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资料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目睹了全过程的程子介两条腿像筛糠一样站立不稳，
只能紧紧地抓着一根树枝维持着平衡，浑身簌簌发抖。
　　其实屠杀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片毫无遮蔽的开阔沙滩上密集的人群完全成
了活靶子，在先进武器的攻击下很快就全部被收割掉了。
　　攻击直升机终于停止了攻击，盘旋着等待硝烟和扬起的沙尘渐渐散去。河滩
上刚才还密集地坐在一起，满怀希望能得到正规军队保护的幸存者们现在别说活
口，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毕竟这种先进攻击直升机的武器是设计用于
攻击装甲部队和坚固工事的，现在拿来打人类的身体，后果就是沙滩上就只剩下
一片片残肢断臂。一大片犁翻的沙子混合着碎肉和内脏，又被血浆浸透，变成了
可怕的暗红色。
　　直升机又低低地盘旋了两圈，确定无人存活，又转过去对准河滩上的运输机
残骸，一架直升机发射了一枚导弹，将残骸笼罩在一片火焰之中，终于彻底摧毁，
才先后开始拉升，追上先前的两架运输直升机，朝着海源的方向飞走了。
　　听着引擎声渐渐消失，程子介终于艰难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感觉到灵魂回到
了身体，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从树林的缝隙间看着直升机消
失在南方的天际，程子介试探着来到树林的边缘，呆呆地看着那一片可怕的沙地。
　　浓烈的血腥味渐渐压过了散去的硝烟味，然他终于忍不住回身扶着一棵树干
呕吐起来。搜肠刮肚地吐光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一直吐得五脏六腑都有些痉挛
起来，程子介才终于舒服了一些，顾不得许多，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鼻
涕眼泪，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摸出树林，接近了那片血腥的屠场。
　　小凌河的水还在静静的奔流，身后的树林在河风的吹拂下发出一片片哗啦啦
的声响，衬托得这世界无比的死寂。至少有一百人以上，就在短短的三五分钟内
和沙滩彻底融为了一体，再也分辨不出你我。
　　程子介一直在发着抖，远远地绕着那一大片暗红色的沙滩转了一圈，确定了
没有人幸存。那些军人是怎么跟他们说的？看样子是一次赤裸裸的欺骗，欺骗他
们集中在一起，然后放下武器，最后屠杀他们。
　　如果不是末日之后这么久，平民幸存者第一次看到精锐的正规部队喜悦过度
而放松了警惕，以大方丈的性子，是不可能这么容易上当的。程子介想到要是自
己，突然遇到一只正规部队，要求他们放下武器，集中等待救援，自己恐怕也会
毫不犹豫地相信对方。
　　看来，这样的末日世界中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即使是正规军。他们为什
么要杀害这些平民？大方丈那十来个人会得到怎么样的对待？朱老五的那只小部
队一直没有出现，想必也看到了这一幕，早就吓跑了吧？程子介毫无头绪，也知
道现在自己的精神状态无法思考这些问题，于是决定不再去想，在原地转了几圈，
正打算回去，突然河边的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概是坠毁的运输机上掉下来的公文包，掉进了河里，被水流冲到岸边，搁
浅在沙滩上。程子介看了看四周无人，飞快地跳过去捡了起来，里面是一大叠文
件，装订得整整齐齐，已经被河水浸湿了，湿淋淋的封面上却看得见标题：
　　　　　　　　　　《ＭＤ-５ＳＳ病毒研究报告》
　　随手翻了翻，文件都是长篇大论的医学术语。程子介本就在惨状面前有些精
神恍惚，所以更是看的头大。于是合上文件正要丢弃，突然想起钟美馨或许看得
懂这些玩意，于是提着公文包，最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此
地不宜久留，于是转身离开了河滩，想着黄云山飞奔而去。
　　防空洞外的小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出了洞，包括那些伤员。何安平坐在一架
轮椅上，新金的刘使者也坐在一张躺椅上，那些轻伤员更不用说，一时间小广场
被男男女女们挤得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终于看见程子介的身影出现
在山路上，人群顿时有些骚动起来，几位助手和最亲密的女子首先飞奔着迎了上
来，虽然没有说话，但程子介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和焦急。
　　飞机的出现，是末日以来这么久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幸存者们纷纷燃起了获
得保护，重回文明生活的希望，心情焦急也是情理之中。程子介叹了口气，首先
对邓团长道：「老邓，回来了？陵川什么情况？」
　　「我们也看到了飞机……然后有一批陵川的人跑回他们镇子，和之前镇里留
守的人打起来了……接着小静来通知我们回来，弟兄们那时候也都无心恋战，我
就撤回来了，也不知道陵川现在怎么样。」
　　「嗯，辛苦了。」程子介点点头，看着另一边的钟美馨，将手里的公文包递
了过去：「妈！这些资料，你看看！好像是正规研究机构出来的病毒研究报告。」
　　钟美馨赶紧上来接过公文包，拿出湿淋淋的文件翻看了起来，很快俏脸上连
连变色，程子介整理了一下思绪，跳到小广场边的那栋房子的屋顶上，对着下面
的人群大声喊道：「各位弟兄们，大伙都看到飞机了吧。」
　　「是——」人群齐声答应着，呼喊声在山谷间回响起来。
　　「一架飞机打掉另一架，大伙也都看到了。」
　　「看到了——」
　　「大家肯定想着，有飞机，就会有军队，有救援。但是，我得告诉大伙：陵
川的人先赶到了飞机掉下来的地方，除了十个人被带走，其他的人都被两架军用
直升机打死了。」
　　人群顿时变得死一般安静。程子介看着大家，想着刚才那地狱般的场景，忍
不住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仍然坚持着喊道：「一百多人聚在一起，估计也以为
会有救援，但是被两架打坦克用的军用直升飞机在五分钟以内全部打死了。别说
活口，连全尸都没剩下一具。小静，老邓……你们可以带不相信的兄弟姐妹们过
去看看，就在刚才飞机掉下来那儿。但是要尽快回来才是，那儿还很危险……我
想着两架飞机互相打，肯定是军队也分成两派，刚才一派拿走了掉下来的运输机
上面的一些东西，另一派估计随时也会来，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还说不准，大家
一定要小心才行！」
　　人群仰着头，看着程子介，却静静地没有任何行动。程子介只得对邓团长喊
道：「老邓！你出来。大伙有想去看看的，出去和老邓说，一起去看看！」
　　邓团长走到房子门口，对大家喊道：「老大说了，想去看看的跟我过去。有
人吗？」
　　没有人出列。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站着。良久，一名手下喊道：「我们信老
大说的，还看什么。」
　　「对——」「就是就是……老大救了我们那么多次——」「不用看，老大说
了就行了——」
　　程子介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没想到自己的部下们对自己如此信任。张着嘴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山路上出现了两个人，一边跑上小广场，一边喊道：
「程老大——程老大——」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程子介看到那是来自玉佛寺的两名幸存者，
赶紧跳下地来迎上去：「两位！什么事？」
　　那两人抹着汗，对程子介欠着身子：「程老大！我们当家的刚才看到了飞机
的事，觉得该来和程老大商量一下，他现在到了山脚下，不敢随意上来，先让我
们上来通报一下。」
　　「快请！」程子介赶紧道：「老李！下去接一下朱当家的。」
　　「哎。」李建斌答应着，带着两个部下，随着玉佛寺来的使者下山去了。程
子介转身对着所有人喊道：「大家都呆着，这次是大事，我和玉佛寺朱当家的谈
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听着。」
　　于是人群都在原地静静地等待，这时钟美馨走到程子介身边，握着手中的文
件，低声道：「小杰。」
　　「妈？」程子介微笑道。钟美馨俏脸上满是讶异，轻轻地说道：「我粗略看
了一遍，关于这次病毒爆发，这处研究所的暂时得出了三个规律。」
　　「嗯。」程子介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身边的助手也凑了过来，紧张地看着
钟美馨。
　　「第一：这种病毒，目前从动物实验看来，这种病毒只会感染有基本自我意
识的生物。」
　　「自我意识？」程子介紧张地问道。
　　「一时来不及细讲。最简单的甄别方法就是：给它一面镜子，能分辨出镜子
中的形象就是自己的，就有自我意识——它知道镜子里的是『我』。」
　　「哦哦……」
　　「根据他们的研究，一些高等灵长类动物和高等海洋哺乳动物有这样的意识
……也会受到病毒感染。——先说第二点吧：这种病毒的基本基因序列，至少有
三亿多年的历史，和寒武纪时代某些基础生物的基因序列相似程度惊人。」
　　「寒武纪？三亿多年？」程子介等人面面相觑。钟美馨点了点头，一双秀眉
深深蹙起：「第三点：这种病毒的基因序列中，有非自然改造的痕迹。」
　　　　　　　　　　　　　第一百六十二章夹缝
　　「人工改造的病毒？是生物武器吗？刻意制造出来的？」大家都吃了一惊，
但钟美馨却满脸疑惑，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湿透的纸张，语气非常紧张：
「问题就在这……有些字被水泡的看不清了，但是最后的这一段，是说这些非自
然改造的痕迹也有数亿年的历史……这很奇怪。那时候地球上刚出现多细胞生物，
谁能给病毒进行基因工程？我们人类学会改造生物基因也不过短短数十年时间，
要精确的切割基因片段的话，更是近几年才有的技术……」
　　「妈，这些我们都不懂。你再仔细研究一下这份资料吧？看有没有什么新发
现。」程子介知道这儿没人能帮得上钟美馨的忙，只得道。钟美馨点点头：「嗯，
我先回房了，难得有一份这么重要的研究报告，我得好好静一静，仔细看看。」
　　「好。」目送着钟美馨的背影消失在防空洞口，众人才回头看向山路边。随
着渐渐接近的一片嘈杂声，朱老五带着二十来人出现在小广场边。玉佛寺的幸存
者们和程子介的部下们一样，都是满脸紧张、兴奋、焦虑……他们都没有带武器，
朱老五也是眉头深锁，脸色茫然，显然刚才的情景已经让大家都失去了在双河这
小地方继续争斗下去的欲望。
　　「朱兄。」程子介迎上前去，两人打了个招呼，回到小广场上坐下。双方的
部下们也都在他们身边围着，席地而坐，朱老五也没多客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开门见山地问道：「程兄，刚才那运输机被击毁，你也看到了。」
　　程子介点点头：「不错，刚才那两架飞机只怕全双河都能看得见。」
　　「后续的情况，不知程兄是否知道？那飞机坠毁之时，我正与陵川的人在白
尾对峙，陵川的人见到飞机坠毁，都撤走了。然后海源方向飞来四架直升机，等
我派的侦察队赶到飞机坠毁的地点时，先到的那些陵川人都被直升机打死了。」
　　「嗯，我知道……一个活口都没有，太惨了。」程子介看着朱老五，没有掩
饰自己已经知情的事实。朱老五看着程子介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程兄果然
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程兄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现在不是再勾心斗角的时候，于是程子介毫无保留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兄，既然是一架飞机击落另一架飞机，自然是因为军队中也有敌对势力在互
相攻击。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我们这些普通人在夹缝中间，恐怕不妙，陵川那
些人就是证明。所以我觉得我们还不能贸然去联系军队，否则后果难测。」
　　「正是。我的手下们也因此分成两派，一派觉得应当赶快派人去联系军队，
另一派觉得该先藏起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朱老五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手下们，
叹了口气：「他们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实在难以决断。去找军队吧，万一他们像
对待陵川的人一样对待我们，我们就只能等死。不去找吧，说不定就错失了得到
救援的机会……」朱老五深深地皱着眉头：「程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
军队会将陵川的人全部杀光。」
　　程子介也难过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他们就算不救平民，
也犯不着把他们全杀了。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对了，没有全杀，陵川那
带头的大方丈和十来个手下被带上直升飞机一起走了。」
　　「哦？程兄那时候自己就在附近？」朱老五眉毛一挑，程子介笑道：「不错，
我亲眼目睹。」
　　「妈的，我那些手下都是吃干饭的。这都没看到……」朱老五喃喃地骂了一
句，程子介继续道：「他们还从那掉下来的运输机上拿走了一个小箱子。」
　　朱老五顿时紧张起来：「小箱子？」
　　「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程子介叹了口气：「不过感觉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们拿到了这个箱子以后，就把运输机炸成了渣。」
　　一时间小广场上安静了下来，片刻，朱老五才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灭口。」
　　「什么？」程子介赶紧道。朱老五继续道：「他们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
己拿走了那个箱子，所以把看到的陵川人全杀了。」
　　「对，可是……他们是害怕谁知道呢？他们有最新式的喷气战斗机和武装直
升机……军人也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有什么人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这个……就不清楚了，或者是他们想要掩盖事实？不管是什么原因，
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就是还有其他的势力可能会找到这儿来。」
　　「嗯……」程子介点了点头，两人又沉吟了一会，朱老五道：「我们也许应
该派人远远地盯着那飞机坠毁的地方，万一真有其他军队来找，我们也能马上知
道，再判断能不能和他们建立联系……」
　　「朱兄说得有道理。我觉得，另一股势力可能会从横岭山脉北边过来。你记
得吗？那运输机是从北边飞过横岭山脉，到这儿后才被海源的战斗机拦截的。」
　　「对……我也看到了。北边……北边……」朱老五一时有些没有头绪，程子
介知道他虽然说话喜欢咬文嚼字，但其实没读多少书，对地理不太了解。于是笑
道：「往北边翻过横岭山脉就是青长平原，是附近几省的主要粮食产区。平原上
乡镇和县城多，也富庶，但是没多少大城市，也没有能支持被打下来那种军用运
输机起飞的机场。直到往东北边再走七八百公里才是青沙江的入海口，青阴市就
在那……我觉得，另外那股势力应该是那儿来的，因为青阴是一个大军区的驻地，
也是东部沿海的一座大都市，比海源还大点。」
　　「程兄真有你的。」朱老五带着赞赏笑道。程子介摇了摇头：「我还是个学
生，这些地理课本里都有。」
　　「这么说，从青阴过来，还得花不少时间。距离就是千把公里，还得翻越横
岭山脉，不过，他们要是坐飞机过来就快了。」
　　程子介想了想，道：「他们刚被打掉一架运输机，为了安全，估计不太可能
再飞来了吧。」
　　「也对。」朱老五道：「那我们就安心等他们过来？」
　　「是啊，贸然主动去找他们很危险，完全不管，藏起来又恐怕错失机会…
　　…只能关注飞机坠毁地点的动向，再见机行事了。」程子介看了看朱老五身
后的那些部下，很明显他们是两种意见的代表人物，如今听了朱老五和程子介的
分析，都露出了心悦诚服的神色。朱老五笑道：「多谢程兄，不然我这些弟兄都
要吵翻天了。」
　　程子介笑道：「这么重要的事，人之常情。朱兄治下滴水不漏，比那些一看
到飞机就作鸟兽散的陵川人是强得多了。」
　　「过奖，过奖，还是比不上程兄你。看样子，程兄的弟兄们在这样的情况下
都能一心一意，实在是羡慕。」
　　「哈哈……哪里，只是弟兄们信任我……」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朱老五起
身告辞：「程兄，多谢你的情报。我现在不能久留，家中还是一团乱糟糟的，得
我回去安定一下。既然陵川的已经烟消云散，日前答应程兄的鱼我会尽快送来。
　　飞机那儿我打算派五个人去蹲点，先知会程兄一声。不知程兄派多少人去？」
　　「那我也派五个人好了。希望两家能在那儿和睦相处，有情报的话，就互相
通气。」程子介笑道。
　　「好，我回去以后会勒令部下，对程兄的弟兄们以礼相待，不得起冲突。」
　　朱老五站起身来，两人正要道别，山路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是新金的
人。
　　「程老大——」那使者急匆匆地跑上小广场，看着人都聚集在这儿，有些诧
异的神色，跑到程子介身前欠着身子：「我们周当家的和六旺两位当家的一起来
了，就在山下。想求见程老大。」
　　「快请快请！」程子介本想亲自去迎接，一想刚才朱老五只是派了李建斌去
接，不想拂了朱老五的面子，笑着回头对李建斌道：「老李，还是你去接一下。」
　　李建斌答应着，带人下去迎接了。程子介又对朱老五道：「朱兄，不如你再
等等，认识一下新金和六旺的当家的，如何？」
　　「行，既然他们来了，我也不好便走。」朱老五笑道。于是两人一起喝了一
会茶，不久就看到李建斌带着周名峰和孙家兄弟来到了小广场边。程子介迎上前
笑道：「三位当家的，可是为了飞机的事来的？」
　　「对。」周名峰急匆匆地答应着，还来不及落座，就满脸焦急地向程子介说
道：「除了飞机，还有一件事情迫在眉睫：新来的那波丧尸推进速度很快，已经
离我们那桥头不到五十公里了。按这个速度，早则明天上午，晚则明天晚上就能
到桥头。而且，半路上有一个岔路口，不知哪儿来的一波好几千头丧尸加入了它
们，现在它们的数量已经破三万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齐聚
　　程子介也没想到这批丧尸速度接近速度会如此之快，惊讶之下，一时间忘了
为他们互相介绍。还是朱老五先自己开了口：「三位当家的，在下玉佛寺朱五毛，
正来和程老大商量飞机的事。不知这位兄台刚才说的什么丧尸？什么桥？什么三
万？」
　　「新金，周名峰。」周名峰赶紧上来，简单地答道。孙家兄弟也做了自我介
绍，末日之后这么久，双河幸存者的领导们第一次齐聚一堂。程子介笑道：「朱
兄，你上次来我们这儿，倒没有伤到我的弟兄，却把这周当家派来的使者打了，
一死一伤，你可得道个歉才行。」
　　朱老五顿时尴尬起来，向着周名峰深深地鞠了一躬：「周当家的，那次实在
是抱歉，我们和程老大产生了误会，我的人打上程兄门来，结果误伤了你的兄弟
……实在是对不住，不知该如何补偿才好？」
　　周名峰赶紧摆手道：「不敢……既然是误伤，那也无可奈何。而且朱当家的
已经和程老大和好了，我自然是不能再纠结这事。」
　　「多谢周当家的，改日一定登门道歉。」朱老五笑道。两人客套了一会，周
名峰首先向朱老五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目前新金面临丧尸威胁的状况，然后对程子
介道：「程老大，所以我这次照你昨天说的，顺路把兄弟们的家眷都带到茭洲了，
估计得打扰程老大几天。……万一事情不顺利，还希望程老大日后能收留善待她
们。」
　　「周当家的，可别先自己乱了阵脚，失了锐气。」程子介赶紧道：「如今我
们只能齐心协力，一定要守下这一波。你那边的家眷就呆在茭洲，这儿都是朋友，
暂时很安全，周当家的不必多虑。」
　　一边的朱老五总算是明白了状况，笑道：「既然我也遇到了这事，这是全双
河的威胁，大家都一起出力，我自然不能推脱，更何况我还伤过周当家的兄弟，
更是该去帮忙。只是刚才看到的飞机，搞得我那些手下人心惶惶。这两天我恐怕
不能随便离开家亲自去新金支援，但我会派些靠得住的人，也出一份力，帮周当
家的守桥。」
　　周名峰赶紧欠身施礼，满脸感激道：「多谢朱当家的，初次见面就肯帮忙。
　　多谢各位。」
　　这时周名峰的几位妻妾也都围了过来，站在周名峰身边，眼巴巴地听着大家
讲话。周名峰看着她们，点了点头：「我还有正事，你们先等一会。」
　　女人们只好后退了几步。众人落座后，又集体交换了一下关于飞机的意见。
　　最后大家一致认同了派人盯着坠机地点，静观其变，互相通气后再做决定的
做法。
　　然后又约定了明天早上八点在新金集合，齐心协力对抗这一波丧尸的冲击。
　　「哎，虽然有军队，我们却指望不上他们帮忙。」程子介叹道：「要是他们
肯派出战斗机和武装直升机，守住那波丧尸真是轻而易举……要是有坦克就更好
了，来回压……现在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去打。」
　　众人纷纷附和，并表达了失望之情。但朱老五始终心神不定，重要事务商量
的差不多了后，他最先起身告辞：「程老大，各位当家的，不好意思了。我得赶
快回去才是，不然家中怕是会出乱子。明早八点，我的队伍会准时赶到新金。再
会。」
　　众人纷纷起身，程子介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朱老五：「朱兄先留步。」
　　然后回头对李建斌道：「老李，去把上次缴的朱兄那些枪支拿出来给他们带
走，每把枪再给配一百发子弹。」
　　「是！」李建斌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一声，带上几个手下进了防空洞。朱老五
