看穿。」
「哦?」露凝笑了笑,踢了踢脚下的金鬼:「其实见了这对母子,你是不是
已经很惊喜了呢?」
「二位公主深谋远略,智勇双全,与公主为敌,难免落得次下场。」范术道。
过了一会,汴允带着几个人抬着一坛子酒走了上来,范术仔细打量了一下汴
允,汴允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范术左后把目光移到汴允腰间的剑上,然后微微笑
了笑:「想必这为便是子常将军,素闻将军力拔山河,所向披靡,却未曾想外貌
如此俊弱。」
子常听闻此言,心里开始发慌,忙说到:「外表只是一层装掩,正如燕丹所
云:『相貌之妆,乃为避内在之大容也。』」
「想不到将军不光武艺超群,而且饱读诗书,在下佩服。」浑邪王道:「早
听闻子常将军剑法如神,莫雪宝剑出鞘,纵有以一敌百之威力,在下斗胆,不知
是否有幸一览子常将军剑法。」
……
夕阳烧残云,
月影照孤魂。
叶落百花尽,
胭脂盼归人。
————落叶书生
第十一章:千魂舞
阳光渐渐被乌云遮住,寒风依旧刺骨,时候已是黄昏,子常的五千精兵埋伏
在距离望湖阁大越百米以外的山林里,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色的兽毛,这样,会使
他们更加的隐蔽。此时的霍膑已率军行至距离浑邪王城一里处,浑邪王,军师与
首将皆不在城内,对于霍膑而言,此时拿下此城,易如反掌。
望月阁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花灵雪也已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而汴允向
四周环顾了一下之后,却微微笑了笑:「众所周知,莫雪宝剑从不轻易出鞘,若
浑邪王真想欣赏在下的剑法,请容许在下以笛代剑。」
「以笛代剑?」
浑邪王有些诧异。只见汴允回身走向露凝,双手将宝剑递到她面前,低着头,
道:「请公主替末将暂为保管。」
露凝犹豫了一下,接过宝剑,汴允站到大殿中央,拿出腰间的竹笛,随即舞
起竹笛,那笛子在汴允手中龙飞凤舞,但他的招式之间却不带有刚烈的杀气,栗
籍眯着眼看着汴允的「剑法」而露凝和燕宁却已经看出了其中端弥,范术皱着眉
头,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招式。汴允最后一个亮相停在了二位公主眼前,众人皆鼓
掌叫好,而燕宁却对他微微摇头,她想告诉汴允这样的做法有多冒险,而这样的
做法,也会让露凝失去对他的信任。
果然,露凝微笑着对燕宁道:「姊姊,晗儿先出去一下。」
然后对浑邪王道:「本宫先失陪一下,子常,你随我来。」
说着,带着汴允来到屋外一个没人的地方。
露凝手握着宝剑,背向着汴允,汴允站在她身后,拱手道:「不知公主何事
突然……」
话未说完,露凝猛地拔出宝剑,回身架在汴允的脖子上,冷冷的看着他。汴
允一惊,忙跪倒在地上道:「公主,您这是……」
「你刚刚在殿上耍的并非剑法,而是一种西域舞蹈。」
露凝道:「那舞蹈需用竹棍,看似招式,外人眼中这是一种很难学会的舞蹈,
而你竟舞得如此娴熟,你骗了我,你不是昌州人,你来自西域。」
汴允低下头,道:「果然还是没有瞒得过公主的眼睛。」
汴允微微抬起头,他的眼中竟泛起泪花,道:「小人原名余若节 允吾,出
生在西域若羌,父亲乃是若羌都护余若节 东吾,母亲是允格 娃姬,家中有兄
姐七人,小人是最小的弟弟。在我们的民族,以战死为吉,病终为凶,小人的父
亲也是从小教小人习武,但小人只是略懂皮毛。小人的母亲能歌善舞,她的舞蹈,
是小人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小人六岁那年,父亲一言得罪了当年病重的汉景帝,
被处五马分尸之刑,小人的家人也惨遭株连,母亲得知消息后将小人藏于深山,
后来被巡游西域的先生发现并收养,他发现小人虽为羌人,却面似中原人士,于
是将小人改名为汴允,小人从此隐姓埋名,成为墨家学子。」
说着,汴允拿出竹笛,道:「此笛为小人的母亲最后相赠,这上面还刻有我
们家族的姓氏。」
他将竹笛双手举过头顶,道:「请公主过目,公主若是不信,请杀了小人。」
露凝接过竹笛,只见上面果真刻有「余若节」字样,她收起宝剑,带着竹笛
冷冷的离开了……
回到望湖阁,范术手捋山羊胡,道:「为表求合之诚意,小人特将我匈奴漠
北以南的地图献与二位公主,来人,将地图呈上。」
时候不大,一个匈奴士兵将一卷地图双手递给燕宁,二位公主过目之后,燕
宁收起地图,这时,一个汉兵来到她身边,对她耳语道:「子常将军发来消息说
……」
燕宁听到之后,微微笑道:「既然浑邪王如此诚意,那我们边化干戈为玉帛,
让百姓免于战火之苦。」
听闻此言,范术了脸上扬起一丝阴冷的笑意。燕宁接着道:「刚才欣赏过了
匈奴歌舞,现在,也让你等领略一下我汉室风采。」
「哦?」
浑邪王自满的笑道:「那……我今天就开开眼。」
露凝笑了笑,对那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一拱手,回身走出大堂。过了一
小会,只见几十个汉兵抬着一个大大的竹架走了进来,后面是三个人,抬着一个
大鼓。他们将架子放在地上的瞬间,浑邪王与范术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只见那上
面躺了百余名匈奴士兵,他们的上身赤裸,头和肩互相交错,整齐的排列在竹架
上,就好像用身体编织成的地毯,他们的手脚和身子都被牢牢的固定在架子上,
无法动弹,双脚的踝骨出穿过一条钢筋,使他们的双腿并拢,在他们周围,摆满
了烟花,那些人,都是浑邪王派来埋伏在望湖阁周围的士兵。鼓声响起,花灵雪
慢慢踩上那些人的身体,鼓声由轻柔变得越加的强劲,花灵雪在那些人身上翩翩
起舞,在她脚下的士兵们却表情痛苦的想要挣扎,却又无力回天。花灵雪一脚踏
上一个人的正脸,抬起另一只脚,继而一技华丽的转体,那个人的整张脸孔在花
灵雪脚下极度扭曲,当花灵雪的脚离开时,那人已面目全非。她的每次跳跃,每
次下落都那么清美,而她脚下的人,却在哀号,花灵雪又一技转身,随着鼓点的
结束,她的另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一个士兵胸口上,那士兵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接
着,便停止了争扎。
这时,烟花燃放,花灵雪站在烟花中央,残落下的火花灼烧着她脚下的士兵,
焰火的绚丽抵挡不住那些痛苦的哀号。露凝拍手叫好,浑邪王,范术与栗籍等人
早已目瞪口呆。燕宁笑着看了看汴允:「你也用你的笛声去为他们助兴吧。」
汴允似乎如梦初醒,他只有不情愿的点头,道:「是……是……」
说着,他拿出竹笛,盘坐在地上,笛声温婉的响起,焰火渐渐消去,花灵雪
再次舞动起柔美的身影,她身体不停的旋转,踩过脚下每一个士兵被灼烧过的伤
口,那曲子,名曰《雪殇》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雪,世界显得那么安静,花灵
雪的脸上依旧冰冷,她脚下的士兵依旧痛苦的嚎叫,那笛声,依旧凄美的叹息…
…
「够了!」
栗籍愤怒的将拳头砸在桌案上,不等众人反应,花灵雪甩手将一只飞刀插进
他的手腕上,将他的手死死地固定在桌案上,接着纵身一跃,跳到栗籍面前,抬
脚狠狠地踩在他胸前。那笛声也戛然而止。
「你们……」
浑邪王站起身:「本想与你们求和,而你们竟能如此残忍。」
「残忍?」
露凝冷眉一挑,拿着那张地图站起身,道:「这地图根本就是假的!」
说着,将地图狠狠地扔到他们面前,然后看了一眼花灵雪,花灵雪甩手将一
只飞刀飞向一个端着酒壶的侍女,那是女的喉咙被刺穿,倒在地上,酒壶摔得粉
碎,酒水飞溅,竟扬起一阵白烟,范术与浑邪王一惊,露凝厉声道:「这酒被你
们下了剧毒,还说想要求和?」
「既然如此……」
浑邪王怒道:「只有拼个你死我活!」
说着,抽出宝刀,大喊一声:「杀!」
话音刚落,只见子常带着军队破门而入,十几把刀架在浑邪王与范术的脖子