又惊又喜：「程兄！这怎么好意思，鱼还没给你送来。」
　　程子介笑道：「现在还提什么鱼。如今我们面临丧尸的攻击，就该摒弃前嫌，
齐心抵抗才是。朱兄不要见外。只是这些枪和弹药，希望朱兄是用来对抗丧尸，
而不要用于同类相争。」
　　朱老五深深地欠了欠身子：「程兄教训的是，先前的事朱某一直心中有愧，
多谢程兄以德报怨，今后不敢再犯。」
　　「客气。」程子介笑道。
　　很快李建斌就搬出了枪和子弹，交给了朱老五。朱老五指挥着手下接收完毕，
最后对程子介道：「程兄，答应的鱼我还是会尽快送过来。今天就先告辞了。」
　　「朱兄慢走。」
　　众人将朱老五送到山路上，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然后又回到小广场上，
程子介向周名峰和孙家兄弟简单介绍了一下和朱老五之前的纠纷，聊了一会，周
名峰也起身告辞：「程老大，我刚将弟兄们的家眷接到茭洲，把她们留在那就先
过来了。现在没别的事，也有程老大和朱老大明天去帮忙，我也安心了。现在得
去安排她们一下，我也告辞了。」
　　「周当家的慢走，明天早上八点，新金见。」程子介笑道：「要不要我派些
人去帮忙安顿各位姐妹？缺什么我好派人送来。」
　　「不敢！不敢！怎么能再麻烦程老大，我们自己解决就行！」周名峰赶紧摆
手道。程子介也不勉强，而是笑道：「那我就不多事了。对了，周当家的不和几
位嫂子说说话就走？」
　　周名峰看了看一边满脸期待的妻妾们和妹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现在
这时候……还是不在这种事上面浪费时间的好。」
　　程子介叹了口气：「周当家的，当今世界，女人跟了男人，就一颗心全在男
人身上了，你也别太冷淡才好。要不这样，你带着几位嫂子和小姐一起去茭洲转
转吧，也好让她们和你说说话。」
　　周名峰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哎，行吧。……你们，跟我去
茭洲看看。」
　　他的家眷们都是大喜过望，纷纷对程子介投来感激的眼神。程子介倒有些不
好意思起来。周名峰最后走到那受伤的刘使者面前，拉着他的手：「大刘，你辛
苦了，安心养伤，你老婆我一定会保她们平安。」
　　刘使者笑道：「当家的……这么紧要的时候我却躺在这儿，帮不上忙，真是
惭愧。当家的也要小心。」
　　「知道。」
　　周名峰很快就带上了妻妾和妹妹，女人们总算有了和男人亲热的机会，把周
名峰围的水泄不通，聚成一团离开了小广场。孙家兄弟正要随周名峰告辞。程子
介赶紧叫住他们：「二哥，三哥，你们等一会，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兄弟两马上明白程子介要说的和孙志高有关，赶紧回到座位上坐下。还没落
座，孙志坚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喊了起来：「老大他人在哪？」
　　程子介摇了摇头：「你们别急。我昨晚上的确是见到了你们大哥，事情是这
样的……」
　　兄弟两静静地听完程子介的讲叙，沉默了下来。程子介道：「我答应了你们
大哥不透露他的行踪。二哥，三哥，你们还是给他一点时间，他也答应我，这两
天会和你们说个清楚。所以，我觉得还是先等我们把那波丧尸守下来再说。」
　　孙志强首先答应着：「是啊。程老大，多谢你费心了。哎，我们兄弟的家事，
却要你奔波不休，真是惭愧。」
　　程子介赶紧道：「不会。这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我要不是真的碰上，也不
敢信。」
　　孙志坚一直皱着眉头，良久，才握着拳头狠狠地在椅子把手上砸了一拳：
「要是老大说的是真的，我给他道歉。要是他骗了我们……我绝不善罢甘休。」
　　「是真是假，到时候自有分辨。现在大敌当前，孙二哥，还是先放一放吧。」
　　「嗯，多谢程老大了。我们也回去做好准备吧，还有今天看到飞机的事情，
我们也得回去和大伙说说我们商量好的决定，不然都心里不踏实。」孙志强起身
道。
　　「好的，今天大家事情都很多，各处弟兄们也都心不安，我就不留了。」程
子介起身，将最后这批客人送走，马上回头跳上房顶，对自己的部下们喊道：
「刚才我和其他当家的商量的决定，大伙也都听到了。谁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尽
管提出来。」
　　人群一片寂静。程子介等了一会，见没人说话，有些着急起来：「有什么意
见大家说说啊，我程子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大伙相处这么久还不清楚吗？」
　　人群轻微的骚动了一会儿，终于一个部下举起手，大喊道：「老大！我们听
你的！」
　　马上众人都起身喊了起来：「老大——我们听你的——」
　　程子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良久，他才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喊道：
「多谢大家的信任。既然这样，我们暂时还是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不变。大家都
做好准备，明天全力去帮新金的打丧尸，不然丧尸群冲进双河来，大家都没好日
子过。时间不能浪费，老邓，张二哥，带人再去陵川一趟，争取把他们剩下的人
拿下来。我们缺人手，而且，也不能再让他们随便烧人。」
　　「是！」邓团长和张耀煌在小广场上齐声答应着，很快点起了一支二十人的
队伍，武装完毕马上就出发了。程子介继续喊道：「老李！去把那些俘虏都放出
来，让他们来见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新血
　　很快，李建斌就带着几名部下，将那些俘虏们引了出来。程子介跳下房顶，
首先对李建斌道：「老李，你去安排两个人，放哨还是要继续放。刚才几位当家
的过来，都是上了山才知道。」
　　李建斌答应着去安排哨兵，程子介走到俘虏们面前，盯着他们踱了一圈，心
中还在做着最后的抉择。这十一名俘虏，十名来自玉佛寺，一名是陵川的哨兵，
都是不愿意回自己的地方，看起来应当可以信任。但是发给他们武器的话，谁也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起别的心思，万一祸起萧墙，程子介的损失会很大。
　　一直这么关押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军队的出现，丧
尸群的冲击，这些都有或明或暗的危险。更何况人心隔肚皮，新金、六旺、玉佛
寺三家虽然刚才在这儿碰了头，大家都表示愿意一直对抗丧尸，但人就是这样。
　　现在大敌当前，不得不团结起来。如果丧尸的威胁清除，会不会再度开始内
斗？
　　更不用说万一丧尸群接连不断地冲进双河，幸存者们生存空间被逐渐压缩，
互相的争斗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需要人手。双河的这些乡镇，现在还是自己的人手最少。虽然早就决定
好了冒些风险，但现在又免不了再做些权衡。最终，程子介站在俘虏们面前，看
着他们大声道：「各位。」
　　俘虏们都是满脸期待地看着程子介。这两天，他们也从守卫们的交谈中隐约
知道了丧尸来袭，程子介缺乏人手准备让自己加入的事情。刚才飞机出现造成的
骚动他们也知道——很多人奔走相告「飞机——外面有飞机——」，在这小小的
防空洞中，不可能避免被他们听到。
　　「现在我和朱当家的已经尽弃前嫌，是友非敌。再关着各位实在不妥。」程
子介微笑道：「刚才朱当家的又来过一趟，我想，还是让你们回去才好。」
　　俘虏们顿时有些不安起来。有些人面露失望，有些人则看出了程子介的用意，
反而露出了微笑，只有那个哨兵俘虏有些摸不着头脑。程子介咳嗽了一声：「事
不宜迟，趁天色还早，大家这就回去吧，以后可别再互相为敌了，今后有机会，
也可以来我们这儿做客。」
　　最终，又有两个来自玉佛寺的俘虏出列，试探着问道：「程老大，真的让我
们回去？」
　　程子介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我跟朱当家的现在和睦的很。再关着你们，
就算他不提，我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你们放心，我是真放你们回去。」
　　那两个俘虏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程子介深深地弯下了腰：「那多谢程老大
开恩。」
　　「不用多礼。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我明天还要和你们的弟兄一起去新金帮新
金的打丧尸呢。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去吧。」
　　两个俘虏这才慢慢地穿过小广场上众人的目光，一直走到山路边，才加快速
度小跑起来。看着他们离开，程子介叹了口气，回头对剩下的人道：「你们也去
吧。」
　　剩下的俘虏却没人动，程子介等待了一会，最后那个弟弟受伤，被程子介救
治的俘虏走上前来，对着程子介扑通一声跪下了：「程老大，我们真不想走，让
我们跟着你吧。」
　　其他俘虏也纷纷跪了下来。程子介扶无可扶，只得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沉声
道：「起来，不然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背过了身去作势要走。
　　俘虏们又赶紧站了起来。那领头跪下的俘虏焦急地叫道：「程老大……我们
是真心想跟着你。我们来打你，你还救了我弟的命……这些天我们也看得到，你
是个好老大，我反正在玉佛寺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了……程老大，你留下我和我弟
吧，我们以前也是在那边做苦力的，在这儿我们也可以做苦力——做什么都行，
打丧尸我们也不怕死。」
　　其他俘虏纷纷附和着，程子介知道这些人是坚定地想要留下来，笑道：「既
然这样，那我也不能赶你们走。你们实在要留下来也行，只是有一点说在前头：
你们这刚来，而且以前你们还打死过我的弟兄，虽说事情已经过了，但是现在就
让你们和以前就跟着我的弟兄们一样的待遇，对他们不公平。所以……」
　　「不用不用——」「我们有口饭吃就行……」「我们不要女人——」程子介
还没说完，俘虏们就纷纷喊道。程子介只得点了点头，回头看到人群中的赵鸿运，
招了招手：「鸿运！你过来。」
　　赵鸿运有些吃惊地走上前来。这些天他在程子介这儿虽然过得不错，也没人
把他当外人，邓团长更是对他赞赏有加，但是带队出门却总不带他。他还一直在
默默地想着这事，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不知道何时才得到机会能取得邓团长和程
子介的完全信任。却没想到程子介的话让他吓了一跳：「鸿运，你来带这批人。」
　　「什、什么、我？」赵鸿运张口结舌，显然没有心理准备。的确，虽然程子
介和邓团长之前就商定了让他做这只小队的队长，却都没有和他透露过。
　　「嗯。过来。」程子介将赵鸿运叫到身边，赵鸿运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程
老大，这可不行，我是新来的……也没什么机会立功，以前那么多兄弟跟着老大，
他们都比我有资格……」
　　「以前就跟着我的弟兄们，有能力带队的像明华、春林他们，都有各自的职
务。剩下的都是些平民，没专业军人的能力。鸿运，我记得你当过兵，老邓也和
我说，你水平不错，是他向我推荐你的。所以这几天他也没带你出去，就是为了
方便我随时找你。至于你的人品，那天你在陵川我都看见了，是条汉子，所以我
把这事交给你。」
　　赵鸿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人群中的老吴则满脸失望之色，闷闷地垂
下了头。程子介继续道：「这只小队伍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去以前的弟兄们当中
挑一个副手，加上这八个新弟兄，你们一共十个人的小队，听老邓统一指挥。」
　　「那……多谢老大信任。」赵鸿运满脸感激之色，他做人倒也干脆，不再推
辞，而是走到程子介身边：「我没心理准备……副手的话，容我想想再禀告老大。」
　　「行。」程子介笑道，转头面向俘虏：「你们既然要留下，暂时就由这位赵
鸿运做你们的队长，听他安排指挥。住宿的话，你们暂时分住两间房。今后好好
表现，有机会的话再让你们找老婆，自己住。近期内你们还是不要到处乱走，要
去哪儿都得和赵队长报告。」
　　俘虏们都是喜形于色，雀跃着欢呼了起来。程子介继续向李建斌道：「老李，
田田，给他们每人发一支半自动步枪，六十发子弹。再给他们每人发两套衣服，
还有毛巾被褥这些生活必需品。安排两间房给他们住下。」
　　李建斌和苏田田答应着进防空洞安排去了。俘虏们更是喜出望外，他们完全
没想到能马上分到武器。程子介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赵鸿运，继续道：「你们
和赵队长认识熟悉一下，鸿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赵鸿运深深地欠下了身子：「是，老大。」然后走到俘虏们面前：「先认识
一下。各位先报个名上来。」
　　程子介看了一会，赵鸿运的确有在军队中服役的经验，也当过班长，这样的
事务对他来说轻车熟路，很快就将俘虏编成了一支整齐的队伍。于是程子介也就
放下心来，看向一边那个陵川的俘虏孤零零地站着，走过去笑道：「你再等等，
等会应该有你们陵川的人来，到时候再安排。」
　　那俘虏赶紧答应着，满脸期待。程子介又回身对大家喊道：「各位弟兄们，
没什么事了，大伙各自去忙吧。」
　　手下们各自散去进行自己的工作，程子介一时无事，总算闲了下来，拉着萧
玉梅的手回到房间。沈家姐妹一直都在房中，没有因为飞机的出现而像大家一样
离开。钟美馨则在伏案研究那份资料，程子介不敢打扰，低声道：「芳琳，玉琳，
你们怎么不出去看看热闹。」
　　沈芳琳像往常一样捧着湿毛巾上来为程子介擦脸，沈玉琳则端上了一杯热茶，
俏皮地一笑：「我想去，姐不让呢，说不管我们的事，服侍好老爷夫人就行。」
　　程子介笑着点点头，不由得多看了沈芳琳一眼。这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性
格却有些不同，姐姐沈芳琳沉稳安静，妹妹沈玉琳则活泼大胆许多，平时琐事一
般是妹妹拿主意，但真的遇到大事，却是姐姐三言两语便决定下来。
　　沈芳琳垂着脸，不敢看程子介的目光，脸颊上浮现着迷人的红晕，越发显得
俏丽可人。程子介在姐妹两的服侍下放松了下来，懒洋洋地仰在沙发上，开始整
理思绪。沈芳琳又乖巧地上来为他按肩，程子介倒也乐得享受一下。萧玉梅也知
道他现在需要安静，只是静静地偎依在他身边，没有出声。坐了没多久，李建斌
就敲响了房门：「老大——老邓回来了。」
　　程子介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来了。」
　　程子介飞快地跑到门外，山路上正是邓团长，带领着一小批陵川的男性幸存
者出现了，而他们身后，则是一大群女人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凶手
　　陵川的男人们看来已经交出了武器，都是赤手空拳地走着，没有表示出威胁。
　　不少人还挂了彩，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爬到了小广场上。程子介带着李建斌迎
上前去，邓团长急忙赶到队伍前头，满脸笑容道：「老大，我把他们都带回来了。」
　　程子介点点头，审视着陵川的队伍。陵川人都有些紧张茫然，程子介示意他
们就地休息，然后向邓团长问道：「老邓，看样子挺顺利啊，有弟兄受伤没？」
　　邓团长笑呵呵地摇着头：「没有，根本没打起来。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自
己刚刚打完，从白尾跑回去的那批人把陵川留守的人控制起来了，然后正在那争
今后该怎么办。我就派人去告诉他们，他们大方丈带着的那些人都死光了，那大
方丈也被军队带走了。我问他们要不要跟着老大，他们就派人去飞机那看了看，
然后又争了一会，最后这位弟兄——」邓团长指了指身后一个中年汉子：「力排
众议，带着陵川的弟兄们出来，和我说愿意跟着老大。」
　　程子介看向那中年汉子，个子很高，却有些瘦削，青白的脸上还有两处伤痕，
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既然能掌控局势，想必是有些能力。程子介笑着伸出手：
「怎么称呼？」
　　「小的黄正彪，见过老大。」那汉子双手握住程子介的手，欠着身子恭恭敬
敬地握着摇了摇，就放开了。程子介知道他们现在心情很紧张，生怕行差踏错一
步，笑道：「不必紧张，来了就都是一家人。」
　　黄正彪却皱着眉头，谨小慎微地答道：「哎……是……谢谢老大。刚才听邓
老大说，以前来打过两次的其实是你们的人，不是玉佛寺的。这么说，我们伤过
你们……就算老大不计较，也不知道其他人这么想……」
　　程子介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是敌人，战场上枪弹不长眼，互有死伤
是难免的。不要放在心上。」
　　黄正彪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那还请老大多多给兄弟们说些好话……要是
有哪些被我们误伤的兄弟，我们去陪个罪，磕头道歉都没什么好说的。」
　　程子介摇了摇头：「不必了……要说伤，我自己也被你们打伤过。」说着笑
了起来，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刚刚拆下纱布的伤口，伤口才堪堪愈合，粉色的
新肉还凸凹不平。
　　黄正彪吓了一跳：「哎……我们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就要跪下，程子介
一把提前扶住了他的肩膀：「没事了。你们既然能认清形势，大家一起求生，我
怎么能再追究过去的误伤。」
　　「多谢老大……多谢老大……」黄正彪脑袋点的像鸡啄米，程子介笑道：
「行了，不说这事了。你们也知道你们大方丈被带走了，对吧。」
　　「哎……我们去飞机那儿看了……」黄正彪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程子
介继续道：「现在看来，军队不一定会帮助我们，说不定还会威胁我们的安全
……所以，我们茭洲、还有玉佛寺、新金、六旺的当家的刚才都在这儿商量过，
决定静观其变。只是现在新金那边受到丧尸的威胁，我们只能靠自己对抗，所以
我才派老邓去邀请你们加入。」
　　黄正彪静静地听完，欠着身子笑道：「既然我们过来了，今后一切都听老大
的安排。」
　　程子介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男的三十五个，女的有两百八十八个……其他的有些是白尾来的，亲戚朋
友去了玉佛寺和，不愿意来这儿，还有些一直和我不对眼，不肯和我一起来，自
己去那边了。」黄正彪有些紧张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也知道在运输机那儿陵川
损失了大部分精壮男性，所以留下来的男女不成比例，但事已至此，也只得全盘
接收了。沉吟了一会：「行。对了，你们那儿还有存粮什么的吧？」
　　「有、有……我们那还有二十多吨粮食，还有好多其他的生活用品，老大派
人去运吧……」黄正彪赶紧笑道。程子介点点头，正想趁天还没黑，安排人和车
赶紧去把陵川的库存都运回来，以免被朱老五占了先——毕竟一下子多了几百张
嘴吃饭，粮食可是多多益善。突然身后传出一个女人尖厉的叫声：「凶手——！！」
　　众人都吃了一惊，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防空洞口站着几个准备出来做晚
饭的女人，发出尖叫的正是在厨房帮忙的白雅琼，她俏脸苍白，面无血色，紧紧
地拉着身边杜小婉的手，喊道：「小婉！那个就是开枪打死你爸爸的人——」
　　程子介一惊，母女两的目光看的不是黄正彪还能是谁。白雅琼突然拉着杜小
婉的手跑到程子介面前，母女两扑通一下对着程子介跪下，然后白雅琼就痛哭起
来：「老大！这个人就是那天早上打死我老公的凶手，我老公手无寸铁，就是因
为不肯信什么瘟君菩萨，结果给他打死了……」
　　杜小婉也哭着抱住白雅琼的手臂：「大哥哥，他是坏人……」
　　程子介看像黄正彪，黄正彪目光闪烁，脸色发白，神情紧张无比，显然白雅
琼说的是实情。这事情一下子麻烦了，让程子介觉得颇有些棘手。还没来得及说
什么，白雅琼就跪在地上挪到程子介面前，砰砰地磕起头来：「老大，你要为我
们主持公道……给习之伸冤……」
　　程子介叹了口气，伸手挽住白雅琼丰润柔软的手臂，轻轻将她拉了起来，接
着挽起了杜小婉，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们道：「你们没认错吧……？」
　　白雅琼泪流满面，哽咽道：「怎么会认错，他变成灰我都认得他……」
　　这时换成黄正彪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姐！我是杀过人，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现在世界都这样了……我不杀，我就得受罚，子弹不长眼，我们还打伤过老大，
老大也没追究……我那时也不认识你们……」
　　「你杀我老公的时候是在打仗吗？我老公已经放弃抵抗了，手上连钉子都没
一根！」白雅琼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黄正彪终于垂下了头，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我真是没办法……要我偿命我也没话说，别为难其他的兄弟……」
　　小广场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围观，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只剩下
杜家母女两的哭声。程子介知道现在必须得自己作出决定，而且不能拖延，毕竟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自己发话，而这事也没法问助手们的意见，只好硬着头皮做出
决定。他看着母女两清了清嗓子：「白大姐，小婉，虽然以前他确实杀害了杜大
哥，但是他今天来到这儿，却不是我们把他抓来的，而是我邀请他们过来的。如
果我现在再把他抓起来给杜大哥偿命，以后我、和我的兄弟们、我们全茭洲岂不
都成了卑鄙小人？」
　　地上的黄正彪顿时浑身一震，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程子介，杜家母女也是满脸
泪水，两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和悲伤。
　　程子介叹了口气：「他们是交出了武器，手无寸铁地到这儿来的。如果我在
这样的情况下杀了他，和他杀你老公有什么区别。」
　　众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杜家母女则是搂在了一起，痛哭了起来。程子介硬着
心肠，继续道：「对不起，白大姐，现在的情况下，我真的不能让他给你老公偿
命。不错，虽然是上头的命令，但是杀俘虏这事他推脱不了责任，想必他自己也
不能否认。问题是……就算他罪该万死，我也不能在他因为信任我，放下武器带
着那么多人来加入我们以后再杀他。真的对不起。」
　　地上的黄正彪低低地念叨着：「老大……」程子介对他点了点头，回头继续
道：「白大姐，小婉，请理解我的难处。杜大哥虽然是他下手杀害的，但是主要
责任，还是该那个下命令的邪教头子背着。那死秃驴罪大恶极，现在下落不明。
　　我向你们承诺，要是我再找到他，一定给杜大哥、给其他无辜的兄弟、还有
那些被烧死的姐妹们报仇。」
　　白雅琼哭得更凶了，突然扶着杜小婉，软软地就要晕倒。程子介赶紧道：
「小婉，扶你妈妈回去休息，今天别干活了。」
　　杜小婉哭着答应了一声，扶着白雅琼慢慢地走向防空洞口。程子介叹了口气，
硬着心肠不再看他们，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黄正彪：「黄兄弟，虽然我不能
让你偿命，但是你杀了人是事实，一点惩罚也没有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这
样吧，你在我们这儿，得从最低级的小兵做起，苦活累活先干着。」
　　黄正彪哪还敢争什么，忙不迭地磕着头：「是，是。」于是程子介将目光扫
过小广场上的所有人，大声道：「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今后陵川的弟兄们也是自
家人。大家不必再提以前的事，今后齐心协力，一起生活。」
　　一时间所有人，原来的和新从陵川来的，都肃立起来，齐声答应着：「是！」
　　　　　　　　　　　　　第一百六十六章猥琐
　　程子介继续道：「陵川新来的弟兄们，有伤病的先出来。」然后回头对李建
斌道：「去找柯医生，钱护士，陆护士，让她们出来给看看。」
　　李建斌答应着进了防空洞，很快就带着三位医护人员出来，开始给那些在刚
才的陵川内斗中挂了彩的伤员治疗。幸好这些人伤势都很轻，简单的处理后都能
正常活动了。于是程子介继续道：「陵川的各位嫂子姐妹，老公在这儿的，也自
己出来，站到老公身边去。」
　　一时又有五六十个女人各自走到男人身边，陵川因为大方丈强制推行一夫一
妻制，因此男人基本上都只有一个老婆，少量的有两个，有三个老婆的男人只有
寥寥三人而已，这样的情况，想必要么是加入大方丈的组织前就有的多个老婆，
被迫分开了；要么是有大胆的，偷偷摸摸地勾搭在一起。程子介看着剩下两百多
个女人，一时间倒犯了难。这么一大批独身女人的存在，可是一个大大的不稳定
因素。但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对策，只能先放在一边。转而继续对陵川人喊道：
「各位，你们既然来了我这，今后严禁再信奉什么菩萨。你们这邪教以烧死女人
为献祭，实在是令人发指，今后在我这儿若有任何人提到」瘟君菩萨「这个词，
休怪我翻脸无情。如果不能接受，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说完紧紧地盯着众人。
　　陵川人表现得很安静，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倒有些出乎程子介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陵川虽然有很多人不信瘟君，但也该有一大部分人信才对，不然他
们的组织怎么维持？没想到竟是这个局面。众人安静了良久，还是那黄正彪小心
翼翼地上前禀告道：「老大……我们其实没人真的信什么菩萨的，只是一开始大
方丈就要我们信，不信的不收留，后来还发展到不信的就得死……我们大伙都是
为了活命，没办法，只能都装成信的样子。」
　　程子介叹了口气：「明白了……为了这么个谎言，你们不但不去揭穿，还助
纣为虐，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去维持谎言的存在……真的是……算了，过去的事
不必再提，今后必须彻底放弃。」
　　黄正彪回头对大伙喊道：「都听不见老大的话吗？」
　　陵川人这才齐声答应着：「是！」
　　程子介点点头，举手召来一直带着部下在广场边警戒着的邓团长：「老邓，
这一下子多了三十多个人，该怎么组织？谁指挥比较好？」
　　邓团长笑道：「这个，老大还是自己拿主意才是。」
　　程子介挠了挠脑袋，看着邓团长：「老邓，你怕啥……」
　　「老大，总是我推荐的话，虽然我也相信绝大部分兄弟们都没意见，但说不
准会有一些弟兄有别的想法。还是老大自己拿主意才好。何况老大心中应该已经
有了合适的人选吧。」邓团长看着程子介，诚恳地说道。程子介也不好再勉强，
点点头：「嗯，明华怎么样。春林是你副手，我觉得他还是辅助你比较好。」
　　「嘿嘿，老大说的是。」邓团长笑道。于是程子介喊来明华，将统领陵川队
伍的任务交给了他。
　　「四个小队长，你自己和老邓商量。你的副手，就让陵川的自己推选一个人
出来。你们再多请教一下黄兄弟，他虽然现在只能从最基层做起，但是陵川的事
他比较清楚。」程子介吩咐道。于是，明华很快就选出了一个副手和四个小队长，
将陵川的队伍分成了四只小队。程子介又喊来广场边赵鸿运带着的那只玉佛寺俘
虏组成的小分队，一起列队站在小广场上，和邓团长检阅了一下，笑道：「老邓，
这下你的人手差不多翻倍了。陵川的人武器自己都有，但是比较杂，你自己看着
要不要给他们统一一下。别的训练战斗什么的，就靠你指挥了，我不懂。」
　　邓团长显然非常开心，笑呵呵地点着头：「明白。不过现在趁天还没黑，我
们还是去把陵川的东西运回来才好。」
　　程子介笑道：「行，你去吧。要是朱老五也去了，你可以见机行事，和他商
量着办，别起冲突。」
　　「知道。」邓团长笑着点起三十名原来的部下，加上这四十多名新加入的战
斗力，一行七十多人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夕阳下跑步下了山路。程子介看着自己
的队伍，也有些心满意足，回头看到小广场上的女人们，却又头大了起来。李建
斌远远地看着，就知道程子介在发什么愁，走过来笑道：「老大，是着急她们怎
么安排吧。」
　　「是啊……光是安排房间就得花多少时间了。」程子介挠着脑袋：「三百多
人哎。那些有主的，和老公一起住，就得三十多间房，剩下还有两百出头……真
是个麻烦事。」
　　「老大，我觉着，不如……嘿嘿。」李建斌笑得非常猥琐，程子介看了他一
眼，笑道：「你是说分给兄弟们？」
　　「嗯哪。让兄弟们挑一部分，玉佛寺那些人不是没老婆吗？明天反正要去打
丧尸，要是他们肯好好表现，就给他们也每人配一两个，不然这么多年轻男人一
直没老婆也不是个事。剩下的，让陵川的自己消化掉才好。」李建斌笑道。程子
介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法子，否则的话，两百多个单身女人，就这么养着也不是个
办法，让她们出去打丧尸、找物资，又完全没有战斗力。自己的弟兄们虽然在自
己面前表现的很规矩，但如今的世界，男人只要养得活，是不嫌老婆多的。
　　李建斌的提议不错。程子介正要答应，却被李建斌满脸暧昧的笑容搞得有些
不自在起来：「老李，怎么。」
　　李建斌笑着摇了摇头：「老大，这样分没什么问题，但你别忘了我给你说过
的。」
　　程子介马上想起和李建斌曾经有过一次关于女人的谈话，有些尴尬起来：
「你是说让我先挑。」
　　李建斌笑道：「是啊，你不先挑几个，弟兄们哪敢要啊。就算你强行分下去，
大伙也不自在。」
　　程子介看了看小广场上神色茫然的女人们，有些为难：「这……我总觉得不
妥……」
　　「那再过阵子再说也行。」李建斌笑道。程子介笑骂道：「老李！我知道了，
你这家伙，自己看上了几个，怕嫂子不爽，拿我出来做挡箭牌是不是。」
　　李建斌笑道：「说实在的，这世道男人能图的真不多了……我们一天在外面
拼死拼活，又要打丧尸，又要跟别的势力斗，除了吃饱穿暖，不就图个女人嘛。
　　我是想再要两个老婆，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只是老大你不先挑，我是不能
挑的，不然肯定要被弟兄们背后说道。」
　　程子介也知道李建斌说的是实情，更明白近日生活比较优裕，不像以前那么
朝不保夕，于是男人的本性开始蠢蠢欲动，恐怕不少弟兄都想着多找几个女人。
　　有些比较开放的弟兄甚至开始聚众玩乐——程子介自己就亲眼目睹过，包括
李建斌和小武带上他们各自老婆在小树林那次。对这样的事他当然是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不去过问。但如今一下子多了几百个女人，再不分一些下去，恐怕真的
会失了人心了。想起那些忠心耿耿，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甚至为了救自己死去的
兄弟，程子介更是觉得该把这些女人分配下去，只是要自己先挑这种事让他始终
难以接受而已。两人开了几句玩笑，程子介道：「对了，我还得问问她们肯不肯。」
　　李建斌点点头：「相信都是肯的。这世界，女人没个依靠，哪能活得安心。」
　　程子介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走到小广场上的女人们面前，轻轻地咳嗽了
一声。众女赶紧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他，不少目光都带着暧昧，或者诱惑，
或者挑逗的意味，让程子介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但还是忍着尴尬，大声道：
「各位姐妹，你们现在来了我们这儿，一直没个老公也不是个事。我们这儿现在
一个男人有几个老婆，大家都知道吧。」
　　众女没有答话。程子介继续道：「我打算让各位姐妹各自跟着弟兄们，也好
有个依靠。当然这事我不强迫，全凭大家自愿。要是不愿意的，就说一声。但我
这里不养闲人，不愿跟男人的姐妹，就得拿出觉悟，要么能用武器能打仗，要么
有一技之长能为集体做出贡献。」
　　人群一片安静，依然是没有答话。程子介无奈地挠了挠脑袋：「怎么，都愿
意？那我等会让弟兄们来看一下，看得上的，就跟着一起过。当然不强迫你们，
要是男人看上了你，你却实在看不上他的，也不用怕，不答应就是，等你看得上
的弟兄们挑到了你你再跟。」
　　众女开始小小的骚乱起来，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吵成一片。片刻，一个白净丰
满的少妇出列，对着程子介欠着身子，垂着头，低声道：「老大，我和刚才出去
的一个今天来的男人，在以前就互相看上了。只是出了事，陵川那边只让娶一个
老婆，他本来就有一个老婆，我们就没在一起了。老大能不能让我问问他，他还
要不要我。」
　　程子介点点头：「可以。你们都是陵川人，有本来就打算一起过的兄弟，只
要对方也愿意，你们就跟着他们吧。还有谁是一样的？」
　　一时有七八个女人出了列，站在少妇身边。程子介笑道：「行，你们站一边，
等那些弟兄们回来了我跟他们说去。其他姐妹呢？有没有反对的？」
　　这下彻底安静了下来。程子介笑道：「既然这样，那等会就照我说的办吧。」
　　李建斌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程子介宣布完了以后，长舒了一口气，对
李建斌笑道：「老李，行了。这个，要我先挑女人这事，我还是得回去和我妈我
老婆他们商量一下。」
　　李建斌笑道：「嗯，现在没什么事，老大去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贤妻
　　「那你照看着些她们，拿水出来给她们喝……」程子介又吩咐了几句，才举
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钟美馨和苏田田、萧玉梅围坐在桌子边，正在讨论着什么，
苏田田手里还拿着那份研究报告翻看着，连沈家姐妹也站在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
　　程子介笑着走了过去：「什么事这么认真。」
　　「还是这病毒的研究资料。」钟美馨靠在椅背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揉搓着
眼眶：「太多疑点了，又有很多地方被水浸湿了，模糊缺失了不少部分……暂时
没什么头绪。」
　　「什么疑点？」程子介也拉来一张椅子坐在钟美馨身边，笑着伸手搭上她修
长白皙的脖子，轻轻地按捏了起来。
　　钟美馨一直在伏案研究，显然脖子酸麻，程子介的按摩让她很是舒服，盈盈
笑道：「比如说：这病毒既然出现于寒武纪，那是五亿年以前，地球上还只有简
单的多细胞动物像三叶虫这些，除了一些简单的地衣和苔藓生活在湿地，动植物
甚至还没有离开海洋……问题在这儿：既然这种病毒只会攻击开始产生了基本自
我意识的高等生物，那在那个年代，它们没有宿主，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程子介听的目瞪口呆，良久，才挠了挠脑袋：「不明白……妈，这恐怕得生
物学专家才能解答了。」
　　钟美馨点点头：「是啊。」又敲了敲桌子：「第二个问题是：它们为何在全
世界范围同时爆发的？」
　　「妈，你不是说这病毒有人工改造的痕迹吗？会不会是刻意散播的？」
　　钟美馨摇了摇头：「先不说这种人工改造的痕迹也有几亿年历史，单说我刚
才又仔细看了一遍资料，发现它的基因片段的切割和嵌合的技术，现在人类还达
不到这样的科技水平……」
　　「妈的意思是？」程子介挠着脑袋：「军队好像在争夺这种病毒的样本什么
的，为此还不惜击落一架飞机……我觉得，应该有很多人为的因素。」
　　钟美馨将资料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点点头：「嗯，但从研究资料来看，这种
病毒很诡异，绝不是人工制造和散播这么简单。但是我一时又说不上个所以然
……除非以后找到更完善的资料。」
　　程子介笑道：「嗯，这事，我们普通平民操不上什么心，想办法活下去才是
最重要的……」
　　钟美馨摇了摇头，两缕秀发在白皙的腮边轻轻地飘荡：「小杰，可不一定哦。
　　这资料上提到，已经初步研制出了一种药品，能有效阻断病毒对人类中枢神
经的控制。」
　　「嗯？这么说，可以治疗了？」程子介大喜过望，钟美馨赶紧摇头：「小杰，
你怎么还这么猴急……」
　　程子介嘿嘿一笑，腆着脸滚到钟美馨怀里打起滚来：「妈，天天在外面装老
大很累的，谁叫你是我妈啊……唔，真香……」
　　「去，去。」钟美馨简直忍无可忍，苏田田和萧玉梅笑得前仰后合，沈家姐
妹简直不能直视，又不敢笑，只能别过脸去，憋得俏脸通红。钟美馨用力把程子
介推开：「坐好啦！哪有那么简单……病毒还是会传染人类并致死，但是提前使
用这种药品的话，死后不会丧尸化。」
　　程子介一边笑着又坐到萧玉梅腿上，萧玉梅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两人腻乎
在一起。听完钟美馨的讲解，程子介道：「问题是现在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变成丧
尸了……这药好像来得太晚了……」
　　「是啊……」钟美馨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有用的。要是
能得到这样的药品就好了……至少，以后活人被丧尸伤了的话，可以尝试治疗，
不至于一点小伤，就得杀掉……」
　　程子介想起那些仅仅身负轻伤，就被同伴杀死的人，心情沉重起来。良久，
才低低地叹了口气：「是啊。有机会的话，是该去找找这种药。不过现在还没线
索，军队的话，也不能随便去招惹……」
　　「以后再说吧。」钟美馨点点头：「对了，你外面的事办完了？」
　　苏田田笑道：「是啊，老公，来了很多兄弟姐妹，不安排他们住下吗？要不
要我出去？」
　　程子介不好意思地从萧玉梅身上起来，站在桌子边，看着几个亲近的女子笑
了笑：「正要说这事呢……陵川来了三十五个男的，两百八十八个女的……这么
多女的，很难安排。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分给弟兄们，一起过日子比较好
……不然终究要出乱子。但是有一点……」程子介顿了顿：「我说了，你们可别
生气。」
　　钟美馨笑道：「那你别说了。」
　　程子介大囧，又一次跑过去搂着钟美馨的腰，拉长了声音：「妈——」
　　钟美馨不堪其扰，只得笑道：「行了行了，反正你已经拿好了主意，不用说
也行……」
　　程子介用力摇起头来：「那怎么行，这事还是得和你们说说。」
　　「行啦行啦，说吧。」
　　程子介这才看着她们，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就是……老李他们说，我不
先挑几个，弟兄们都不敢要，可是不分下去的话，又不行……」
　　钟美馨顿时柳眉倒竖：「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倒是说说，你挑来干嘛，
田田玉梅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不够你的么！还有芳琳玉琳两个姑娘在你身边，
你到现在都还没要人家……」
　　「大夫人！」沈家姐妹顿时涨红了脸，齐声道。程子介也有些窘迫起来：
「妈，我跟芳琳玉琳没什么的啊……」
　　「哼，谁知道你想些什么心思。」钟美馨故意板着脸：「我不管，你老婆们
同意的话，我这个当妈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子介马上明白了钟美馨的意思：在两个媳妇面前，自然是不能支持自己纳
小，这只是表明下态度。于是嘿嘿笑了一声，看向苏田田和萧玉梅：「田田，玉
梅，你们看……」
　　苏田田点点头：「老公，没关系的呀，我知道你也为难……我也听那些嫂子
姐姐说过，现在生活好了，不少兄弟们就想着多要几个老婆呢，现在这儿还有不
少单着的女人，像柯医生他们，还有白大姐，还有那几个上次老公在陵川死了的
女人，都有人想要的，只是老公没要，他们也不好提……要是这样能让大家团结
和睦些，我没意见的。」
　　苏田田一向通情达理，程子介倒也不意外。于是看向萧玉梅，萧玉梅则娇笑
道：「老公，芳琳玉琳这姐妹两就在面前你不要，还跑去外面找野女人……啧啧。
　　我不答应，你要也得先把芳琳玉琳要了才行。」
　　这几位亲爱的人儿始终是让程子介有些难以招架，额头上不由得冒出汗来，
看着羞涩不已，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沈家姐妹，不由得结巴起来：「那啥，好姐姐
……玉梅姐……我挑几个来，只是做个样子，安一下弟兄们的心，让他们放心找
老婆……那啥，芳琳玉琳，我不也没碰么……哎……」
　　萧玉梅见他的样子，娇笑道：「就是啊！你要了人家过来，又不碰人家，不
是耽误人家么！」
　　「这……」程子介不由得又看了看沈家姐妹，姐妹两被萧玉梅说中了心事，
都有些难过的样子，程子介也明白她们是愿意跟着自己的，是自己不好意思。越
发尴尬起来，语无伦次道：「可是……我总觉得……我也不想啊，不是没办法嘛。」
　　钟美馨在一边打起圆场来：「行啦，玉梅也不是不同意，只是见不得你把别
人悬在那儿，不上不下的。这芳琳玉琳还没着落呢，你又要带人回来，这也不是
个事。是吧玉梅。」
　　萧玉梅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笑道：「嗯。老公，既然大伙都希望你这么做，
你还是先挑回来再说吧……只是，带回来以后你得好好对人家，也别想着我们怎
么样……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嗯？」
　　程子介大喜：「哎！好老婆，好贤妻。」突然跳到苏田田和萧玉梅身边，搂
着两人每人亲了一口。然后又跳到钟美馨身边用力亲了她脸颊一下：「谢谢妈。」
　　三女同时娇嗔了起来：「讨厌。」程子介大笑着跳了开去，看了看一边满脸
羡慕的沈家姐妹，知道今后的确是不适合再冷落她们了，加上这对姐妹花本就温
柔俏丽，这几日尽心服侍程子介，程子介也很喜欢她们，于是也跳到她们面前，
嘿嘿笑着突然蜻蜓点水般亲了两女柔滑的脸蛋一下，就一阵风般地跳出了房门。
　　姐妹两猝不及防被程子介亲了一下，芳心乱跳，一时呆呆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钟美馨笑道：「这小子，还跟个猴子似的。」
　　苏田田看着房门，一只手托着香腮，轻轻地说道：「老公才十八岁呢，外面
那么多事，他很累的，也就在我们面前能放松一下了……」
　　「行啦，就你心疼老公。田——田——姐——」萧玉梅打趣道。苏田田顿时
不好意思起来：「哎呀，玉梅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于是房内又笑成了一片。
　　　　　　　　　　　　　第一百六十八章雅琼
　　程子介笑着离开房间，在防空洞的甬道内慢慢地走着。他知道爱人们不会为
难自己，但这件事最终办起来终究是很尴尬。如今既然她们都同意了，也只能先
挑几个回来再说。他心里有了计较，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走了不远，程子介迎面撞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杜小婉。小姑
娘正提着一只水桶，小跑着去井边打水，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见程子介，赶紧
闪到墙边，垂着头低声打了个招呼：「老大。」
　　程子介心中难过，杜小婉不再叫自己大哥哥，显然是受了伤害。只是自己刚
才的决定实在是无奈，如果处罚黄正彪，只怕是今后再难招揽人手——如今的世
界，真的很难有绝对清白的人了。为了生存，几乎绝大部分人都做过些违心的事
情，就连程子介自己，手上也有好几条人命。一旦这事传出去，恐怕有心加入的
人都会对程子介敬而远之了。
　　但是，在杜家母女两的立场上来看，当初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在她们面前被杀，
如今凶手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自然是难以接受。而那两位为了救
自己而死在陵川的兄弟，他们的遗孀会不会有同样的想法？
　　程子介第一次遇到如此两难的境地。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让所有人满
意，只能权衡之下，两害相较取其轻了。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更是无法更改，如
今只能想办法安抚她们。