上,燕宁缓缓站起身,道:「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我让他们把你派来埋
伏在四周的人抬上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计划早就被我们识破,你却还想着侥幸
逃脱?」
「想不到……」
浑邪王低下头:「我还是败给了你们,不过就算我死了,我浑邪王城纵有五
十万大军,他们放不过你们。」
「你那五十万人?」
露凝笑了笑,对子常道:「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回禀公主,末将刚刚得到霍将军的口令,说前方告捷,他们正押着战俘迅
速赶回,应该已经快到了。」
「什么前方?」
范术有些惊魂不定。
燕宁笑了笑:「军师莫急,待会你就知道了,你等若是现在下跪求饶的话,
本宫可饶你们不死。」
说着,她看向栗籍,栗籍大吼道:「你休想!」
谈话间,只见霍膑阔步走进大堂,对二位公主单膝跪地,道:「末将救驾来
迟,还望公主恕罪。」
「霍将军快起来。」
露凝笑道:「护驾本属子常之命,霍将军何罪之有。」
「霍将军。」
燕宁柔声道:「把你的战报说出来……给我们的浑邪王听听。」
「末将已一举攻破浑邪王城,坑杀四十万敌军,俘获敌将百余人,等候公主
发落,另有十万敌军弃甲而逃。」
「怎么会……」
浑邪王浑身颤抖着,燕宁走到他面前,道:「怎么样?你不是说……与我为
敌,会落得狗一般的下场吗?不想死……就跪下来想我认输。」
「不要!」
栗籍大叫着,花灵雪抽出匕首,刚一抬手,只听浑邪王大喊一声:「停手!」
然后慢慢跪下身子,哭道:「我……输了!」
「哈哈哈……」
露凝大笑着走到范术面前:「你们的大王已经认输,你还不死心吗?」
范术闭上双眼,道:「本想看到我匈奴雄霸中原的一天,只可惜……」
说着猛地一步向前,子常挥剑斩下了他的人头,露凝踢了踢范术的头颅,道:
「真是自以为是的老东西。」
燕宁一脚踩在浑邪王头上:「既然你已经跪在本宫面前,那本宫就先留着你
的狗命。不过……我要你亲眼看着我们将你的栗籍将军五马分尸的场面……」…
…
寒雪纷纷叹望湖,
英雄功名万骨枯。
众人还念旧日恨,
却忘瞳间满迷雾。
————————落叶书生
第十二章:无言别
夜,一如既往的安静,雪花伴着笛声飘落,浑邪王已成阶下之囚,而那笛声,
在他听来,像是亡灵的哀怨,又像是给自己的一首安魂曲。花灵雪记得这笛声,
在曾经那些无言的岁月里,汴允用笛声倾诉他的衷肠,然而岁月已去,公主令下,
栗籍威名如繁星陨落。转眼又是三年,还会有多少人记得那个站在夜空下,手拄
宝刀,在瑟瑟风中仰望西北天狼的将军?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个夜观星相,手撵山
羊胡的老谋军师?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个烛光中将地图平放在桌案上,手指中原的
一城之主?笛声依旧,夜空一如往昔,汉室犹在,公主犹在,猛将犹在,硝烟却
在风雪后淡淡消逝。西方匈奴开始走向衰败,他们向汉室求和,皇帝大喜,却不
知燎原的星星之火已悄然飘落。
天明,笛声未再传来,子常一如既往的守护在公主的宫前。地獒有舌头小心
的舔舐着燕宁的脚趾,用轻柔的方式将她叫醒,燕宁用足尖挑逗着地獒的脸颊,
乌洛兰提跪伏在露凝榻前,露凝醒来之后,骑在她的背上来到梳妆台前,铜镜中
的人依然俊俏,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露凝将金鬼赏赐给花
灵雪,这个外表柔弱的刺客却生性残忍,金鬼的双眼被用针线缝合,只要听到她
的脚步声,他便顺声爬到花灵雪脚前,俯首轻吻她的鞋面,然后仰面躺下,等待
花灵雪赏赐给自己带着女体香气的仙露琼浆。
早朝时分,露凝,燕宁,花灵雪,子常,霍膑一同来到王宫大殿,汉帝笑道:
「昨日匈奴派来差使向我大汉提出联姻求和,要将匈奴大单于唯一的王子破六韩
允嫁到我汉室,从此大汉与匈奴便永停战事,百姓从此得以安生。」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齐声道。
「他人既有心归好于我,而我等亦不能怠慢,只是联姻之人选,众卿可有可
举之人?」
「启禀圣上!」一名老臣站出来,道:「自古男嫁女之举一向被视为蒙羞之
事,可见匈奴人气势已落,而破六韩允又是匈奴大单于唯一的后人,臣以为,圣
上应挑选以为盛气凌人的公主,以便长期压制匈奴人气势。」
「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那位老臣犹豫了一下,道:「臣不知当讲否。」
「爱卿但说无妨。」
「臣以为,圣上的二位公主,三战将匈奴抵至漠北,禁囚王母,刀斩休屠,
计破望湖宴,生擒浑邪王,此等早已成为我汉室佳话,如若在二位公主中当选一
人,必定威震匈奴,压制那破六韩允。」
「嗯……」汉帝微微点头,子常的脸上有些不安,露凝和燕宁怒视着那位老
臣,那老臣微微抬眼,见二位公主面色不悦,便立即低下头。霍膑看了一眼子常,
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于是忙站出来,拱手道:「圣上,臣以为,此次匈奴联姻,
名为求和,但恐有不诡之举,若是轻易将公主许配与他,恐怕有危险之处。」
燕宁看了看露凝,又看了看子常,对汉帝道:「父皇,露凝虽已身经百战,
谋略过人,但她尚为年幼,燕宁愿与那破六韩允联姻。」
子常与露凝一愣,霍膑看了看燕宁,燕宁对他使了一个眼色,霍膑便不再说
什么。汉帝大悦,命人去准备好联姻所需之后便宣布退殿,燕宁回到宫殿里,不
一会,霍膑求见,他见了公主后先是单膝跪地打礼,燕宁叫他免礼,并赐座给他,
霍膑长叹道:「不知今日公主为何自愿提出与那破六韩联姻,末将认为此事颇为
蹊跷,还望公主三思。」
「霍将军来的正好。」燕宁道:「露凝年纪尚小,对于防人之心还尚为欠佳,
匈奴此次提出联姻之事,本宫也以为其中另有蹊跷,联姻那一天,本宫想让霍将
军帅五千精兵在皇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皇城以内则由子常护守。」
「可是,我等若皆去守城,那公主御驾何人守之?」
「花灵雪会扮作侍女护守本宫。」
「公主谋略过人,末将五体投地。」
「霍将军过奖了。」燕宁微微笑到:「本宫只命你守住皇城外围,你可清楚?」
「公主吩咐,末将万死不辞,甘为公主洒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死守皇城。」
「那就好。」燕宁说道:「你先退下吧。」
霍膑拱手打礼,刚要出门,燕宁叫住了他,道:「霍将军的本事,如果在我
大汉的土地上得不到信任,实为可惜。」
霍膑打礼:「公主的知遇之恩,膑,没齿难忘!」说着,他便离开了。
雪花依旧飞舞,皇城内的大街小巷中少了些热闹,燕宁与露凝的故事早已被
家喻户晓,百姓们赞许二位公主的智谋与胆识,同时也在赞许子常与霍膑的英勇
与赤诚。这个上午,每晚i有了汴允的笛声,皇宫大殿静悄悄的,露凝看着窗外,
对于脚下的乌洛兰提母子,她似乎已经遗忘了,那两个人把她的鞋子舔得没有一
点灰尘,但是没有露凝的允许,他们不敢停下,燕宁对待战俘的方式依旧残忍,
王宫后面的刑场犹如人间地狱,被高高悬挂的战俘结成冰凌,尚有残喘的,则被
打到死牢,而那里等着他们的,也只有死亡。年轻力壮的战俘被当作劳力,每天
不停地工作,他们枯瘦的身体上布满了鞭痕,在他们眼中,燕宁的刑场似乎比战
场更加接近死亡。
一个侍卫走进了露凝的宫殿,他单膝跪地,道:「启禀公主,皇宫内外都不
见汴允踪影,只在他的案桌上发现了一封书信,和他的竹笛,请公主过目。」说
着,那人将书信与竹笛双手呈给露凝,当露凝看过了书信之后,她的双眸竟闪出
了泪花,那封信,是汴允亲手所写,那竹笛,是汴允所留,而汴允……
金銮飞雪窗帘,
落叶寒霜满天。
信随笙箫犹在,
奈何伊人不见。
————落叶书生
第十三章:雀之计
「昨日相见兮,两茫然,
今日离别兮,心犹叹,
狼烟烽火兮,何时了?