　　「小婉，你妈妈怎么样了。」程子介柔声唤道。
　　「哭得昏过去了，才醒。」杜小婉还是垂着头，低声答道。
　　程子介又是心中一酸，叹了口气：「嗯，我去看看她吧。」
　　「老大？」杜小婉第一次抬起了头，看着程子介，程子介笑着点了点头：
「嗯，你们住哪间？」
　　杜小婉赶紧转身道：「我带你去。」
　　于是程子介就跟在杜小婉身后走向一间小小的石室。一进门，杜小婉就对着
墙角边的床上喊道：「妈妈！大哥哥来看你了。」
　　床上躺着的白雅琼赶紧支起了身子，想要下床。程子介一个箭步跨到床边，
按住她柔软的肩膀，笑道：「你休息，不用起来。」
　　「老大，这怎么好意思……」白雅琼满面泪痕，眼眶红肿，平日里带着那淡
淡媚态的美目中满是哀怨，反而更增添些婉转的风韵，让人我见犹怜。程子介叹
了口气，也顾不得许多，就在白雅琼身边坐下，笑道：「白大姐，别哭坏了身子。
　　今天的事，是我的责任，只是请白大姐体谅我的难处。」
　　白雅琼垂着头，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单，哽咽道：「没有……老大，你
为了素不相识的习之一句话，就肯去救我们回来，自己大半夜的亲身犯险，还受
了伤……我们真的很感激……刚才的事，是我们矫情了……」
　　没想到白雅琼竟然这么明事理，倒让程子介有些惊讶。接过杜小婉捧上来的
一杯水抿了一口，摇摇头：「白大姐，你们这也是人之常情。虽说是那老秃驴下
的命令，毕竟开枪的是黄正彪……只是现在这世界，有人要来的话，真的不能太
追究过去的事……不然没谁敢来了。我现在带着大伙，又得去对抗丧尸，实在是
很缺人手。所以只能为大局多考虑些，请你们原谅。」
　　白雅琼接过杜小婉递上的毛巾，擦了把脸，恢复了些平日妩媚的风姿，勉强
笑道：「我们明白的……老大，你年纪轻轻，能带着这么多人活下来不容易，为
大伙考虑是应该的，别为了我们两个影响大家。」
　　程子介站起身来，对着白雅琼深深地欠了欠身子：「多谢白大姐体谅。虽然
不能让黄正彪偿命，但我也会对他做其他的惩罚。另外，这事是我不得已而为之，
实在过意不去。你们有什么别的要求，请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白雅琼看了看程子介，又看了看杜小婉，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了。程子介看
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道：「没事的，请白大姐只管提出来。我办得到的，
一定答应你们。」
　　白雅琼这才紧紧地抓着被单，有些尴尬地轻笑了起来：「老大，如今我也顾
不得那么多了……小婉她……也是个大姑娘了，这几天，总有些兄弟盯着她看
……虽说老大管得大家很好，没人敢说什么做什么，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我就想、就想着……反正小婉她也喜欢老大，老大看着，能不能把她带在
身边做个丫头，服侍几位夫人……」
　　「妈妈！」杜小婉又羞又急，小脸通红。程子介没想到白雅琼会提出这个要
求，倒有些猝不及防。但他知道这是实情。就连钟美馨，也在刚到这儿的时候被
张耀辉的手下占过便宜。即便如今，也总有些弟兄火辣辣的目光时不时扫几眼自
己的老婆们。像白雅琼杜小婉这样没主却又长得漂亮的女子，自然更不用说了。
　　这也正是李建斌一直建议单身女子应该早日分配给弟兄们过日子的原因。
　　只是这么直接提出来，让程子介有些尴尬而已。但是自己答应在先，这事又
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正好自己也打算挑几个女人给兄弟们带头，要是就挑她们，
倒是个两全之策。正要答应，又想起杜小婉实在还小，怎么都说不过去，呆了呆，
笑道：「白大姐，这……小婉还小……那个……我实在……」
　　白雅琼又一次难过地垂下了头。程子介想了想，下定了决心，突然道：「白
大姐，要是不嫌弃的话，你……跟着我，我照顾你们吧。」
　　「啊？」母女两都是一惊，张口结舌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既然已经拿定了
主意，就认真地看着她继续道：「白大姐，你们来我这儿……当初杜大哥托我找
你们，我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该照顾你们……小婉实在太小，真的不合适，但是
只要你跟了我，相信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白雅琼俏脸通红，拼命摆着手：「不行不行！老大……我年纪比你大太多了
……又结过婚生过孩子……不行的！不行……」
　　事已至此，程子介也懒得再矫情。他也不再是那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小男
孩，笑着抓住白雅琼的一只小手，改口道：「雅琼，你又漂亮，又能干，其实我
早就喜欢你了。年纪什么的，没所谓啦……这个世道，能活下去就是万幸了，谁
还在乎这些？我不在乎，你们都知道的。你别想那么多别的，只问你一句，愿不
愿意？」
　　「老大……我……」白雅琼咬着嘴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程子介看着她
那柔肠百结，越发显得柔媚动人的样子，笑道：「那就是答应了。」
　　白雅琼还是没有答话，一边的杜小婉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着急地摇晃起来：
「妈妈！你快答应啊。」
　　白雅琼难过地看了杜小婉一眼：「那你怎么办……」
　　杜小婉呆了呆，突然笑道：「我还小呢。妈妈，你现在最需要人照顾啦！大
哥哥对几位夫人都那么好，也会对你好的！」
　　「小婉……」白雅琼又羞又急，本想给女儿找个人照顾，没想到却落在了自
己身上。目光一转，又对上程子介火辣辣的眼神，更是芳心大乱。程子介笑道：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次开会的时候我就宣布……」
　　「哎！等等——」白雅琼大窘，赶紧喊道。程子介笑道：「怎么，真的不愿
意？我在这事上面从来不强人所难，只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老大！不是……哎——」白雅琼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程子介笑道：「既
然不是不愿意，那是觉得太仓促了对吧。没关系，那就等等也行……陵川来的那
么多女人都要安排，弟兄们都希望我先挑。我正烦这事呢，现在正好。到时候，
我就要你们过来吧。」
　　「老大……」白雅琼终于羞涩地垂下了头，程子介笑着拉起她的一只手，在
手背上亲了一下：「别叫我老大了。嗯？小婉，好好照顾你妈妈，我外面还有事，
不能陪你们太久了……」
　　「嗯，那你快去……别在这儿耽误时间……」白雅琼赶紧道。程子介微笑着
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了，晚点再来看你们。」
　　杜小婉赶紧送程子介出了门，回到床边，白雅琼仍然是羞涩万分，呆呆地不
知如何是好。杜小婉拉起她的手笑道：「妈妈，我好开心，大哥哥要娶你呢。」
　　白雅琼有些难过起来：「傻瓜，那你怎么办呢，你喜欢他……」
　　杜小婉忽闪着大眼睛，笑道：「我不怕，大哥哥嫌我还小呢。我现在也没妈
妈和几位夫人好看。等我长大一点就行啦。」
　　「傻瓜，那也不行啊，我们母女两个……怎么能……都跟着他……不如我还
是和他说算了……」白雅琼越说越小声，羞涩得难以自抑。
　　「唔……」杜小婉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心地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行，现
在好多人都是这样呢，姐姐妹妹，小姨甥女……都嫁给一个人呢。妈妈，你别傻
啦，大哥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一定要答应哦。」
　　「你这孩子。」白雅琼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一时倒不知道如何辩驳。杜小
婉开心地从床边跳了起来，哼着歌打水去了，留下白雅琼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无知不觉地轻轻抚摸着手背上刚刚被程子介亲过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制度
　　程子介又来到徐莉莉和胡春玲的住所，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没锁，一进门，就看见俩人都在，徐莉莉在整理着家务，胡春玲则坐在
床上做着针线，好像是在缝补一条裙子。程子介不由得一阵难过：她们过得太苦
了。虽说在这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两个没主的漂亮女人，平时遭到的冷眼白
眼肯定少不了，能分到的物资肯定也非常有限。
　　俩人见到程子介进来，都喜出望外地站起来：「老大！今天来了很多新人，
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们。」
　　程子介直接开门见山：「莉莉姐，春玲姐，这次陵川过来很多女人，稍后会
给兄弟们开个相亲会，我想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过日子，愿意的话，我就趁着这
个机会把你们娶了。」
　　俩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大会提出这种要求，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呆呆地望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没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程子介见她们不回答，又笑道。
　　「不……老大……不成的。」胡春玲颤着声说道，「我们两个都是不祥之人，
连你的兄弟们都不敢要我们，又怎么能害了老大你……」
　　程子介摆摆手正色道：「那些迷信的东西就不要提了，我从来不信。莉莉姐，
春玲姐，你们都是好女人，能娶到你们是我的福气，至于以前的事，今后都不许
再提起，今后我们大家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谁也不会看不起你们。你们只需要
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愿意……只是，夫人们……」徐莉莉这才回过神来，一行泪水从她
美艳的脸庞划过，她双手抖个不停，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地说。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和她们商量过了，她们不会有意见的——」程
子介抓住俩女的手，也是激动地说道：「至于我们以前发生那些事，我会找机会
和她们解释清楚的。」
　　「呜……」胡春玲也流下了泪水，一头扑到程子介怀里，哭道，「老大…
　　…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们……不嫌弃我们两个残花败柳……」
　　程子介托起她的小脸轻轻一吻：「等我正式娶了你们，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
话了——」顿了顿，又笑道，「还叫我老大。有没有更亲密一点的叫法？要不要
叫声老公听听？」
　　两人这才破涕为笑，徐莉莉赶紧答道：「我们不敢跟夫人们抢名分的，最多
做个小妾，老公可不敢乱喊。叫老爷倒是可以。」
　　「嗯……我也觉得还是叫老爷更合适。」胡春玲想了想，也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妻啊妾的，我这里不分这些。」
　　徐莉莉连忙摇摇头，认真地解释：「不是的老大，你想，我们俩以前的事大
伙儿都知道，如果和夫人们平起平坐，不是反而坏了夫人们的名声吗。你就别纠
结这些了，我们俩能跟着你有个小妾的名分已经满足啦，再多的，我们真的受不
起。」
　　程子介知道一时半会很难改变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也只能叹口气：「唉
……算了，随便吧。总之你们不反对就好。那，就等着下次开会，我来宣布这事
吧。」
　　「嗯。谢谢老大……」徐莉莉松了口气，伸出指尖隔着衣服在他胸肌上轻轻
划过，媚声道，「老大，难得过来，要不要我们……」
　　程子介赶紧抓住她的手：「呃，今天很忙，就不要了。」想了想，分别在两
人脸颊上亲了一下，才笑着说道：「等你们过了门，以后有的是时间，嗯？我先
出去了。」
　　「嗯，老大你去忙吧。还有……真的谢谢你……」
　　俩女将他送出门口，呆呆地站了半天，这才互相拥抱在一起，再次流出了泪
水。
　　天完全黑透了以后，邓团长才带着队伍从陵川搬运物资回来。相比茭洲，陵
川是一个大镇，人口更多，物资更丰富。但是已经被大方丈收集到了一起库藏起
来，所以并没有花费精力去收集，在陵川人的带领下只用直接搬运就是。
　　满载着物资的车队停在黄云山脚下，有程子介原来找到的车，尤其是那三辆
军用卡车，载重量大，结实耐用，也有从陵川找到的货车。指挥着大伙再将物资
转运上山后，程子介和李建斌才在等待晚餐时向邓团长提起了关于陵川女人的分
配意见。没想到邓团长马上表示了反对：「老大，今晚可不行。这都十点多了，
明早大伙还得出去打丧尸。你现在分女人下去，明早估计有不少兄弟脚酸腿软的，
爬不起来。」
　　程子介不由得笑了起来：「嗯，也是。老李，咱们没想到这事。」
　　李建斌也笑了起来：「嗯哪，老邓老带队出去，这方面考虑的多点。今晚还
是先安排她们将就住一晚上吧。」
　　「行，那你去找田田商量。」程子介笑道，李建斌正要走，邓团长喊住了他：
「老李，等等。」
　　程子介看着邓团长皱着眉头的样子，疑惑道：「咋了。」
　　「老大，老李，你们没什么具体分配方案的？」邓团长看着两人，程子介挠
了挠脑袋：「有啊，我们原来的弟兄们先挑，然后给那十个俘虏每人分两个，剩
下的给陵川自己人。」
　　「老大。老李。」邓团长摇了摇头：「我是带队的，有些事，比你们要清楚
些。弟兄们虽然在你们面前都表现得很平等，但实际上，大伙心中各自都有个地
位差别的……虽然大伙敬重老大，不会有什么互相欺压的情况，但是资格老的，
本事大的……都会得意一点。拿平时训练来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有时候互相
对练没收住手，原来老张的那些手下会摆脸色，其他人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我
自己那些手下之间也是这样，有些资格老的，立过功的就会对别人发脾气——哎，
老大你别多想！这事是人之常情，只要不闹起来，我也不能多管。说实在的，别
说现在，就是原来正规部队里面，这也是正常现象——老兵欺负新兵哪都有，是
没法彻底杜绝的。我们这已经算很好了，从没打人的事，骂人也很少。我说这些，
只是想着，这次陵川来的那些女人的安排，恐怕要细致一点的方案才行。不然，
当面大家没什么，私底下，恐怕有些人就互相看不对眼了。」
　　程子介和李建斌对视了一眼，李建斌点点头：「是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我之前就和老大提过，新金那样的制度值得借鉴……按功劳和资格分个等级，
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才是最好。老大，你想，现在我们这算是有好几拨人了……最
早老张的手下、老邓的人、玉佛寺的俘虏、还有陵川那些——老大，以前我们商
量过的，人多起来以后，必须有个明面上的组织制度了。以前那样称兄道弟固然
是亲热和睦，但那只适合小规模的人群，现在人多了，难保不少人之间以前还有
过什么过节……老大，你觉着呢？」
　　程子介知道这事情确实该解决了。这次吸收了四十多名男性幸存者加入队伍，
自己的部下几乎翻倍，而且来自不同的地方，别说兄弟们，自己都不可能再像以
前那样，每一个都熟悉起来。于是点点头：「你们说的是。要不，就正好趁这次
大伙挑老婆的机会，把这事一起解决了。」
　　邓团长笑道：「正是。而且明天打丧尸，估计会很艰苦。正好也跟大家说，
好好作战，回来就有相对的奖赏，也能让大家伙热情高点。」
　　「行。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就宣布一下，明天打完丧尸以后大家回来找老婆。
　　至于组织制度的建设，老李，老邓，你们都想想，吃完饭再去我那开个会。」
　　晚饭的时候程子介宣布了明天打完丧尸后回来大家挑老婆的安排，众手下对
此反应不一。最早的张耀辉那十余个手下都是开心得很，显然都明白自己的机会
最好。邓团长的那批主要力量也是满脸期待。当程子介说到只要努力作战，所有
人都有机会的时候，因为桌椅不够只能在广场边席地而坐的陵川新来的那批也兴
奋了起来，窃窃私语着，看样子都决定好好表现一番，只有玉佛寺那十来个俘虏，
始终安静地埋头吃饭，没敢表现出一点兴趣。
　　至于女人们，原来的女人倒有不少露出不满的神色，但大部分还是早就接受
了这种生活方式，表现得很平静。新来的陵川女人们则已经开始把目光看向男人
们，开始在心中挑选如意郎君了。程子介也多不说，宣布完了以后就开始思考起
组织制度到底该如何建设的问题。沈家姐妹还是像以前那样服侍程子介，添饭布
菜，端茶送水，只是今天都红着个脸儿。程子介的目光偶尔扫到人群中出来吃饭
的杜家母女，白雅琼还是很有些羞涩慌乱的样子，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柔媚中更增风韵。而杜小婉则一直不停地偷看着他。
　　吃完饭，苏田田开始为新加入的男男女女们安排住处。周名峰的手下又将家
眷们送回黄云山托程子介照顾，于是钟美馨和萧玉梅前去接待。如今这个团队有
了数百人的规模，防空洞开始有些拥挤起来。程子介和周名峰的家眷打了个招呼，
叫上邓团长，张耀煌和李建斌小武，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家先交换了一下
比如孙志高、飞机等各项杂事的意见，主要是程子介详细和他们讲叙了一下情况，
让大家都做到心里有数，然后程子介问道：「老邓，安排一个小组，三五个人去
监视那飞机残骸。」
　　「是。」邓团长赶紧答应着：「二十四小时监视的话，安排四个人，两两换
班比较好。」
　　「嗯。我们人手不够，不必在这上面投入太多人力。和他们交代好，我们和
其他当家的达成了协议，一起监视，分享情报，决不允许起冲突。」
　　「明白。」邓团长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人选了。只是这小组的组长……」
　　「你安排吧。」程子介笑道。邓团长只好道：「这事我想安排老吴去。这几
天我一直注意着，但是老吴确实没什么异常举动，我觉得暂时可以消除对他的怀
疑了。」
　　「行。他原来是你的副手，这段时间却没什么职务，也该给些事他管管，别
让原来的老兄弟寒心。」程子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于是这些杂事告一段落，众
人开始商量组织制度的问题。程子介首先道：「新金那儿的制度只能借鉴，不能
照抄。他们那儿，我觉得有些太严苛了。」
　　「是啊……」李建斌答应着：「我觉得现在还应该继续吃一段时间的大锅饭，
不然一下子变化太大，恐怕会乱。」
　　「嗯，至少每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也能熟悉点。就算互相有些什么
不满，既然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容易说开，不至于积怨。」邓团长笑道。
　　「对。所以我们在基本生存上该保证公平，让大家都不会饿肚子。我们的等
级只能用来决定烟酒啊、衣服啊……这些东西的分配——还有挑老婆的顺位。」
　　程子介点点头：「那基础该是怎样？」
　　「资格和功劳都要考虑。首先是资格。跟着老大越久，基础等级越高。」邓
团长道：「其实是一样的，跟着老大出生入死就是功劳。」
　　「嗯。」程子介笑道：「这么说，这儿反而是老邓你资格最浅。」
　　邓团长笑了起来：「是啊。老李和小武哥从海源就跟着你，这么久了，我不
能比。张二哥则是你来双河的第一批手下，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跟着老大，这就是
功劳。」
　　小武倒是一向有自知之明，笑着摆起了手来：「不行……我没什么本事…
　　…哪敢和老邓你相提并论。」
　　李建斌笑道：「小武，现在是讲资格，还没到讲功劳的时候。再说了，老大
那么信任你，家眷都交给你保护，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就别装了。」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于是程子介笑道：「我们这几个老哥们都好说。既
然要定等级，那你们这几位也该定个顺位。老李二当家的，老邓三当家的。张二
哥四当家的——张二哥，若是耀辉还在，本该他是三当家的，现在你排在老邓后
面，没意见吧。」
　　「老大。」张耀煌憨厚地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我本来没这本事，虽说是
个当家的，却没管上多少事，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不该在这位置上的。」
　　邓团长赶紧笑道：「张二哥，你别过谦了，你话不多，遇事却蛮冷静，好几
次若不是你劝阻，我怕是要犯下大错。」
　　程子介笑道：「嗯。都不用说了，就这么定。小武，你就做个五当家的吧。」
　　小武一呆，拼命摆起手来：「老大，我早说了，我没什么本事，当个小兵就
行，真的。什么当家的，我干不来，要闹笑话的。」
　　　　　　　　　　　　　第一百七十章炸药
　　程子介摇了摇头，诚恳地看着小武：「小武，话不是这么说。你坐个当家的
位置，一是为了你这么久跟着我，我们在海源就三个人，遇到那么多事……没功
劳也有苦劳；二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奔头——我们这些人多是平民，有本事的人少，
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你虽然比不上老邓他们各有能耐，但是能让大家
都看到，就算本事不太出色，但只要忠心耿耿，肯吃苦耐劳，踏实干好本分，一
样能做上当家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小武也无法再多说什么。李建斌等人也在一边附和着：