怎奈天命兮,今无缘。
允罪哉!
天罪哉!
此别难违,无奈哉!
如若他日再相逢,
还望公主斩为快!
但求来世太平日,
愿为公主牛马哉!
————汴允 书」
时间一点点过去,露凝每晚以泪洗面,她似乎知道汴允想要说什么,这些日
子里,露凝憔悴了许多,子常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他总是无时无刻不守护
着露凝,当他转过身去,手中的剑,会握得更紧。花灵雪站在高塔的尖端,她喜
欢眼下的风景,她从不说话,脸上也从不带有任何表情,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
……始终如雪般冰冷。
刑场上,那些劳力在艰难的工作,站在两边的士兵不时挥舞着手里的皮鞭打
向他们,燕宁坐在一个天坛的椅子上,脚下的浑邪王正带着项圈跪伏着身子,为
燕宁舔舐着鞋子的每一个地方,包括鞋底上的泥土和白雪,地獒跪在她的左手边,
燕宁偶尔伸手去抚摸他的头发,花灵雪站在她的右手边,眼神冷漠而又警惕,战
俘们的生命与尊严早已被燕宁无情的践踏于脚下,她傲慢的目光告诉着所有人,
在燕宁眼中,他们如猪狗一般卑贱的存在,他们的生命如蝼蚁一般脆弱。
燕宁一脚将浑邪王踢开,骂道:「滚开!死狗!」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浑邪王一头磕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燕宁揪
起他的头发,道:「你很害怕?」
「公……公主威严,足……足以使众人生……畏……奴才……」浑邪王颤抖
地说。
「曾征战沙场,扬名西域的浑邪王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听闻此言,浑邪王闭起双眼,那是栗籍将军被五马分尸时发出的哀号,那是
囚犯被扔进蒸锅后发出的嘶吼,那是公主脚下范术的头颅,那是鲜血淋淋,肢体
不全,不堪入目的尸骸……这些画面一幕幕出现在浑邪王的脑海里,浑邪王不禁
打了个寒颤,仿佛这面前的公主会将他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而永远不得超生。
浑邪王慢慢张开双眼:「奴才……怕的不是死……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哼哼……」燕宁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慢慢抵在浑邪王眼睛前,
浑邪王瞪大了眼睛,汗珠开始滑落,燕宁微笑道:「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感受到比
恐惧更可怕的滋味,但是……我还没有让你彻底失去尊严,所以……」
听闻此言,浑邪王不仅一个寒战,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会给他什么样的折
磨,也许此时,死亡,是一个解脱。霍膑走进刑场,他快步走向燕宁,到了燕宁
面前,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公主,匈奴已派差使拜见了圣上,匈奴请求
圣上将浑邪王还于匈奴,并愿以三座城池来交换。」
「三座城池?」燕宁边柔声说着,边用脚尖挑起浑邪王的下巴:「看来你在
他们眼中,是条中用的狗呢。」
「大单于不知乌洛兰提母子尚存,以为奴才已身为叛军。」浑邪王道:「大
单于,是想将奴才赐死。」
「哼哼……」燕宁冷冷的一笑,道:「听说你们的大单于身边有一名军师,
名曰乌氏,谋略三倍于你的范术,就连我们这位饱读兵书的霍将军也会敬他三分,
赎你回去,恐怕是他的注意吧。」
「公主抬举了。」浑邪王浑身颤抖着,他的眼睛不敢直视燕宁,只是盯着挑
着自己下巴的这只脚,低声道:「匈奴虽有谋士,但如今匈奴已称臣于大汉,可
见……匈奴谋士万不及公主。」
「霍将军。」燕宁道:「回去告诉父皇,浑邪王已成为本宫私物,如若匈奴
想要赎回他的话,三座城池,可换一具全尸。」
「末将领命!」霍膑说着,离开了。浑邪王闭上双眼,他知道自己返回匈奴
已经无望,于是他将头深深埋在燕宁脚下,燕宁笑了笑,叫来两个侍卫,并对他
们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两名侍卫牵着一条凶恶的猎犬来到浑邪王面前,燕宁
踢了踢浑邪王的脸,道:「它是我们这里最凶恶的母狗,同样也是最丑陋的母狗,
但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倒是和它很般配。」
浑邪王猛地一抬头,燕宁对身边的侍卫道:「让所有的劳工停下工作,一起
来观看他们的浑邪王与我们的母狗是如何表演出一台好戏的。」浑邪王眼中充满
了惊恐,侍卫们把劳工押到天坛下面,跪成几排,燕宁笑了笑:「浑邪王……我
们都在等哦。就请你脱下你的裤子,开始表演吧……为了你的子民的性命。」
「呀————!!!」浑邪王大吼一声,刚要起身,燕宁一脚将他踢翻,上
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道:「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你可怜的尊严呢,你真的不顾
你的子民的死活?」
「你杀了我!」浑邪王吼道。
「杀你?」燕宁微微一笑,对侍卫们示意,第一排的侍卫们手起刀落,顿时,
十几颗人头落地。浑邪王躺在燕宁脚下,燕宁微笑道:「你可知越王勾践卧薪尝
胆,忍辱负重?我是在给你机会哦,你若承受得起与狗欢合之辱,说不定本宫会
对你另眼相看呢。」
「士可杀……」还因未落,又是一排劳工被处死。浑邪王闭紧双眼,燕宁道:
「下一次,就让你不再是男人。」
浑邪王咬着牙,嚎哭着慢慢脱下裤子,燕宁转过身,意思邪恶的微笑在她纯
美的脸上划过,那一天夜里,浑邪王偷偷的用尖利的树枝刺穿了自己的喉咙,一
世英明的结局,却是身败名裂,到死,都带着抹不去的耻辱……
时光在人不知不觉中流逝,花到艳尾,人至沧桑。西北战乱平息,而燕宁公
主已年方二三,露凝公主也已十岁又八,但她们美貌依旧,如雪如冰,又如湖面
清水。深夜中,霍膑案桌前,烛影下的将军手捧兵书,双鬓略显斑白,但他依旧
威武,孙武用兵之谋略,偶尔会让他感到出奇,也会让他感到一丝惭愧。窗外寒
雪,那是子常依旧萧瑟的身影,只有手中的莫雪宝剑听他倾诉,他抬头,面前是
露凝公主的寝宫,金碧辉煌,灯火,却显得憔悴。雪花轻抚着他英俊的脸庞,他
会想起当年公主骑在自己背上,那种欢笑,似乎已经好久没在有过了。如果这宫
中还有一人懂得露凝的心思,那个人,一定是子常。痴情恋红颜,正如将军恋沙
场……
匈奴大单于的帐篷里,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显得无奈又伤感,大单于长叹:
「那两个公主……三战竟将我抵至漠北,损伤我大将数百余,损伤我士兵数十万,
看来……我实在是低估了汉人的实力……幸好我还留有一技。」
那年轻的男子面向平和,没有说话。大单于站起身:「乌氏军师叫我保留此
机,不到万不得已,为夫也不认将你推至生死关口,但此事命系我匈奴征讨疆土
之大业,允儿,还望你理解为夫的心思啊……」说着,他转过身,看着挂在他身
后的大大的地图,到:「当年列祖掠夺汉人之土,汉人那时智有张良,勇有韩信,
而我列祖在此等情况之下进军汉国,夺下三百里疆土,而如今,汉国大将已去,
只剩霍膑,子常,更无可与乌氏旗鼓的谋士,我们却退回漠北。」
「父亲。」那男子道:「难道您非要看我匈奴血流成河?难道您非要想无辜
百姓流离失所?」那男子道:「如今匈奴已不比往常,孩儿觉得……停战,便罢
了!」
大单于微微笑了笑:「也许……」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接着说:「时候不早
了,后天一早,你便启程,乌氏,会随你前去……」
严冬腊月照飞雪,
江东船影渔人缺。
古往今来扰人既,
出水蛟龙望明月。
————————落叶书生
第十四章:露凝香
仪仗队行至皇城前,城门大开,迎接侍卫无数,两旁百姓纷纷议论,匈奴王
子破六韩允要嫁于汉公主燕宁。锣鼓喧天,千人的仪仗队浩浩荡荡走向王宫,在
队伍正中央是一座八抬大轿,轿前是几匹红鬃马,马上有几名将军,还有一个留
着山羊胡的谋士,他便是乌氏。这一天,又是一个霜降。进了宫门,皇帝,露凝,