「是啊小武，老大是想让大家知道，比起本事，老大更看重品德。」
　　「那我不会管什么事，你们可别怪我。」小武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程子介
笑道：「小武，老李老邓张二哥各自有自己的事。但是今后人多了，难免互相起
纠纷。我就想着你一直忠厚老实，为人正派，以后弟兄们有些小纠纷，就交给你
处理了。」
　　「啊？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说你行。」程子介笑道：「遇到纠纷，凭心主持公道就是。
　　处理这样的事，最重要的是不存私心，能一碗水端平。所以你行的。实在决
断不了，再来问我，或者和老李他们商量。」
　　李建斌等人纷纷鼓起掌来：「对，这事小武干不错。现在兄弟们还相处的都
好，新加入的弟兄们也不敢造次，所以还没什么纠纷，只会随着人数慢慢多起来。
　　你也可以慢慢积累经验。」
　　「那我试试吧。」小武笑道：「只是这事，好像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头子
干的……我这还年轻，能行啊。」
　　「就资历来说，你在我们这么多兄弟间算是最德高望重的了。——从海源开
始就跟着老大！老大的家眷都是你负责保护！就凭这两点，谁能不服。换了别人，
又有谁能让老大放心，让所有人服气，对不。」邓团长笑道。
　　小武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被大伙说的燃起了热情，笑道：「既然
这样，那我一定努力干好。」
　　「对。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片刻，程子介继续道：「然后是其他精干
兄弟们的问题。春林、明华、还有其他一些有本事有功劳的兄弟，基本上现在都
当了队长和副手什么的，他们就在你们下面一档，这个老邓和老李商量着排个位
置，问题不大。只是有两个人不好安排，一个是鸿运，他刚来没多久，虽然当了
队长领着玉佛寺那十来个人，却缺乏资历，也没有实战的功劳，有些难定。还有
一个，就是小静。她本事出众，来了也很久了，功劳更是不小，只是她是个女孩
子，总不能让她去挑老婆——难道让她去挑男人不成。」
　　一时大伙都沉思了起来。良久，李建斌道：「赵鸿运还好解决，暂时把他排
在小队长的最后一位，正好他带的那些人也是俘虏，他那队人全都没什么功劳资
历，等他们立了功再正式定级。就是小静，确实是个麻烦事。」
　　张耀煌接口道：「她哥不是没老婆嘛。让她给她哥挑老婆，她该愿意的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程子介为难道：「问题是他哥……现在是个残疾。女人愿
不愿意跟？这事又不能勉强。」
　　「他哥不是有那柯医生是旧情人？」小武笑道：「那柯医生应该愿意的吧。」
　　「也是……到时候看吧。」程子介点点头：「老邓，老李，张二哥，其他那
些有功劳的兄弟们，也靠你们排个位了。功劳一样的，资历老的排前面。」
　　「明白。」众人答应着，程子介继续道：「然后就是规矩的问题了。你们最
好商量个具体论功行赏，记功升级的制度。什么样的功劳，能升什么样的级别—
—具体的也可以建立个军衔制度，老邓，这个你在行。」
　　「是。」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专业人员，电工泥瓦匠他们，虽然没机会拿战功，
但是他们也对大伙有不小的功劳，他们该怎么算？这个，老李，你来定个规则。」
　　「好。」
　　「然后就是各等级之间的规章制度，命令与服从，还有物资分配规则了…
　　…我们可别像新金那样，低级的见了高级的一定要行礼，不能平起平坐什么
的，一起吃饭……那样不好。你们说呢。」
　　「是啊……总觉得他们那样缺乏些活力。」邓团长点着头：「现在军事化该
是基础，不然大家扭不成一股绳。但全盘军事化也不行，太死板了。毕竟大伙还
是在一起生活。」
　　「行，这些规章制度的细节，你们商量着完善下来。」程子介笑道：「我就
偷个懒了。」
　　「老大你就省些心思。」众人笑着，程子介点点头：「然后你们的职责也细
分一下，明天宣布给大家知道，让大家尤其是新来的，知道什么事该找谁解决。
　　老李呢，还是我不在的时候负责全盘事务，其他具体工作，就是内务安排、
水电供应、开荒种地、物资分配这些事。老邓全盘负责战斗力量的编成、训练和
指挥，然后就是带队出去战斗。张二哥，这些日子事多耽误了，后面有时间，你
还是得挑人练一支擅长夜战、山战、追踪、埋伏这些的小部队。另外老邓带队出
门以后你负责家中的防守，还有，现在人多事乱，以后保不准有人喜欢小偷小摸，
有人喜欢调戏妇女，甚至还有人因为私怨打架斗殴伤人什么的，你就负责一下治
安。
　　至于小武刚才就说了，弟兄们有纠纷的来找你解决。」
　　众人肃立起来：「是！」
　　程子介点点头：「行了，细节上面，明天我和老邓带人去新金，老李，张二
哥，小武，你们在家就写一份具体的制度出来。等我回来后，没什么问题就和大
家宣布。」
　　「明白。」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程子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笑道。李建斌想
了想：「暂时没有，我回去想想再说。」
　　「嗯。」邓团长也笑道。于是程子介放下杯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再商量
下明天的安排。老邓，你怎么打算？」
　　邓团长赶紧道：「我明早给陵川新来的发放统一的武器，留下二十个老弟兄，
给张二哥小静带着守家。机枪对付丧尸不太行，毕竟丧尸打头才有效，而机枪精
度一般，打丧尸效率不高，也留下来给张二哥。有二十个人，再配上机枪火箭筒，
还有小静带着的那些姐妹帮忙，守住这洞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其他人都去新金。」
　　「行。」
　　张耀煌想了想，道：「我觉着，该在山上树林里留几个暗哨。万一我们洞口
被人趁我们去打丧尸，来找事围住了，暗哨可以赶紧走山路去新金给老大通风报
信。」
　　「对……张二哥，刚才还谦虚，我就没想到这。」邓团长笑道。程子介也赞
许地笑了：「张二哥还是稳重。对了，我觉得明天得多带些子弹过去。新金六旺
玉佛寺他们的弹药储备好像都很紧张的样子。三万多丧尸，就算一颗子弹打死一
头，也得三万发子弹。」
　　「嗯。明天除了每人身上带一百发子弹，我们再带三万发子弹在车上。」邓
团长赶紧道。
　　「还有，我们不是有几百公斤军用炸药吗？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现在事态
紧急，我们带过去，万一不行，就把那桥炸了。」
　　众位助手互相看了一眼，邓团长道：「老大，这事我心里没底。三百五十公
斤炸药，能不能炸掉那桥？要多少才够？要在哪儿炸？这都得专业工兵才能算出
来……」
　　邓团长这个职业军人都没有头绪，李建斌等人更是无计可施。程子介只得道：
「不管怎么样，明天带过去吧……就是这些炸药很珍贵，用了就没了。所以我之
前也没和他们说，想回来和你们先商量一下。」
　　「老大，这事你自己拿定主意就好了。」众助手齐声道。于是程子介作出了
决定：「明天带三百公斤过去。毕竟三万头丧尸，能不能守住还真的是心里没底。
　　带着这些炸药，也算是多一个手段，说不定能扭转战局。」
　　「是。」众人齐声应着。大家又商量了一下其他的细节问题，再转回来讨论
了一下等级安排和规章制度，不觉已过半夜。苏田田安排好了新加入的成员，回
到了房间；接着，钟美馨和萧玉梅也一起回来，于是众位助手起身告辞。
　　　　　　　　　　　　　第一百七十一章工兵
　　程子介打着呵欠，草草洗了个澡，在沈家姐妹的服侍下上了床。现在程子介
对她们都是亲热了不少，反倒弄得姐妹俩总是红着脸儿，心里七上八下的。而对
程子介来说，一天的劳心费力之后，和这些可爱的姑娘亲近一阵，也的确能放松
心情，消除不少疲劳。只是钟美馨等三人还围在桌子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妈，你们还不睡啊。」程子介睡眼惺忪地看着灯下那几张巧笑倩兮的俏脸，
有些奇怪。萧玉梅赶紧答应道：「老公，你先睡吧。我们有事商量。」
　　「啥事啊。」程子介懒洋洋地侧身转向她们，钟美馨笑道：「啊，是新金那
几位夫人，说这几天打扰我们了，等这次打完了丧尸，邀请我们去新金做客。」
　　「哦……好事啊……你们都去啊……」
　　「我们刚告诉田田呢。要去当然都去啊。」钟美馨微笑道。
　　「哦……好啊……」程子介也懒得再思考这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慢慢地
闭上了眼睛。正要睡去，却又想起了关于丧尸病毒的研究资料，于是闭着眼睛召
唤了十六。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几亿年前……我是被制造出来的吗？
　　人工痕迹？那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听完程子介的讲叙，十六显得很惊讶，
少见的连问了几个问题。程子介难以招架，赶紧道：「我就是不知道，才想问你
自己有没有线索。」
　　十六沉默了良久，程子介正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十六突然道：「我想不出来，
信息不足。你休息吧，我要开始给你作抗打击能力的改造了。」
　　程子介突然感到一阵歉意：「对不起。」
　　「没关系，以后我会知道的……我是谁。」十六显然被这些以前从没考虑过
的问题搞得非常纠结。程子介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于是就住了嘴，最
后安慰了一句：「我再收集到资料的话，马上告诉你。」
　　「谢谢。」
　　程子介昨晚刚与钟美馨三人激情了一整夜，虽然恢复能力极强的身体又有些
蠢蠢欲动，但第二天还有新金的重要使命，也就没有再去折腾三位娇妻，强迫自
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睡熟了。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程子介就和邓团长在小广场上开始检阅队伍。新加入
的陵川和玉佛寺的人都只来得及进行基本编成，还没机会一起进行训练，战斗技
巧也没来得及逐一考核。但事态紧急，也只能先这么出去战斗了。幸好邓团长在
队伍编成上很有经验，将他们都编成了十来人的小队，命令下达什么的还是效率
不错。加上都换过了行头，每人都拿着统一的半自动步枪——当然，他们刚加入，
　　宝贵的自动步枪还是不能这么容易就发给他们——所以看起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样
　　子。尤其是玉佛寺那支小队，以前在朱老五的手下都是拿着刀子当炮灰，现
在能握着锃亮的枪，自然都是满足得很，一个个满脸喜色。
　　除了留守的战力和几名专业人员，其他的男人在广场上排成了整齐的队伍。
　　程子介在队伍中穿行了一遍，最后站到队伍前，大声道：「各位弟兄，不管
是新来的，还是跟着我久了的，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家人了。今天我们双河面临一
大波丧尸的冲击，大家也都知道了。如果不守下来，丧尸群冲进双河，恐怕大家
都没好日子过。所以今天我们得去新金，和其他乡镇的弟兄们一起守桥。大家一
定要齐心合力，只要能勇敢作战，回来以后都有奖赏。」
　　大家也都知道奖赏是什么，于是一起哄笑了起来。程子介也笑道：「嗯，知
道就好。行了，我也不多说了，出发吧。」
　　于是邓团长和程子介带头，领着整齐的队伍，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踏上山
路，向着山下的碧绿的原野开始行进。邓春林带着一支队伍断后，对着送到小广
场上的男男女女们挥了挥手，于是众人的背影就在树木的掩映下消失在山路的转
角处。
　　「没事的，大家都回去吧。老大和老邓带着，没什么好担心的。」李建斌对
着众人笑道：「老胡，昨天我和你说过，现在弟兄们多了，卫生压力很重，让你
交一个建厕所的方案，怎么样了？」
　　一个泥瓦匠赶紧上前，递上了几张纸。于是众人在李建斌的安排下有条不紊
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看到李建斌张耀煌等人和几位夫人都是淡定得很，大家也
就打消了紧张，安心地做起事来。
　　既然陵川已经烟消云散，程子介也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车队。车辆都停在
黄云山脚下，众人鱼贯上了几辆大巴，邓春林带着两个人开着一辆卡车，运着三
万发子弹和三百公斤炸药，以及一些手榴弹跟在车队后面。很快车队就经过茭洲，
和周名峰留下来的几个保护家眷的守卫们打过招呼，他们都是感激涕零。而那些
家眷们也都围在路边，看着程子介的车队离开镇子，一个个紧张无比。
　　「老大，后面有两辆车跟上来了。」程子介正在闭目养神，身边的邓团长突
然叫醒了他。程子介赶紧示意后面的车降低速度去问问是谁，很快对讲机里就发
回了回答：「老大，是玉佛寺的弟兄，他们来了五十个人，都带着枪，也是去新
金帮忙的。」
　　程子介知道这是朱老五现在能拿得出的机动战斗力了。他本来枪支就不多，
现在又有两处乡镇需要驻守，能派出五十个人，算是足够的诚意。于是也不再多
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一句知道了。玉佛寺的车辆很快加入了程子介的车队，逶迤
来到六旺，穿过乡中心却见不到一个人，结果在另一边乡口处，却正遇到孙志高
和孙志强站在路边吵架。他们身后停着几辆车，大批手下在车边待命，却都是或
坐或站，不少人都显得很不耐烦，显然两人已经吵了一段时间了。
　　程子介叹了口气，这两兄弟简直是俩逗比，这时候了还要吵架。两人看到程
子介的大巴车，暂时停止了争吵，迎上跳下车来的程子介，打了个招呼。
　　「二哥，三哥，咋又吵起来了。」程子介笑道。
　　「哎。」兄弟两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孙志强道：「一点小事……我手下
们子弹都不多了，每人都装不满一个弹夹。我就想着把子弹集中一下，少带点人
去，保证去的人弹药充足……二哥就说我有私心。」
　　「哈！没子弹了不能用刀啊。我的弟兄子弹比你还少。」孙志坚不满道。程
子介笑道：「这算啥事，别吵了，我带了子弹，一会到了新金，给你们每人发一
百。」
　　兄弟两对视了一眼，一起对程子介笑道：「哎……真是不好意思。行，那我
们也赶快过去吧。」于是一起招呼手下们上了车，三个乡镇的车队融合在一起，
浩浩荡荡地开向新金。
　　新金乡口处，周名峰正带着几名部下眺望着来路，焦急地等待增援。虽然有
了程子介赠与的一万发子弹，但他心里也明白，只靠自己的力量是守不住的。终
于看到车队出现，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露出轻松的面容迎上车队。
　　「情况怎么样？」程子介跳下车，招呼都顾不上打，直接问道。周名峰等到
孙家兄弟和玉佛寺那个没见过的领队一起，才介绍道：「丧尸群最先头的一小批
已经到了桥头，在那边晃荡。半夜时又有一批丧尸加入大群，数量已近快四万了。」
　　程子介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控制着不动声色，道：「大伙去看看吧。」
　　来到桥头，果然桥那边丧尸群慢慢聚集起来，却一时没有冲击。这边周名峰
的部下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众人观望了一会，周名峰道：「各位，多谢前来
支援。丧尸群随时会冲过来，还是先做好安排，免得措手不及。」
　　「行，周当家的，你来安排。」
　　周名峰显然已经反复推演过，很快就安排好了各处阵地。程子介看了一会，
等周名峰安排完，众位领导又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指着身边两辆卡车上，堆得满
满的玻璃瓶笑道：「周当家的，这是啥。」
　　周名峰拿起一只，递给程子介：「燃烧瓶。」
　　程子介拿着玻璃瓶看了一会，里面装的是半瓶汽油，瓶口堵着布条。点燃布
条，然后投掷出去的话，玻璃瓶碎裂，汽油被布条点燃，的确可以造成不小的杀
伤，于是还给周名峰：「早知道，我们也该准备些。」
　　周名峰笑道：「这两车也差不多了。」
　　「嗯，我有件事：各位当家的，谁手下有工兵？我带了三百公斤军用炸药过
来，不知道能不能炸掉这桥。」
　　大家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孙志强首先答应着：「我去问问。」接着玉
佛寺那位领队也道：「我也去问问。」
　　很快，玉佛寺的领队就带着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来到程子介和周名峰面前：
「我手下有一个。」
　　那汉子上前对着众人欠了欠身子：「各位当家的，我以前在部队就是工程连
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疑点
　　「来，大家都先来看看炸药。」程子介招呼着众人来到自己那辆卡车边，首
先对孙家兄弟们道：「二哥，三哥，你们每人先搬五箱子弹去发给弟兄，这些都
是一千发一箱的。」
　　「多谢程老大。」兄弟两非常高兴，马上招呼来手下，开始搬运分发弹药。
　　程子介继续道：「各位当家的，不用太担心弹药，还有两万发备用的，以守
桥为上。」
　　众人也都看到了车斗里的弹药箱，笑着答应了。程子介最后叫那退伍工兵上
前：「看，就是这些炸药，还有雷管、引线……我就收集到这么多了，也不知道
能不能派上用场。」
　　那工兵看了众人一眼，玉佛寺的那位领队道：「万二哥，当家的交代过，让
我们听这些当家的指挥。你就照程当家的意思办。」
　　「哎。」工兵这才上前，爬上卡车仔细看了看那些炸药，回身对程子介道：
「各位当家的，这是ＴＮＴ和黑索金混合的粉压炸药，用来炸桥倒是正合适，只
是我刚才看着那桥，觉着这些分量可能还不够。」
　　「那得多少？不会得论吨算吧……」程子介不由得失望了起来：「就这么些
了。」
　　「我得去桥上看看。」那工兵跳下车来，于是大伙赶紧带着他又来到桥边。
　　看着他走上桥面，左右研究了一下，又钻到引桥下仔细检查了一下桥梁的结
构，才回到众人身边：「各位老大，这种梁桥，本来就是战略公路桥，很难炸的
断。
　　我看了一下，三个桥墩，要把炸药安放在正中间那个桥墩和桥面的结合处才
行。
　　刚才那种炸药如果有五六百公斤的话，我就有把握能把桥炸断。」
　　「只有三百公斤。」程子介皱着眉头，想着就算把家里那五十公斤拿来也差
不少，但那工兵有些紧张地问道：「三百公斤的话，其实也可以试试……有希望，
就是没十足的把握。」
　　桥对面的丧尸渐渐聚集起来，大家都知道该当机立断，否则丧尸一旦开始冲
击，就没机会安设炸药了，但是炸药是程子介带来的，于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
了他身上。程子介下定决心，点点头：「就这么办，趁现在去把炸药都放好！」
　　周名峰赶紧挥手，叫来了十个预备队的成员：「你们跟着这位万二哥，去桥
中间安放炸药，具体的听他指挥，速度要快。」
　　程子介也招呼自己的卡车开到桥头，于是那支小分队就在工兵的带领下搬着
炸药跑到了桥中间。大家都在紧张的关注着他们翻到桥面下，在桥墩和桥面的缝
隙间那钢制的结合部周围摆放炸药包，一边暗暗祈祷丧尸群不要这时候冲过来。
　　对面的丧尸群已经基本上集中完毕，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心生恐惧。但是
却没有开始冲击。既然放炸药的事帮不上忙，程子介看了一会，突然道：「各位，
你们不觉得，这些丧尸像是有指挥一样吗？你看它们，好像在等待什么命令。」
　　众人也都是各自乡镇的领导者，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开始讨论起来。程
子介继续道：「周当家的，你那些侦察丧尸群的前哨，有没有回来。」
　　周名峰赶紧让手下叫来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程老大有话问你。」
　　那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程老大，各位当家的。」
　　程子介想了想，问道：「这几波丧尸，都是你带队去侦察动向的。」
　　「是。」
　　「那你们是一直跟在尸群周围不远处盯着它们的，对吧。」
　　「嗯，我们带着望远镜，一直和尸群保持着一千米的距离盯着它们。还有两
个弟兄，是一直在路边的山脊上行动，居高临下地监视尸群的。」
　　「那……」程子介沉吟了一会，毕竟孙志高提供的情报可能引起恐慌：人能
指挥丧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还是得问问，于是道：「你在丧尸群周围，
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活动的迹象。」
　　「没有。」那年轻人毫不犹豫地答应着：「这一次我就觉着有些不对，这些
丧尸好像被人故意引着来打我们。我也跟我们当家的说了，我们当家的让我们仔
细观察，有没有人在前头引丧尸的。我非常仔细地搜索过，确实没有。」
　　程子介点了点头：「辛苦了。」于是周名峰示意那侦察队长退下，对程子介
道：「程老大，可有什么疑点。」
　　程子介看了看孙家兄弟，道：「六旺的孙大哥，前两天和我见过面。他告诉
我，次声波能吸引丧尸。」
　　众人当然是惊愕不已，程子介继续道：「这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大家自己问
孙家大哥吧。要是你那几位弟兄说没发现有人引路，那估计是真没有。不然的话，
阳门到这儿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山隔着，路又弯弯绕绕的，影响次声波的传送，引
丧尸的人肯定没办法离丧尸群太远，否则是没效果的。」
　　「对。」众人都觉得这事蹊跷，程子介皱着眉头：「要不是人，难道是丧尸
自己能互相指挥？这不靠谱……还是说……阳门有人，能给丧尸下达复杂的命令？
　　孙家大哥说，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众人在程子介的分析下一个个目瞪口呆，程子介摇了摇头：「我也只是随便
猜测，这些尸群实在不像是没指挥的样子。打完这波，我们得去阳门看看才行。」
　　「是啊……」「要是阳门真的有人故意命令丧尸来打我们，我们得把他干掉
……」「谁吃饱了撑的，这么大老远找我们麻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这时桥下的炸药包已经全部安放完毕，周名
峰的那只小分队挎着绳子之类的跑回桥头，最后两个人还拿着一卷长长的引线，