燕宁高站于宫楼之上,燕宁身边是面无表情的花灵雪。宫院内大设宴席,歌女,
艺者无数,鼓声阵阵,匈奴王子下轿,大行三拜九叩之礼,当他抬起头的瞬间,
露凝转身而去,只留下一滴泪珠洒向她的身后。
汉帝笑了笑,示意停止奏乐,整个皇城顿时鸦雀无声,汉帝大声道:「匈奴
与我大汉联姻,两方永归于好,百姓不再受战火之灾,亡灵终于得以安息,此事
必成千古佳话,朕宣布,将匈奴一王子,封为我大汉公主燕宁的驸马!」花灵雪
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过了一会,她随着燕宁走下宫楼,天色已暗,一太监
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毕,锣鼓喧天,狮
龙共舞,群臣百官畅饮,烟花璀璨,那一夜,在百姓眼中,是最高兴不过的了。
花灵雪走在燕宁身边,破六韩允身后是几个随从,还有乌氏,在他们身后,
是长长的仪仗队。还未到后宫,却听见露凝宫中传出一阵笛声,破六韩允闭上双
眼,燕宁冷冷道:「破六韩王子可否与本宫到露凝殿上?」
「今夜乃为公主与驸马的大喜之日。」乌氏道:「怎能误了时辰?」
「此处……何有你说话的份?」燕宁冷冷的看了一眼乌氏,乌氏便不敢再说
什么。于是,燕宁,破六韩,花灵雪和乌氏四人寻着笛声来到露凝的寝宫,露凝
放下手中的竹笛,冷冷的站起身,猛地抽出宝剑。「王子!小心。」破六韩身边
的乌氏从后背抽出钢刀,刚一步向前,而说时迟那时快,花灵雪瞬间掏出匕首,
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花灵雪收起匕首,乌氏双手捂着喉咙,瞪大了双眼,几秒
钟之后,乌氏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破六韩允不等回过神来露凝的宝剑已经抵在他
的喉头,燕宁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花灵雪看了看他们两个,也跟着离开了,燕宁
独自回到了寝宫,而花灵雪,却一个人上了某一座高塔。
破六韩允摘下头饰,笑了笑:「想不到,公主竟没有一剑杀死小人。」
「破六韩……」露凝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我曾相信你叫汴允,又曾相
信你叫余若节 允吾,而你……却一再的欺骗我……」
破六韩低下头,道:「这一次,小人不再欺骗公主……」他犹豫了一会,道:
「小人本为匈奴王族,名为破六韩允,出生的时候,父亲是王子,大单于是祖爷
——破六韩 贾赦。幼年时期,匈奴遭汉人猛攻,小人被遗落在昌州,被若羌人
收养,取名为余若节 昌吾,十四岁那年,小人决心找到生父,便孤身一人回到
匈奴,那时候,祖爷已故,父亲已是大单于,当年正处匈奴与汉国大兵来往频繁
之时,两个弟弟皆战死。父亲身边的谋士————乌氏向父亲推举小人打入汉人
内部,就这样,小人乔装成汉人,来到汉国,取化名为汴允。」他停了停,又说:
「小人来到汉国以后,发现汉人并非小人所想的那样凶恶,他们都很友善,有一
次小人身上盘缠耗尽,又累又饿,昏倒在路边,墨家先生将小人救起,并教授小
人墨家礼数,直到小人遇见了花灵雪……每逢冬至,小人边便忍不住想家,两年
前,小人终于忍不住想要回家探望,不想,在路上被公主所擒,索性成为了公主
的宠物……」
露凝含着泪,道:「我早已不再相信你……自从你留下那封信……你告诉我
让我杀了你……」露凝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曾有过
我?」
破六韩允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小人不想再欺骗公主,但是……小人心中
……早有他人……」破六韩允接着说:「父亲此次并非真心联姻,因为两位公主
实在谋略与胆识过人,乃是匈奴之大患,所以父亲意在派小人接联姻之名,刺杀
二位公主。」说完,他闭上了双眼……
「呀!」露凝大吼一声,手起刀落……
当破六韩允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露凝站在窗边,宝剑插在他眼前的地上,