一路铺到桥头，只是没看到那位退伍工兵跟来。
　　「搞好了？」众人暂时停止了讨论，迎上前去。带队的小队长赶紧答应道：
「炸药包放好了，但是那个兄弟说，还要安雷管牵引线，才能引爆。他一个人干
要花不少时间，但这事我们帮不上忙，否则一不小心就要出事。他让我们先回来。」
　　「辛苦了。」周名峰示意他们退下，然后众人走到桥一边，紧张地关注着粗
大的桥墩和桥面间，那位工兵通过一根绳子绑在腰间，小心翼翼地趴在炸药包边
操作着。这事急也无益，毕竟是个技术活。幸存者中能找到一个专业的退伍工兵
已经算是运气很好，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众人耐着性子，看了一会。突然各处阵地开始骚动起来，紧接着就是几声呼
喊：「各位老大——丧尸群动了——」
　　众人赶紧回到桥头，果然桥那边的丧尸群已经骚动起来，接着第一波丧尸就
踏上了桥面，踏着上次战斗遗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同类尸体，向着这头飞奔而来。
　　「战斗准备——」周名峰响亮的喊声在山谷间回响起来，程子介知道指挥战
斗这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的部下有邓团长指挥，也不用自己操心，于是退
后两步，关注着尸群的动向。玉佛寺的领队和孙家兄弟则飞快地跑回自己的阵地
上开始指挥战斗。
　　很快，随着周名峰一声令下，战斗就全面打响了。程子介看着尸群冒着弹雨，
逐渐推进到桥中间，对周名峰低声道：「我去看看那位工兵弟兄。」
　　周名峰点点头：「程老大小心。——孙二哥，你的人注意集中打击左边的目
标——邓当家的——你们居高临下，主要拦阻射击后排的丧尸——」
　　枪声逐渐密集起来，程子介部下的自动步枪也开始发出紧凑的连射声。桥上
的丧尸纷纷倒下，被同类们践踏而过。到处都是弹壳乱飞，程子介看了看桥上的
丧尸，转到桥一边，吸了口气，跳上了大桥护栏外窄窄的水泥沿。时不时有流弹
带着尖啸从耳边掠过，跑了几步，程子介就知道这样危险，于是翻下桥面，双手
攀着桥沿，悬挂在桥边，双手交替，向那工兵所在的正中央桥墩攀去。
　　「毛子德——你他妈的给老子对对准了丧尸头再打——程老大给的……不是
……浪费……」程子介攀爬得越来越快，周名峰的指挥声渐渐模糊起来，不久，
程子介就越过了第一个桥墩，来到了中央桥墩边，轻巧地跳到了桥墩和和桥面的
缝隙中，那工兵手中拿着一根雷管，正吓得全身发抖，看到程子介突然出现，差
点没掉下去，幸好腰间还捆着绳子，勉强控制住平衡，抖了好几下，才牙齿格格
地打着架：「程、程、程……」
　　　　　　　　　　　　　第一百七十三章激战
　　「没事。」程子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听着头顶上丧尸群阵阵低沉的咆哮
声和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个普通人的确是难免吓得魂飞魄散。但程子介的出现
总算稳定了那工兵的情绪，看着程子介，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程老大，
我们那都传说你身手不凡，来无影去无踪的，一个人就能杀三千只丧尸，原来是
真的。」
　　程子介笑道：「瞎扯淡。没事，你只管安心操作，有危险我在这，不行我就
带你走。」
　　「哎。」那工兵拿着雷管，手却还是抖个不停，怎么也无法安放。程子介知
道得给他时间适应，看着水泥桥墩和水泥桥面中间钢制的连接处，笑道：「奇怪，
怎么一边堆着这么多炸药，这边空的……差这么多？」
　　「啊，不是，程老大。」说到自己的专业，工兵总算来了些精神，显得没那
么害怕了：「就是要这样朝一边炸才行啊，爆炸的应力得向同一个方向作用才能
炸垮这桥墩。围着桥墩炸的话，应力从四周向中间作用，会互相抵销大部分的。」
　　「哦。」程子介笑道：「还是专业知识有用，要不是你在，我们拿着炸药胡
乱炸，肯定白干。难怪周当家的说他试过好多次，就炸开了几块水泥皮。」
　　那工兵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只能试试。」
　　「没事，希望很大。」程子介看着那工兵小心翼翼地装好了一支雷管，开始
连接引线，好奇道：「这些炸药，一定要这么引爆吗？远远地开枪打行不行。」
　　「不行的。程老大。开枪打是可能引爆，但是这些炸药包，必须一瞬间同时
引爆才能产生足够强的冲击力。开枪的话，肯定是先引爆一包，然后这包先爆炸
了再连锁引爆其他的……这就有个先后，看起来虽然很快，但是差很多的。本来
这些炸药就很勉强，应力再不能同时产生的话真不行……」
　　程子介这才知道自己的知识实在浅薄，于是不再插嘴，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
　　那工兵一边操作，一边声音渐渐沉着了起来：「程老大，你先回去吧，这还
得半小时才行。我没事了。」
　　丧尸在桥面上奔跑，时不时有被击中的，被同类推挤着从两人身边的桥沿上
掉下深深的河谷，溅起大朵的水花，然后被激流冲走了。但它们是不会翻下桥沿
来攻击两人的。既然这样，程子介也无心在这儿枯等，对那工兵道：「行，那我
先回去，过二十五分钟过来接你。」
　　「谢谢程老大。」工兵笑着目送程子介攀着桥沿离开，回头继续安放起雷管
来。
　　「怎么样。」回到周名峰身边，程子介看着桥面上的丧尸群，问道。周名峰
笑道：「不错，我已经让一半兄弟暂时停止开火以节约弹药了。丧尸虽然多，但
这桥就这么宽，它们又不能同时冲过来。一半的兄弟注意点射头部，暂时是够拦
阻它们了。」
　　丧尸群的确是被幸存者们的火力压制在桥中央，无法再进一步。桥上丧尸的
尸体越堆越高，反而阻碍了尸群的前进。这样下去的话，守住桥头看来问题不大。
　　两人笑容满面地观察着战况，这时一个部下跑到周名峰身后，紧张地禀报道：
「当家的，下游有些掉进水的丧尸爬上了岸，现在陆陆续续地向我们这来了。」
　　周名峰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问道：「有多少。」
　　「零零散散的，现在有十多二十来只的样子。」
　　「行，高叔，你带上第一预备队，沿着河岸去下游清理那些零散的丧尸，不
要走远，决不能让它们接近我们阵地的侧翼。」
　　「是。」那部下赶紧退下，飞快地召集起十来人的一支预备队，小跑着顺河
谷向下游而去。不久河谷边的树林中就传来零散的枪声。程子介正转头看着那只
小部队的行动，突然周名峰大喊起来：「所有人加强火力，全体射击！不要打那
两只——第二预备队，集中火力，瞄准射击——」
　　程子介吓了一跳，知道战况有变化，赶紧回头看向桥面。果然，一大波丧尸
突然加快速度，推开了挡在前头的尸体堆，连桥的护栏都被撞开，大量的尸体噗
通噗通地掉下河谷，然后飞奔的尸群前头，则是两条之字形飞奔着的黑影。
　　又是速度型的丧尸。但它们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聪明，居然会之字形躲避子弹
的射击？——这其中绝对有问题。而且，看来阳门市有不少这样的变异丧尸，估
计是有一只变异成速度型以后，袭击了一些幸存者，使得被它感染的幸存者都被
速度变异的病毒感染，然后全部变成了速度型丧尸。
　　程子介顾不得多想，那两头丧尸速度虽然比不上程子介，但是比普通丧尸可
不能同日而语。眼看着两条黑影离桥头越来越近，程子介拔出腰间的短刀正要出
动，周名峰拦住了他：「别急。」
　　果然，周名峰是有意将那两只丧尸放到了近处，然后一支预备队已经在桥头
摆好阵势，跪姿举枪，瞄准良久，突然同时开枪。一只丧尸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
掉下了桥边，接着另一只丧尸也被如法炮制地干掉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丧尸后，我就挑了几个枪法好的兄弟专门演练了。」周名
峰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先别撤回来，后面必然还有。」
　　「是——」众人士气大振，丧尸群又一次被弹雨压过了桥中央，然后程子介
的部下和玉佛寺的队伍在周名峰的指令下停止了射击，孙家兄弟的部下们也只是
轮番射击，主要火力还是来自新金幸存者自己。
　　程子介心中暗暗佩服，不由得把周名峰和邓团长做起了对比。两人都是军人，
指挥作战各有长处，但又都有缺点。邓团长擅长鼓舞士气，作战勇猛，能当机立
断，不会太过瞻前顾后，但易于冲动，考虑问题有时不够周到。而周名峰冷静沉
着，对突发事件能妥善应对，指挥命令井井有条，但缺点也很明显：不善于发挥
部下的主动性，部下总是唯唯诺诺，士气虽然不算低落，但显然也不算高昂；而
且他本人遇到困难时，看来也容易泄气。
　　两人要是能互补，倒是个完美的指挥官。但程子介也知道人无完人，古往今
来的名将名帅，也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更何况这么个小小双河县中的一个老连
长和一个年轻武警班长，对他们实在无法要求更多。
　　桥面上又拉锯了一会，丧尸群已经被消灭了不少。眼看着规模已经减小了百
分之二十的样子，大概已经有数千头丧尸被幸存者们干掉了。桥下河岸边已经堆
积起了不少丧尸的尸体，还有不少在激流的裹挟下远去。一个小队长模样的部下
跑到周名峰身边，低声道：「当家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我们在打，弟兄们子弹不
多了，有些兄弟已经装上了最后一个弹夹。」
　　周名峰看向程子介，程子介笑道：「我那车上还有，再去拿一万发。」
　　周名峰深深地欠了欠身子：「多谢。」然后对那小队长道：「去吧。叫弟兄
们分批装弹。」
　　很快弹药就分发到了周名峰部下的阵地上。周名峰示意玉佛寺的队伍开火，
自己的部下们则抓紧时间，腾出一半人来补充弹药。
　　战斗一直紧张激烈，时间像是变得格外漫长。程子介盯着中央桥墩上那工兵
小小的身影时隐时现，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心中暗暗有些自责起来，要是自己
早点当机立断，拿出炸药安放好，也不至于导致现在的局面。
　　不过几百公斤炸药而已，自己小气的实在没什么道理。程子介摇了摇头，知
道现在后悔也无益，今后只能吸取教训了。幸好如今的战况还能控制，幸存者们
甚至还有余力，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队伍还保持着没有开火，还有部分队伍在有意
控制火力，守住桥看来是问题不大了。
　　但这次的丧尸又一次做出了出人意表的行动。丧尸群的前排不知为何，竟然
冒着弹雨渐渐推进了过来。周名峰紧张得脸色发白，却没有命令待命的队伍开火，
程子介觉得奇怪，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丧尸群领头的竟然是两头上次自己遇
到的那棘手的无敌丧尸，子弹打在身上除了冲击力让它们行进困难，却对它们造
成不了实质上的伤害。
　　看来，阳门那儿的变异丧尸都不是特例。这两只丧尸顶在前头，阻挡了不少
火力，程子介吸了口气：「周当家的，我去吧。」
　　「程老大，若非紧急，别以身犯险，先让我们试试。」周名峰沉声道。接着
一挥手：「近战——」
　　　　　　　　　　　　　第一百七十四章燃烧
　　新金的近战人员像上次那样迅速组成了盾墙，周名峰继续喊道：「邓当家的
——开火——集中打击后排的普通丧尸，把这两只放过来——」
　　程子介部下的自动火力在小山坡上急促地咆哮起来，居高临下地射击着无敌
丧尸身后的普通丧尸。而无敌丧尸没有了子弹的冲击，速度陡然变快，身后的普
通丧尸却在自动火力的打击下纷纷倒下，无法跟上来。于是前头两只无敌丧尸就
这样和自己的同类被分割了开来。
　　周名峰眼见达到了目的，大喊道：「第三预备队——」
　　话音未落，一支小部队就围在一辆满载燃烧瓶的卡车周围，倒车到桥头近战
组成的防线背后。每个人都拿着一支火把，然后从车斗中抓起一只燃烧瓶。
　　「放——」周名峰眼见无敌丧尸离桥头越来越近，终于进了燃烧瓶的投掷范
围，举起手大喊起来。于是那支预备队纷纷将手中燃烧瓶口的布条在火把上点燃，
然后雨点般对着那两只无敌丧尸投掷了出去。
　　大部分燃烧瓶没有命中，落在桥面上，汽油飞溅而出，变成了一团团火焰。
　　但总算有几只击中了丧尸，然后碎裂了。燃烧的汽油淋满了丧尸的身体，逐
渐将它们化成了两团火球。
　　两只丧尸凄厉地咆哮了起来，但仍然继续向前冲来。程子介紧张得快要喘不
过气来，但周名峰大喊一声：「顶住——」
　　近战的盾墙中伸出密密麻麻地伸出几支钢管之类的长武器，顶住了丧尸的冲
击。两团火球仍然拼命想要向前冲，只是它们力量并不突出，被好几个人类合力
用长柄武器顶在数米开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焦臭味和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让程子介有些难以呼吸，但心中却对周名峰感到更加佩服。
　　无敌丧尸毕竟也是肉体，在汽油燃烧的高温下终于渐渐停止了挣扎。火焰熄
灭后周名峰挥手道：「行了。」几只长柄武器同时收回，钢制的尖端都已经在高
温下有些变形了。而那两只变异丧尸则成了两团焦炭，轰然倒在桥面上，溅起一
大团黑烟，露出了森森白骨。
　　「好——」众人齐声欢呼起来。周名峰也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但
　　仍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投掷燃烧瓶的预备队暂退、近战防线稍息、邓团长停止射
　　击……总算下完了命令，程子介笑道：「周当家的，真有你的。燃烧瓶这法
子怎么想到的？」
　　周名峰笑道：「我是武警。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这玩意丢过。」
　　程子介点点头：「嗯，这样估计真没什么问题了。本来我还想着，要是又有
那种刀枪不入的家伙可真麻烦。」
　　「嗯。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对付它们的法子。多亏程老大上次干掉了那只，我
手下把它尸体带回来以后我看了一下，火烧的动，就准备了这个法子，不然老靠
程老大亲自去拼命怎么行。」
　　程子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两人顿生惺惺相惜之感。周名峰看了一会战况，
叫上了一个部下：「让弟兄们分批休息，喝点水。」
　　「哎。」那部下答应着正要走开，丧尸的攻击却又出现了新的动向。
　　这次是四头无敌丧尸打头阵，排成了紧密的一排，而它们背后紧紧地贴着四
头丧尸，蜷缩着躲避子弹，它们的姿势让邓团长也无法击中。周名峰赶紧打消了
休息的念头：「妈的。照刚才的打法——再来一次——」
　　程子介盯着前头那八只丧尸的行动，心中惊疑不定：「这种情况，要说没有
指挥怎么可能！？」
　　周名峰怒骂道：「妈的，要让我找到是谁，我得扒了他的皮。」
　　生气归生气，但目前的威胁必须解决。前八头丧尸还是被很快分割了开来，
渐渐接近了阵地。
　　雨点般的燃烧瓶又开始在空中飞舞，一头无敌丧尸很快被击中，变成了一团
火球，但它身后那贴着它后背的丧尸却嗷地一声窜了出了火团，像一道闪电一样
掠过了桥面。
　　「操——」周名峰和程子介同时大喊起来。难怪它们专门在无敌丧尸的掩护
下推进到这么近的距离，原来是速度型的变异丧尸。桥头边的第二预备队猝不及
防，手忙脚乱地瞄准了半天，终于在它伤到第三个近战人员时击中了它的头部。
　　但是就这么短短的片刻功夫，另三头在无敌丧尸掩护下的速度型丧尸已经冲
进了防线。
　　丧尸竟会使用如此高端的战术，互相掩护，冲击人类阵地，实在是让所有人
难以想象。近战防线顿时乱成一片，两只速度型的丧尸左窜右跳，人群中传来一
声声惨叫，而那几只化成火球的无敌丧尸也笨拙地冲了过来，这次再也没有人类
合力用长柄武器顶住它们了。
　　周名峰满脸冷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程子介见势不妙，拔出短刀冲进了阵
地，盯准了一头速度型丧尸的眼窝，一刀捅了进去。那丧尸的爪子正搭上一个幸
存者的肩膀，马上软软地垂了下去，那幸存者也随着它瘫倒在地，吓得尿了裤子。
　　程子介抽出短刀，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一头速度型变异丧尸径直冲向周名
峰，程子介心道不妙，大喊道：「周当家的——小心！」
　　周名峰虽然有些短暂的慌张，却很快恢复了理智，掏出腰间的手枪，等那丧
尸冲到两三米远的地方才举起枪，一口气将弹夹中的子弹全部打进了丧尸的脑袋。
　　冲到半路想要救援周名峰的程子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那辆运着燃烧瓶
的卡车突然轰的一声爆炸了，气浪推得程子介踉跄了起来。卡车周围那支投掷燃
烧瓶的小分队因为距离太近，有的被炸到半空，有的浑身是火，惨叫着满地乱滚，
还有两个已经被直接炸成了肉酱。
　　这种情况是最后一只速度型变异丧尸造成的。它直接冲到了卡车边，屠杀了
一个举着火把的幸存者。那人手上的火把落到车斗中堆积如山的燃烧瓶上，造成
了一场爆炸，那只丧尸自己也直接被燃烧瓶的碎片炸得支离破碎，但它已经对人
类阵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近战阵线正在气浪中满地乱滚，两个人被火团般的无敌型变异丧尸抓住，身
上也被点燃了，正在哀嚎着拼命挣扎。周名峰抹了把冷汗，喊道：「组队，顶住
——」一边喊一边亲自跑到近战阵地上，捡起一支钢管，顶住了一头浑身燃烧着
正在冲过来的无敌丧尸。程子介也冲进了阵地，双手各抄起一根钢管，顶住了两
头燃烧着的丧尸。在他的神力之下，直接将两头丧尸顶到了桥边，然后众人就看
到两团燃烧着的火球掉进了桥下深深的河谷里，爬了几步，终于一动不动了。
　　两位老大亲自出手，总算让近战部队重新组织了起来，鼓起士气一起解决了
剩下两头丧尸。周名峰努力将近战部队重新编好了阵线，开始和程子介一起检视
损失情况。桥头上的那辆卡车残骸还在熊熊燃烧，投掷燃烧瓶的预备队已经全数
当场阵亡。近战部队也损失了十来个幸存者，到处都是尸体，让人触目惊心。
　　「周当家的，冷静。丧尸竟然会这样互相掩护，实在是匪夷所思。」程子介
看到周名峰脸色铁青，虽然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惊慌，但还是在一边安慰道。周名
峰点点头：「知道。」顿了顿：「妈的，我手上没有预备队了，再有这样的情况
……」
　　周名峰预留了三支预备队来应对紧急状况，但现在一支调去清理零散的丧尸，
保护阵地侧翼，不能动。另一只枪法精准的预备队也不能随意调离，因为这波丧
尸群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速度型变异丧尸。第三支预备队已经全数阵亡，再有无敌
型丧尸，就真的难以招架了。周名峰正在焦虑，程子介想起了自己部下中那支赵
鸿运带领的俘虏队伍，他们以前是近战人员，几乎都没用过枪，刚才程子介看了
一下，他们也确实缺乏射击的效率。想到这儿，程子介道：「我调些手下过来。」
　　「这事太危险了，程老大，你的兄弟……」周名峰有些为难。程子介摇摇头：
「都这时候了。」说着对小山坡上的邓团长喊道：「老邓——让鸿运带他的小队
下来！——」
　　邓团长答应了一声，很快，赵鸿运就带着那支俘虏小队跑下了山坡，来到了
程子介面前。程子介看着他们，脸上表情各不一样，有些是恐惧，毕竟他们都见
到了刚才那支小队的阵亡，而更多的人却是一种狂热般的兴奋表情。
　　「现在你们负责丢燃烧瓶，像刚才那些弟兄一样，明白没？好好打！回去了
给你们和其他弟兄一样的待遇！」程子介也知道他们为什么兴奋，于是主动作出
了承诺。于是那几个面露惧色的部下脸上也露出期待的神情。程子介继续道：
「速度！把这儿清理了，把那车燃烧瓶开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争夺
　　赵鸿运带着队伍飞快地行动起来。程子介和周名峰转过去面对桥头，程子介
看着桥对岸的尸群，心中有些不安，低声道：「周当家的，要是丧尸再用这招，
我们又要损失惨重。」
　　「妈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指挥这些畜牲。」周名峰低声骂了一句，突
然道：「程老大，你那些弟兄带了手榴弹。」
　　「嗯……啊！对！对！」程子介马上会意，笑道：「我去告诉老邓。」
　　「多谢。」周名峰等程子介离开，走到近战阵地上，开始安抚部下的情绪。
　　程子介快步步跑上小山坡，找到邓团长道：「老邓，刚才的情况你看到了。」
　　「对。」邓团长道：「那几头丧尸缩在后面，打不中。」
　　「我们带了手榴弹。」程子介笑道。邓团长也马上会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
来：「对！把手榴弹丢到它们身后就行了！——我刚才竟然没想到，操……白死
了好些兄弟。」
　　「哈哈！就是这样。那些跑得快的家伙可扛不住手榴弹。刚才事态紧急，大
伙有没人见过这样的状况，都没想到。不关你的事。」程子介拍了拍邓团长的肩
膀：「现在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邓团长笑道。程子介正要走，想了想又回头问道：「他们打得
怎么样。」
　　「还行，都有不错的战斗经验。大部分也拿过枪，也肯听指挥。」邓团长知
道程子介问的是陵川那些新加入的成员，赶紧答道。
　　程子介这才点了点头，离开小山坡回到了桥头。眼看着离工兵架设雷管需要
的时间越来越近，程子介心中更加焦急，但是桥那边的丧尸再次组织起了一波变
异丧尸，像刚才那波一样互相掩护着冲了过来。
　　只是这次，它们到了近处后，几颗手榴弹从小山坡上飞了下来，准确地落在
他们身后。无敌丧尸被炸得踉踉跄跄站立不稳，而它们身后紧贴着的速度型变异
丧尸，则被近身后距离爆炸的手榴弹几乎全部消灭，倒在了桥上。有一只被拦腰
炸断，完好的上半身还拼命向这边爬着，马上就被第二预备队的一颗子弹结束了
性命。另一只侥幸没有死于手榴弹的弹片，却也无法再缩在无敌丧尸背后，刚一
露头，就被第二预备队集中瞄准击中了。只剩下那些无敌丧尸继续冲近桥头，这
时程子介身后的赵鸿运带着那支小队，准确地投出了一批燃烧瓶，于是幸存者们
毫不费力地守住了这波攻势。」看你们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程子介笑道。周
名峰则皱着眉头：「不好说……这些丧尸，真的是太难对付了。我可以断定它们
有统一的指挥，而且会对我们的战术做出应对。还不能掉以轻心。」
　　程子介点点头：「对。」
　　果然不出周名峰所料。不久之后，正当程子介看到和那工兵约定的时间差不
多了，准备前去接应的时候，丧尸群又组织起了一波新的攻势。这次让所有人目
瞪口呆地是：六头无敌型变异丧尸排成紧紧的一排，身后贴着速度型变异丧尸，
在速度型变异丧尸背后，则又是一排无敌型变异丧尸，像夹心饼干一样保护着中
间脆弱的同类。
　　这样的情况下手榴弹也失去了效用。空气一时间有些窒息了起来，程子介面
对这样的情况完全没了任何主意，只是在嘴里骂道：「这也他妈太假了吧……哪
来那么多变异丧尸啊我操……」
　　周名峰也是脸色发白，眼看着这排丧尸带着身后大规模的丧尸群冲上桥面，
终于嘴唇哆嗦着，举起一只手，艰难地喊了一声：「敢死队。」
　　身后一位部下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句，两辆油罐车突然从身后新金乡中开了出
来。程子介马上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这么拼死一搏了。只是
开车的人，必然是回不来了。看着两辆油罐车开近桥头，近战阵地闪开一条路，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油罐车，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尊敬和惋惜的表情，程子介也
觉得眼眶发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一个以前就得了艾滋病，现在条件不行，更是没什么日子了，自
愿干一场轰轰烈烈的。一个上次和别的弟兄起争执，打死了人……本该偿命，我
说他要是肯这么做，我就照顾她姐一辈子……」周名峰说着有些哽咽了起来，对
这两辆油罐车深深的弯下了腰。程子介也是听得心中翻腾不已，随着周名峰深深
地鞠了一躬。
　　两辆油罐车缓缓开上了桥头，程子介想到油罐车若是在桥中央爆炸，桥下的
炸药包和那位工兵怕是也会化作灰烬。但事已至此，他知道没时间等自己去救回
那位工兵，只能深深地垂下了头。
　　油罐车的引擎轰鸣起来，开始加速。就在这时，周名峰突然大喊道：「等等
——」
　　程子介吓了一跳，看向桥上。不知为什么，丧尸群突然乱成一团，本来整齐
的队形散了开来，将中间的速度型变异丧尸暴露在外。没等周名峰下令，小山坡
上邓团长就开枪了，接着是雨点般的手榴弹飞进了丧尸群中。
　　难道丧尸也会恐惧？它们竟然知道油罐车意味着什么？程子介看着这一幕，
简直匪夷所思，周名峰一边指挥油罐车退下，一边大喊着命令所有队伍猛烈开火。
　　眼见着所有的丧尸都混乱起来，退下了桥，桥对面聚集着的丧尸也乱成一团，
不少丧尸开始脱离集群，渐渐组成一支队伍朝着桥对岸的一座小山上跑去，另一
些丧尸则紧紧地围在一起，形成了密集的一群。有些丧尸向着小山跑了几步，又
回头加入了桥头那一群；也有些丧尸突然从尸群中跑出来加入了跑向小山的队伍。
　　来来去去乱跑乱窜的丧尸们显得非常可笑，但是也非常诡异，让人有些毛骨
悚然。
　　程子介呆呆地看了一会，目光转向丧尸们跑向的那座小山，集中视力，终于
在那山顶上看到了一个人影，正拿着一个东西在嘴里吹着，不是孙志高还能是谁。
　　「孙家大哥！」程子介大喊起来：「孙家大哥在那山上吹哨子，把丧尸都引
走了——」
　　既然丧尸群退下了桥，众人也纷纷停止了射击。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那座山
顶，但大家没有程子介的视力，只能勉强看到山顶上有个人影。程子介看着那群
丧尸开始爬山，心中一惊：「孙大哥把丧尸引过去了，他自己怎么办？」
　　众人也都是一惊，程子介毫不迟疑，跨开了脚步：「我过去看看。」
　　「程老大小心——」周名峰话音未落，程子介已经蹿到了桥面上。看着程子
介在桥沿上飞奔着，不久就消失在桥那头，而丧尸们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周名峰
略微放下了心来：「把油罐车开到桥中间去停好——然后你们速度回来！」
　　程子介全力在桥那边飞奔起来，很快就绕过了丧尸群，然后抄到那小山的背
后，从另一边摸上了山顶。孙志高正拿着他那支狗哨，吹得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看到程子介，点头示意了一下，回身继续吹了起来。
　　「孙大哥，他们冲上来了，你怎么办？要不我带你撤。」程子介看着先头的
丧尸已经冲上了半山腰，心中惊疑，赶紧道。孙志高见引来了一半丧尸，放下哨
子，笑道：「我催眠它们。」说着又将哨子塞进嘴里。
　　前头的丧尸离得越来越近，已经看得清它们牙缝中的腐肉。孙志高再次鼓起
腮帮子，用力吹了起来，程子介虽然听不见次声波，却马上发现了丧尸们的反应
变了：它们突然停下脚步，在原地转起圈来。
　　没想到孙志高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并成功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自己
虽然身手不凡，面对这以万计算的丧尸群也绝无还手之力，而孙志高却能以一己
之力解决危机，不由得程子介不佩服。正当他满怀敬意地看着孙志高的时候，却
发现孙志高脸色不对。
　　出问题了？程子介心中惊疑，但又不敢多问。孙志高吹了一会，终于放下哨
子：「妈的，怎么不行了？」
　　果然，那些丧尸并没有被催眠，而是纷纷回头跑向山下。孙志高大囧，又将
哨子塞进嘴里吹了起来，结果跑到一半的丧尸再次转向，朝着两人所在的山头跑
来。
　　很明显，山下的丧尸群中有什么正在和孙志高争夺丧尸的控制。想起了丧尸
们惊人的战术，程子介意识到这其中的蹊跷，赶紧集中视力，看向桥下那一群紧
密的丧尸群。很快尸群正中心一只丧尸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看起来和普通丧尸没
什么两样，但它却被同类们紧紧地围在中央，正仰着脑袋，张着半腐烂的大嘴，
无声地呼喊着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断桥
　　程子介心中多少有些混乱起来。如果这头就是指挥着尸群的特殊变异丧尸，
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丧尸对新金的冲击、互相之间的配合、有针对性的战术
……如果不是孙志高突然出现，通过吹狗哨发出次声波打乱了它的指挥的话，自
己恐怕是发现不了它的。而且，基本可以确定这头丧尸和孙志高一样，也是通过
次声波来影响其它丧尸无疑，否则又怎么会被狗哨干扰。想到这儿，程子介突然
灵机一动，站在孙志高身后闭上了眼睛，召唤了十六。
　　「……我现在也只能通过你的感官来接收外界信息……既然你的听觉系统接
收不到次声波，我当然也感知不到。」十六很快作出了回答。程子介有些失望，
想了想，又问道：「但是你的那些普通同类都能听到哎。」
　　十六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不错，最开始我进入你体内，形成自我意识之
前的时候，我可以改造你的听觉系统，使你能感知的音域范围略微扩大一些。你
记得吗？我那些普通同类对声音的敏感程度比你们人类稍高，通常是通过声音发
现目标——但这种能力对你的生存没有帮助，它并不能让你的听觉更加敏锐，却
要消耗很多资源去改造你的整个听觉系统。与我为你视力系统所做的改造相比，
是很不值得的。而且这种改造会让你多听到很多噪声，反而影响你机体的休息。
　　你又无法像我那些同类那样进行深休眠，所以我就没有为你进行听觉系统的
改造。」
　　「原来如此……」程子介想了想：「你的某些同类，似乎像你一样获得了智
慧，并且可以指挥你的其他同类统一行动。」
　　「我通过你感官收集到的信息，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不想和它建立联系？」程子介有些奇怪，本想着要是十六能和那特
殊变异丧尸交流的话，说不定可以阻止尸群的行为。没想到十六干脆利落地作了
否定的回答：「我暂时还没有和其他同类交流的能力。」
　　程子介顿时失望起来，十六继续道：「我不知道怎么改造你的声带，使它能
发出次声波；更不知道如何与同类交流。我们以前遇到过的同类都没有互相交流
的能力，或许……你获得了我那个同类的基因样本以后，我才能获得一样的能力。」
　　程子介想起那头丧尸身边围着的密密麻麻的其他丧尸，而且还有速度型和无
敌型的变异丧尸存在，要想接近尸群中心那只特殊变异丧尸无疑是作死，为难道：
「我无法接近它。」
　　十六沉默了一会：「我无能为力。」
　　程子介还在闭着眼睛想办法，突然听到孙志高的喊声：「程老大、程老大
……」于是只能迅速中止和十六的交流，睁开眼睛，却看到被孙志高吸引过来的
尸群已经纷纷被那只特殊变异丧尸控制了起来，离开了小山，回到桥头再次聚集
成一群。
　　「操……果然还是不行……」孙志高捏着狗哨努力又吹了几下，满脸失望之
色。程子介却敏锐地看到了尸群在孙志高的干扰下虽然努力维持着集群，却显然
无法再继续进行战术编成，只是像上次战斗时一样乱糟糟地向桥上冲去。笑道：
「孙大哥！你吹这个还是有用！继续吹，干扰它们。我得回那边看看，你自己注
意安全，如果有丧尸冲过来，你就别吹了赶紧撤。」
　　「知道。」孙志高赶紧含着狗哨继续吹了起来。丧尸群在孙志高的干扰下无
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战术，只能勉强一窝蜂般地向着桥上冲击，而且冲击的速度也
时不时受到孙志高的干扰，会停顿一下。
　　程子介一路飞奔回桥头，丧尸们仍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
己或许高估了那头特殊变异丧尸的智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稍有智商的人类指挥
官都会想到必须暂时停止攻击大桥，先找出干扰自己的敌人才行。但那丧尸却没
有任何要攻击孙志高的意思，而是死板地继续冲击着大桥。
　　能对周名峰的所有战术做出迅速的应对，并找到克制人类的战术，却不知道
首先排除干扰……程子介越想心中越觉得诡异，但现在顾不得多想。前排的丧尸
们已经冲上了桥面，越过了那两辆油罐车，于是对岸的枪声又开始逐渐密集起来，
于是程子介只能翻下桥，攀着桥沿回撤，很快就来到了中央桥墩边。
　　「怎么样了？快走——上面有两辆油罐车，要是被流弹打中怕是随时要爆炸。」
　　程子介对那工兵急匆匆地喊道。那工兵看了一眼引线，点点头：「已经安好
了。」
　　「走。」程子介也不多话，攀上桥沿，对那工兵道：「上来扒在我背上，千
万别松手。」
　　「快——妈的，我怕打中油罐车，让弟兄们都压低枪口……炸药怎么样？不
行就把油罐车打了，也能引爆炸药吧？」周名峰在桥头上迎接归来的程子介，程
子介背着那工兵轻巧地跳回桥面，笑道：「炸药已经装好了。引线呢？」
　　那工兵刚从腾云驾雾的感觉回过身来，伸出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桥头
找了一会，很快找到了引线，紧张地问道：「两位老大，要炸吗？」
　　程子介和周名峰对视了一眼，同时道：「炸。」
　　工兵赶紧拉响了引线，引线哔哔剥剥地飞溅着火花，顺着大桥护栏外的水泥
沿延伸而去。周名峰又回身下了几道命令，于是所有幸存者队伍都增加了火力。
　　而桥那头的丧尸群，也因为油罐车的存在隔断了人类的火力，保持着密集的
群体逐渐冲上了大桥，向着这头飞奔而来。
　　丧尸群的先锋因为人类火力不敢再向它们头部的高度开火而逐渐接近了。后
面则是半天鏖战以后剩下的两万余头丧尸，全部密密麻麻地挤上了友谊桥，撞得
桥中央的油罐车东倒西歪。然后尸群越过油罐车，像一窝行军蚁，像一群迁徙的
角马，像一股黑色的洪流般汹涌而来。程子介想要寻找那头特殊变异丧尸的身影，
却在一片混乱中怎么也找不到了。
　　「第二预备队，全部瞄准油罐车。燃烧瓶小队，准备。」周名峰紧张得脸色
发白，程子介看着最前头的丧尸越来越近，逐渐进入了燃烧瓶的射程，随着周名
峰一声令下，赵鸿运就带着他的小队疯狂地投掷起来。
　　只是燃烧瓶射程有限，而被点燃的丧尸却不会像子弹击中那样马上死去，还
会保持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不久，最前排的丧尸就像一排火墙般冲到了近战阵
地面前。
　　「妈的，顶不住了——所有人全力射击——」周名峰大喊起来，话音未落，
那工兵捂着耳朵喊道：「注意安全——卧倒——」
　　友谊桥中央突然腾起一大团灰白色的硝烟，接着是桥面上两大团橘红色的火
焰。硝烟和火焰中是无数的丧尸的肢体在凌空飞舞。一朵小小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紧接着是三声令人脑海中一片轰鸣的爆炸声。气浪接踵而至，让几乎所有人都睁
不开眼睛，不少人站立不稳，河谷两边的林木也像经历过一场强台风一般东倒西
歪。
　　程子介抄起两根钢管，飞快地解决掉了冲近阵地的那批着了火的丧尸。身后
小山坡上自己的部下也首先从爆炸中恢复过来，开始扫射近处这一批没有被爆炸
炸到的丧尸。随着几颗手榴弹在丧尸群中爆炸，终于桥面上安静了下来。众人再
看时，友谊桥宽宽的水泥桥面已经从正中央断成了三节，两头的两节都各自架在
桥墩上，而正中央那座桥墩架着的一截已经彻底崩塌，落进了深深的河谷。
　　对岸的桥头上只剩下少量茫然的丧尸，冲到断桥处却无法再进一步。于是，
幸存者们的阵地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第一百七十七章神龙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炸掉了桥，程子介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一时间竟然感到有
些浑身无力，只想找个地方坐着抽支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而周名峰则冲到这
一边的桥头，俯视着河谷中的激流。湍急的河水裹挟着大量丧尸的肢体和大桥垮
塌后掉入水中的砖石泥沙，变得浑浊起来，向下游奔流而去。而一截断桥横在水
中，陡然使得桥下的水面被堵塞了一半，更显得水势惊人。水中还有不少在爆炸
中幸存下来的丧尸挣扎着想要爬上岸来。但大部分对抗不了激流，被远远地冲走
了。只有少量的丧尸总算爬了上来，开始摇晃着走向这边陡峭的河谷。
　　「小吕——带你的人！到这儿清除残敌！大山——带你的队伍，去支援第一
预备队，往下游清理爬上岸的丧尸——」周名峰继续不停地发布着命令，他的部
下们也纷纷答应着开始执行，于是四周又开始响起零落的枪声，但大家都知道，
真正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程老大——」孙家兄弟最先从自己的阵地上退了下来，急匆匆地找到程子
介：「你刚才在那边看到我们大哥了？真是他？」
　　「不错，要不是他干扰那些丧尸，让它们没法组织起针对我们的战术，估计
这次真的危险了……」程子介一边答应着，一边努力搜寻着那只特殊变异丧尸的
下落。只是滔滔河水奔流而去，河岸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丧尸外表并没有突
出的特征，哪里还找得到它的踪迹。
　　「我们快过去找大哥吧。」孙志坚急不可耐地对孙志强喊道。孙志强看着河
对岸残余的丧尸群，为难道：「不行啊，对岸还有那么多丧尸呢……说不定还有
那些跑得快的和打不动的……现在过去太危险了。还不用说桥断了，这儿又没船
能过。」
　　孙志坚急得一把撕开自己的衣领：「那咋办？啊？你不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再说他在那边，那么多丧尸，操，他就不危险了？不接应他过来能行？」
　　程子介寻找那只特殊变异丧尸无果，于是只能放下这事，对孙家兄弟道：
「你们别急，我过去找他。」
　　「程老大——」兄弟两齐声道，程子介笑道：「我的身手你们是知道的。去
找个人，还是我去方便。你们在这边帮周当家的清理战场吧。」
　　周名峰则在一边，发布完一串命令以后，也总算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笑道：
「不必不必，你们的弟兄休息就好，这些善后的小事我们自己搞定。」
　　程子介笑道：「行，那我过去了。」说着轻巧地攀着河谷两边的峭壁，很快
下到了河床上。然后顺着水流向上游走了一段，找了个水流稍缓，没有丧尸的地
方跃入水中。
　　经过十六的改造过后，程子介在水中的活动能力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在没
有干扰的情况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渡过了河，然后从对岸爬上了河谷。从近距离再
次仔细观察了一阵河对岸残余的丧尸，确实没有发现那特殊变异丧尸的存在，而
残余的普通丧尸们也行为混乱，很显然已经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这些迹象都显示
那只特殊变异丧尸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消失了。
　　程子介终于死心，飞奔起来跑上刚才遇到孙志高的那座小山，可是山顶上静
悄悄的杳无人迹，早已不见孙志高的身影。程子介顾不得山下还有丧尸，对着周
围大喊起来，喊了半天，周围却只传来群山的阵阵回声。
　　「孙大哥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程子介寻找无果，回到这边说明了情
况。孙家兄弟都是满脸茫然，而周名峰则在一边若有所思地赞叹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他了。刚才情况那么危急……」程子介擦了一把湿
漉漉的头发，笑道。周名峰点点头：「今天能顺利守住，并且炸断了友谊桥，今
后基本可以安枕无忧了，实在是多谢各位帮忙。更要感谢程老大的炸药，还有玉
佛寺的工兵兄弟，和孙大哥的及时干扰。现在既然已经安全，没什么好说的，等
会各位弟兄不醉不归。」
　　一向对这事很热衷的孙志坚这次却像没听到一样，眺望着刚才孙志高所在的
那座小山，嘴里还在喃喃地念叨着：「哥，你倒是来告诉我，到底咋回事啊…
　　…」
　　程子介打着哈哈，一边和周名峰客套着，一边却在想着孙志高的行动。这本
是个兄弟之间说明情况，尽弃前嫌的机会，为什么他会放弃？是不是在刚才和那
只特殊变异丧尸争夺尸群控制权的时候有什么新发现？那他现在去干什么了？他
刚才是独自出现的，他的部下们呢？他为什么这么巧，在最危机的时候出现？
　　程子介有很多疑问，但知道只有找到孙志高才能得到答案。既然他现在行踪
不明，也只能暂时放下，把注意力转回和众人的谈话上。玉佛寺的那位领队已经
召集起了他的队伍，前来向周名峰辞行：「周当家的，各位当家的，我们当家的
有令，战斗结束马上回玉佛寺，不得拖延。我们就先告辞了。」
　　周名峰笑道：「那可不行。」
　　那领队为难地笑道：「周当家的，我们当家的治下很严，要是我们没有按他
的命令行动，回去了不但没功劳，还会受罚……请各位当家的谅解。」
　　「岂有此理。」周名峰笑道：「今天要不是你们，特别是万二哥——啊，万
二哥。」说着一把从队伍中拉出那位退伍工兵：「冒着生命危险安放炸药，现在
情况怎么样还真难说。你们当家的那边，我……我后天去登门面谢。绝不让你们
受罚。」
　　一边的程子介也笑道：「是啊，朱当家的虽然治下很严，但也不是不通情理。
　　你们打了这么久，不吃顿饭就饿着肚子回去，让周当家的怎么过意的去。你
们放心，要是你们当家的执意罚你们，我也和周当家的一起去给你们解释情况。」
　　一边的孙志强也笑着帮腔：「是啊，实在不行我也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领队见实在无法推辞，只好笑着行了一礼：「那多谢各位当家的了。」
　　周名峰这才点点头，笑道：「行，程老大，孙二哥，孙三哥，没什么事了，
让你们的弟兄歇息吧。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准备酒肉，今儿杀牛宰羊，大家好好乐
一乐。」
　　一边的孙志坚总算是丢下了孙志高的事，凑过来笑道：「周当家的，你上次
那酒真不错，可惜就那么一点。程老大，你没喝到真可惜。」
　　程子介笑道：「我不会喝酒，还是留给孙二哥享用才合适，我喝没得糟蹋了
好东西。」
　　孙志坚顿时大喊了起来：「扯淡。上次你说身上有伤，今儿伤可好了。我告
诉你，今天你再不给面子，我可翻脸了啊。」
　　周名峰也笑道：「程老大，今儿你可躲不过的。这段时间以来你帮我们这么
多忙，我得好好敬你几杯才行。」
　　程子介也知道今天是无法推脱了，只得笑道：「行，我酒量不好，到时候出
洋相了可别笑话我。」
　　「那怎么行，酒量不好就活该被笑话。」孙志坚笑道，于是众人一起大笑起
来，一边从阵地上撤下来的各人的部下们也一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众人又聊了几句，周名峰的一队部下赶来禀报道：「当家的，刚才那些弟兄
们的尸首，我们已经搬到坟地去了。是现在就下葬，还是等他们的家眷来见最后
一面？」
　　众人想起那阵亡的二十余人，一下子心情都沉重了起来，止住了笑声。周名
峰叹了口气：「等等吧。你们再跑一趟，去茭洲给各位弟兄的家眷们报喜，说丧
尸打退了，让大伙回来。——他们的事，暂时先别说，回来了我亲自告诉她们。」
　　「是。」那小队长答应着正要出发，周名峰又喊住了他：「等等。」然后看
向程子介，程子介会意，笑道：「老邓——派两个人，跟这位弟兄一起回去一趟，
带他们去山上，把周当家的家眷接回来，另外给大伙报个喜，让他们别担心了。」
　　邓团长马上答应着，很快点出了两个部下，加入了周名峰的那只小队伍。然
后孙家兄弟也各派出了一个部下回乡报信，等那支小队伍离开后，周名峰大伙道：
「走，大伙回乡里坐吧。这儿太阳大了，回去喝杯茶。午饭很快就好。」
　　于是众人带着部下们，随着周名峰回到了新金乡，来到了原乡中学的教学楼
中休息。中学操场上周名峰的不少部下们正在杀牛宰羊，学校食堂内也飘出阵阵
香味。大家很快抛去了二十余人阵亡的沉重心情——毕竟相对守住数万丧尸攻击
的战果，这样的损失可以说很小了。在这末日的世界，其实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接
这一天的准备，只要活着的时候吃好喝好，及时行乐，谁又管的了明天会怎样呢？
　　于是，整个新金都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提亲
　　程子介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睁眼却发现躺在防空洞中自己的床上。回想昨
天的情景，隐约只记得自己吐了两次，去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好
像还和周名峰以及孙家兄弟达成了派出联合调查小队，一起去阳门去看看的协议。
　　至于自己怎么回来的，那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老大。」床边守候着的沈芳琳看见他醒来，赶紧起身端过水盆毛巾。程子
介坐在床边，就着她手里刷了牙，然后擦了把脸。冰凉的井水刺激着皮肤，消除
了不少宿醉带来的不适感，只是嘴里在刷牙以后越发觉得又酸又苦，时不时还会
打一个酒嗝。
　　「老大不再歇会？」沈芳琳收起洗漱用具，又捧着衣物上前服侍。程子介看