露凝将手中竹笛丢给他,冷冷的说:「你……走吧……」…… ……
离开了王宫,破六韩允来到当年与花灵雪离别前的高塔上,直觉告诉他,花
灵雪,会在那里。果不其然,花灵雪正望着远处漆黑的天边,眼下灯火阑珊,破
六韩走上前去,两个人依旧没有说话,许久,破六韩终于忍不住双手把住花灵雪
的双肩,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道:「允……」突然,他停住了,他深深的看着
花灵雪带着泪花的双眼,花灵雪一只手我这匕首,深深的刺进他的心脏,破六韩
慢慢跪下身子,他轻轻的抱着花灵雪的双腿,他仰着头看着花灵雪冒昧的脸庞,
泪珠一滴滴掉落在他的脸上,破六韩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既言别……请相忘
……珍……重……」 说完,他再也没有了力气,整个身体向前一拥,双手,依
然抱着花灵雪的双腿……
落霜已无色,
叶飞枯树黄。
书香随风去,
生死两茫茫……
那一夜,霜晗不载晶莹,露凝凋谢,燕宁殇歌,花灵犹冷,皇帝哀唱,露凝
曾红着双眼,看着眼下灯红酒绿的王宫,她想的只有一人,但那一人,却不是她
的缘分,汴允的离开使她的快乐,痛苦,笑容,眼泪都显得那么黯然,当她的幻
象被猛烈的击碎,当她的担忧成为现实,她知道,花灵雪也和自己一样,她们都
恨这个男人,但她们都爱这个男人,来世,也许可以再续前缘吧,想到这里,露
凝用短剑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在花瓣与霜凌中,凋谢了自己的生命……
花灵雪在跳下高塔的瞬间,那个男人仿佛就在她的对面,微笑着向她招手,
于是,她的脸上竟出现了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微笑……
后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两个殉情的女子,使世人知道了,那并
不是古老的传言,那只是一段凄美的往事,怎奈往事如烟,如此容易消散。
皇帝将露凝和花灵雪举行了风光的葬礼,破六韩 允的尸体被带回了匈奴,
大单于悲伤至极,愤怒至极,同样愤怒与悲伤的,还有汉帝,于是,两国战事又
起,此战,又将持续数百年。自从露凝死后,子常再也没有说过话,他只是在战
场上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自己悲凉的感情,燕宁不再征战,她总是看着脚下的乌
洛兰提母子像狗一样活着,那时候,她会想到露凝天真的笑声。每年霜降,她都
会牵着乌洛兰提母子来到露凝的墓前,终于,她决心不顾那两个人的哀求,决定
让他们成为露凝的陪葬,在另一个世界,伺候他们的主人。皇宫,又回到了从前,
燕宁一脚踩着跪伏在脚前的地獒的头,地獒伏着头,舔舐着燕宁白皙的玉足,那
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定格在了燕宁妩媚而又冰冷的笑容里……
几年之后,子常战死,他一手握着跟随自己数十年的莫雪,一手握着露凝曾
经送给自己的腰牌,他微微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公主……末将……为您尽
忠了……」
此后的十余载,霍膑被封为了上将军,更曾只率二百余人孤军深入匈奴二百
余里,直至元狩六年(前117年),身患重病,长啸而终……
狼烟一波消散,一波又起,汉朝大旗倒下,杨玉环伸手触摸鲜花,欧阳修提
笔在那座古城墙上写下万古流芳的诗句,铁木真的铁骑南下取宋,朱元璋强运开
明,八旗子弟竖起了大清国的旗帜,冲锋号响起,战士们端着枪奋勇向前……雪
花飘落,古城在历史的岁月中只剩残垣断壁,游人们拍照留念,可他们之中,谁
还记得那个狼烟四起的年代?谁还记得那段惊天动地的生离死别?雪花依旧,而
那古城,早已不在拥有属于它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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