到自己身上的睡衣，知道又是姐妹两为自己换上的。他现在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
生活，也不再扭捏，笑道：「不睡了……都八点多了。」
　　「嗯。」沈芳琳答应着开始为程子介更衣，程子介赶紧道：「哎……还是我
自己来吧。」
　　沈家姐妹也算是知道了他的性子，沈芳琳微笑着看着他，白皙的腮边那一抹
晕红显得很是可爱。程子介一边换衣服，一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次自己
算是表示了让她们跟着自己，这姐妹两对他的态度除了尊敬，显然更多了一份姑
娘家的羞怯，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要了她们，姐
妹两也会愿意，倒是他自己觉得这样太不尊重人，得想个办法堂堂正正地让她们
过门才是。
　　现在还没时间想这事，但程子介也忍不住想和这温柔俏丽的姑娘亲近亲近。
　　换好衣服，他笑着搂住沈芳琳的双肩，将她揽入怀里，吓了姑娘一跳，苗条
的身子颤抖起来，垂着头在他肩膀上一声也不敢出。
　　程子介嗅了嗅她清香的发丝，笑道：「你妹妹呢。」
　　「她洗衣服去了。」沈芳琳轻声答应着，依然不敢抬头。程子介看着她光滑
细嫩的脖子，忍不住有些心动，凑过嘴唇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笑道：「辛
苦你们了。我出去了。」
　　「啊。」沈芳琳一下子有些惊慌起来，满脸滚烫，但是抬起头来：「老大，
你还没吃饭呢……你吃饭吧，另外几位老大说，等你醒了让我出去叫他们。」
　　「也好。」昨天新金的宴席是丰盛无比，烤全羊、烧乳猪、全牛宴……不知
道多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菜肴，只可惜程子介在酒桌上实际上没吃多少东西就醉
了，然后又吐得一干二净，实际上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沈芳琳服侍程子介坐下
吃饭，然后小跑着出了房门，很快李建斌邓团长等人就随着她赶到了房中。
　　「麻烦姐姐了。」李建斌笑着对沈芳琳欠了欠身子，邓团长、张耀煌和小武
也对她表现得很尊敬。沈芳琳自然是有些手足无措，程子介一边吞掉一碗面条，
一边转过身来笑着问道：「你们怎么叫她姐姐？」
　　「她是老大你身边的人啊。我们当然要恭敬些。」李建斌笑道。程子介不由
得苦笑了一声：「老李，你又搞这些名堂了。」
　　「老大，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建立完善的规章制度么。尊
敬老大的家眷是最起码的吧。」
　　「哎，我和她们……」程子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自己已经起心让她
们跟着自己，说她们是自己的家眷倒也不是不行，于是只摇了摇头。倒是沈芳琳
见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明确地否认关系，一时间心儿欣喜得砰砰狂跳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们又没叫她夫人，只是看着她们也服侍了老大这
几天，老大看得出来也喜欢她们，就叫姐姐了。以后是叫她们夫人，还是姐姐，
还是姑娘那都看老大自己了。」
　　「啥，啥，什么意思。」程子介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建斌继续道：「啊，
我们是学周当家的哪里，手下们对当家的正妻就称夫人，侧妻就称姐姐，丫头就
称姑娘……」
　　「吓。」程子介顿觉头大：「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
随便你们吧。对了，昨天我喝多了，本该回来了论功行赏，给大家找老婆的…
　　…耽误了一晚上，希望大伙别有意见。你们快把你们写的细则给我看看吧，
不然大家都要等得心焦。」
　　沈芳琳听见程子介默认了李建斌称自己是侧妻的称呼，一颗心儿更是快要跳
出嗓子眼了。侧妻……姐姐……虽然他还没有真正成为自己的男人，但这样的行
为实际上已经向大家宣布自己、自己算是他的小老婆了？小老婆也好，侧妻也好。
　　妾也好……这样的未来，对一开始来黄云山是打算做一个邪恶丑陋老男人的
玩物的姐妹两来说，已经是超出她们的期望值太多太多了。自己和妹妹原觉得能
委身与程子介，能做个稍稍得宠的贴身丫头就已经已经算是幸运，完全没想到程
子介竟然肯给自己这么高的名分。——还是在没有占有自己之前……是真的吗？
不是骗我的吧……沈芳琳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光明得有些虚幻，虚幻得让她有
些呼吸困难起来。
　　这边的男人们可不会去注意她的小小心思，这次是邓团长哈哈大笑道：「现
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大，大伙都准备好了，快带人去新金和周当家的提亲吧。」
　　「什么提亲。」程子介张口结舌地看着众位手下，心中完全是没有任何头绪。
　　邓团长皱了皱眉头：「老大，你昨天喝酒的时候和周当家的说今天上午去他
们那，为了周家小姐提亲的啊，我知道你喝多了，但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程子介吓了一跳：「哈？哈？什么玩意？我？周家小姐？坑爹呢这是！」
　　几位部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拿这位老大怎么办才好，只有一边的沈芳琳，
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幸福中，完全对众人的讨论充耳不闻。
　　「这不成……我说了不能喝酒，那些家伙……老邓！昨天你也在一边添乱—
—我还没找你算账！」
　　邓团长抓着脑袋：「老大，昨天那情况，你真能躲的过去啊！不如干脆点。」
　　「这不误事了！这下麻烦了……我完全没那心思……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咋
提起这事的？我可不能莫名其妙害了人家姑娘，不行，我得和周当家的说去！」
　　程子介腾的站起身来，众位手下赶紧一起拦住他：「老大！」
　　程子介看着众位手下，邓团长也有些尴尬起来：「老大，昨天喝了几杯以后，
周当家的问你啥时候把你们的事办了……他说妹妹在我们那待了几天，他的弟兄
们可都觉着你已经是新金的女婿了……你那时想都没想，就答应周当家的明天结
婚……然后孙家二哥说这么大的喜事，你要娶人家妹妹，不正式提亲下聘可说不
过去，你又说明天来提亲……老大！四个乡镇！几百号兄弟都听见了的！现在大
伙都等着凑个热闹，混顿喜酒喝呢！两个乡镇的老大结亲，在双河来说也算是头
等大事了，孙家两位当家的都说要随份厚礼，玉佛寺那带队的弟兄也说回去禀告
朱当家的，周当家的就说这事当然要通知他，大伙一起热闹热闹……老大！你别
瞪我——过去的弟兄们都听见了——我本来也觉得有些那啥，但是你答应的那么
快，又干脆……」
　　「这也太奇葩了吧！难怪我妈说酒不是好东西。——坑死我了啊！」程子介
哀嚎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揪住头发。助手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房内
沉默了一会，李建斌小心翼翼地上前道：「老大……那周小姐看着挺好啊，这几
天在我们这儿，几位夫人都和她说得来……相貌身材什么的也和几位夫人没差什
么……带的两个丫头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行了老李——这算什么事——不行，我去给周当家的说清楚……」程子介
急得抓耳挠腮，众助手赶紧围上来，邓团长急得满脸通红：「老大，这可不行啊
——昨天那么多兄弟都在场，老大你说的斩钉截铁的，可以说全双河现在都知道
这事了。你要反悔，周当家的脸往哪搁……新金的弟兄们会怎么说？其他乡镇的
弟兄们又会怎么看我们……周小姐还怎么见人？」
　　程子介急得满地乱转起来：「那怎么办，啊，你倒是说说，那怎么办。你们
快帮我想个办法，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钟美馨带着苏田田和萧玉梅走了进来，三女都是满脸
笑容，钟美馨轻笑道：「那有什么好难办的。」
　　「啊？妈？你有办法。」程子介大喜，一下子跳到钟美馨身边。众位助手和
沈芳琳一起欠身道：「三位夫人。」
　　钟美馨对大家点了点头，看着程子介笑道：「是啊，你答应了的事，自然要
做到，去把明璐娶回来吧。」
　　「妈，你也取笑我！我都急死了！」程子介顿时一脸失望。
　　钟美馨却正色道：「小杰，我没有取笑你。现在这情况，你是一镇领导，说
出去的话绝对不能反悔。不然，好不容易各乡镇的人因为这次一起打丧尸建立起
来的亲密关系怕是要散了。悔婚这事，从古至今都是对对方的巨大侮辱，更不用
说对方还是女方。你要是悔婚，只怕今后和新金是敌非友了。其他乡镇也会觉得
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别人可不会管你喝醉没喝醉，只会记得你当着几百
人答应的事情反悔了。」
　　「这么严重？」程子介张着嘴，李建斌在一边道：「是啊，你要是真反悔，
怕是比扇周当家的十个八个耳光更严重……别说其他乡镇，只怕他在自己的部下
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这……这……」程子介毕竟只有十八岁，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心中不由
得一片茫然。
　　　　　　　　　　　　　第一百七十九章先后
　　房间内安静良久，几乎能听到墙上凝结的水珠滴落的声音。程子介看着众人
盯着自己的目光，终于一下子倒在椅子上，摊着双手：「照你们这么说，我现在
只能将错就错，去新金提亲了？」
　　众人齐声道：「正是。」
　　程子介愁眉苦脸地挠着后脑勺，心里明白事已至此，确实是没办法再挽回了。
　　若是悔婚不娶周名璐，后果真的难以预测，难得平静下来和平共处的双河各
乡镇只怕又要再生纠纷。于是叹了口气：「我这是拿我自己的终身幸福换大家的
和平啊……」
　　「切。」钟美馨身后的萧玉梅笑了起来：「我们不吃醋，让你再去娶别家姑
娘，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再说了，娶了名璐你就会终身不幸了？人家又不
是母夜叉。」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程子介也只能接受现实，苦笑道：「算了……其实
周家小姐看着确实不讨厌，只是这么娶回来总觉着不对……行吧……我就牺牲我
一个，幸福全双河吧……只是这提亲……怎么提啊？」
　　于是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钟美馨身上。钟美馨微笑着点点头：「小杰，提
亲的话，你得带聘礼过去……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觉着有什么是新金那边缺的，
就带些过去做聘礼吧。」
　　「新金有什么缺的……」程子介沉吟了一会。武器他们不缺，弹药的话，上
次在这儿自己给他们补充了一批，打那波丧尸时又临时分发了一批，还有不少富
余，也不缺。然后想起了新金最初派使者前来修好，目的是为了水电站的电力。
　　于是看向几位部下：「周当家的第一次派人来联络的时候，是说想牵电过去。」
　　「不错。」李建斌上前一步：「老大想拿这个当聘礼的话倒正合适。前些日
子他们受丧尸威胁，大概没心思想这事。现在既然桥断了，丧尸一时威胁不到他
们，我们正是主动提这个的时候，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行……那就这样安排吧……还有呢？」
　　「烟酒糕点这些礼物我们都准备好了，意思一下就行……车也备好了，现在
就等老大挑几个兄弟一起过去了。」李建斌笑道。程子介看向苏田田和萧玉梅想
了想，笑道：「田田，玉梅，我不懂这些事，以前娶你们的时候没下聘什么的
……」
　　「行啦，去吧。我们又没父母兄弟在世，你向谁聘我们。」萧玉梅掩嘴笑道，
苏田田也是柔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玉梅姐说得对呢，我们都是孤身一人，
不比周小姐还有哥哥在。我们能跟着老公就满足啦。」
　　程子介这才知道其中区别，不好意思的笑了。但心中下了决定，对李建斌道：
「老李，我提亲的事还是等会再说吧，先把答应弟兄们的事情给办了。办完了以
后我再去新金提亲。」
　　「老大？」众人没想到程子介会如此安排，但程子介斩钉截铁地站起身来道：
「不必多说，我答应弟兄们让他们找老婆在先，昨天就该办了。喝多了耽误大家
一晚上，我心里已经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老李，你这就去召集所有现在还没跟人
的姐妹们，让她们打扮一下，出去集合。老邓，耀煌，你们把弟兄们都叫出去。
　　正好这上午，水电站那儿的弟兄也该回来了，正好趁大伙都在，赶紧把这事
办了吧。」
　　众人见程子介主意已定，只得齐声答应着：「是！」然后分头去执行程子介
的命令。程子介等众助手出门，然后对钟美馨等人笑道：「妈，田田，玉梅，我
今儿也要挑人。你们答应过的，不能生气。」
　　「你上次说了，不用再说一次。」钟美馨微笑道。
　　倒是萧玉梅有些好奇起来：「老公，你都看上谁了？」
　　程子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们，嘿嘿讪笑了一声：「白大姐，还有徐莉
莉、胡春玲。」
　　「她们几个啊。」三女都是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怎么是白大姐，
我们还以为你要挑小婉呢。」
　　「小婉还太小了。」程子介摇摇头：「加上上次陵川来的人就有杀了白大姐
老公的凶手，我却没办法给她报仇……我觉得欠她的，这样多少能补偿她一点。
　　怎么……你们不高兴？」
　　「没有。其实你自己又能比小婉大几岁，还嫌别人小。」钟美馨笑着顿了顿：
「你喜欢就行。——小杰，其实……你自己也已经开始不再把感情当做唯一因素
了，对吧。莉莉和春玲的事，我多少也是知道的，你肯定也不是仅仅因为她们漂
亮才挑的，对吧？所以名璐的事，你也别再多想了。」
　　程子介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这样。虽然白雅琼美丽成熟，风姿绰约，娇媚动人，
让自己很有好感，但自己和她还远没有到男女之情的程度，这次更多的是因为想
对她们母女做些补偿。而胡春玲和徐莉莉，虽然与自己有过几次地下关系，但于
感情上来说，甚至还比不得天天服侍自己的沈家姐妹。于是笑着点点头：「也是
……行了，我们也出去吧。」
　　防空洞内外喧嚣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了程子介下令相亲的事情，纷纷行动起
来。男人们一个个都有些躁动不安，他们现有的老婆们除了小部分面带幽怨之色，
其他的倒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无主的女人们则最为激动，她们也知道了几
位当家的要参与挑选，于是一个个都开始精心打扮起来，涂脂抹粉，穿上了最好
的衣服，努力将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展示出来，期待能获得几位重要人物的青睐。
　　如今的世界，过上更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能跟着几个当家的过日子比什
么都强。一时间防空洞内外莺歌燕语，衣香鬓影，看得人目不暇接。
　　小广场上已经摆好了一排椅子当做主席台。程子介带着钟美馨等人缓步踱出
防空洞，穿过来来去去的部下们，在不少新来的女人偷眼看他的目光中来到主席
台中央坐好。邓团长和李建斌正一左一右地指挥着男男女女们集合在一起，小武
则拿着一叠纸张跑过来交给程子介：「老大，这是老李拟好的，你看看该怎么改。」
　　程子介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李建斌一向
心思细密，拟定的制度细则很好地兼顾了公平性和积极性，让有能力的人都能有
奋斗的目标，也让能力一般或者是性格不强的人有基本的保障和尊严。
　　「妈，你们也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程子介看了一遍，回身递给身后
坐着的钟美馨。钟美馨和苏田田萧玉梅凑在一起看了一遍，基本上都认可了李建
斌的意见，只有萧玉梅轻笑道：「就是这样实行的话，怕是姐妹们之间纠纷会越
来越多了。」
　　「嗯？怎么说？」程子介笑道。
　　「你看嘛……现在大家的老婆都多起来了，老李的制度是她们也由自己的男
人分等级……每个男人几个妻几个妾什么的，男人又分大队长小队长这些等级，
那大队长的妾，和普通兵的妻谁地位高？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还有，一个男
人老婆多了，难免做不到绝对公平，争风吃醋的事只怕是会越来越多。」
　　「这……」程子介一下子又头大起来。看到李建斌已经基本集合好了女人们，
就将他喊到身边，和他提出了萧玉梅的顾虑。
　　「老大……我想过，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大队长的妾和小队长的妻要是
起纠纷什么的。主要还是得靠弟兄们自己约束家眷。实在不行的话，就按实际情
况再具体处理。另外，就是现在又来了两三个教过书的女人，我就想着，三夫人
要不就别亲自去教孩子们了，以后专门负责妇女工作……为弟兄们的家眷调解纠
纷，判断是非。但是这事没来得及禀报老大和夫人们，我也还没敢写上去。」
　　「也是，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制度。」程子介笑着看了看萧玉梅：「玉梅，
现在三四百个姐妹，也确实要个人具体负责这事了……怎么样？」
　　萧玉梅倒是大方得很，毫不忸怩地笑道：「行啊，美馨姐和田田姐都有各自
的职务，这事让男人管又不合适……只能我来了。正好我是教师，管人这事，还
算有点经验的。」
　　程子介大笑道：「好，好姐姐，那就辛苦你了。」
　　说话间邓团长也将男人们集合完毕，整整齐齐地站在小广场的另一边，然后
自己也上了主席台，坐到了程子介右手边。这时程子介所有的部下们都来到了小
广场上，山谷中树木葱茏，绿荫映照之下，越发显得广场狭小拥挤起来。男男女
女们分成三群：男人、有主的女人和无主的女人，摩肩接踵，在阳光下紧张地等
待着程子介等人的命令。只有何安静一个人背着自己的枪，没有加入任何一群，
只是推着何安平的轮椅，站在防空洞口有些好奇地看着众人。
　　「老李，叫你们的老婆也坐上来。」程子介首先吩咐身边几位助手道。李建
斌看了看程子介，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是从他左边站起身来，欠着身子道：
「是，多谢老大赏脸。」然后转身面对人群，喊道：「小燕——你们听到了，老
大赏脸，让你们上来坐。邓家嫂子——张家嫂子——武家弟妹——你们都上来坐
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位助手的家眷们都压抑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从人群中
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笑容满面地来到程子介面前，深深施了一礼，然
后回到各自男人的身后坐好了。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主席台，等待着程子介的命
令。
　　　　　　　　　　　　　第一百八十章职务
　　程子介又看了一遍那份文件，对李建斌笑道：「老李，这新兵还是分两个级
别吧。以后保不准还有自愿投奔和被我们俘虏这两种途径加入的。」
　　「是。」李建斌赶紧接过文件做好了修改。程子介继续道：「还有就是小静
的级别。大队长现在就春林、明华和她三人的话，我觉得有些不妥。她本事功劳
是够了，但是她犯过大错。现在就和春林明华一个级别，怕是有人心里不服，反
而对她不好。你们觉得呢？」
　　「是……老大。她的事我和老邓他们也商议了很久。功劳吧，其实比那几位
小队长都大不少，光是那天从陵川救回老大这功劳就没人可比。我们是想着一个
姑娘家能这样不容易，其实该比弟兄们条件放宽一些才好。既然老大这么说，那
就按老大的意思办吧。」李建斌笑着正要修改，程子介赶紧道：「等等……你们
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是有些女人也想训练作战吗？还有，现在人多了，总会有
不愿跟着男人，想自力更生的女子。这样安排小静，倒可以鼓励她们上进……还
是别改了，照你们的意思办吧！」
　　于是李建斌又停止了修改，程子介看着再也没什么问题，站起身来对大家笑
道：「各位兄弟姐妹。」
　　「老大——」人群齐声发出雷鸣般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起来。程子介早已
习惯了面对这种情形，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大伙都知道了，也都等急了吧。昨
儿本该把这事给大伙办了，让大伙早一天快活快活的，但是我酒量实在不行，耽
误了你们。呐，可别怨我啊。你们看，我这本该去新金向周家小姐提亲的，现在
也顾不上了，还是让弟兄们先做新郎才是。」
　　不少人都哄笑起来，几个大胆的家伙在人群中笑道：「老大，你还是该先去
办你的大事才是。」
　　「那可不行。我一个人做新郎，哪比得上这么多弟兄们做新郎重要。行了，
废话不多说，大伙相亲之前，还是先定一下制度。以前人少，我也没定这些，但
是现在弟兄姐妹们多了，没个规矩不行。」
　　「是，老大——」众人又是齐声答应着。程子介点点头：「二当家的，你来
宣布规矩吧。」
　　李建斌知道程子介这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地位，于是捧着那份文件站了起来，
对程子介欠了欠身子，然后转向大家：「蒙老大和各位兄弟看得起，我也不是以
前当官的，废话就不说了，直接说正题吧。首先是第一部分：我们的组织制度。」
　　「第一条：老大就不必说了，只要老大在，一切都听老大的。但是弟兄姐妹
们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向老大提出来。老大从善如流，你们的意见和建议有道理
的，老大会采用，还会奖赏。没道理的，老大也不会责罚。请大家放心。」
　　「第二条：二当家李建斌，主要职责是老大不在时，和夫人们商量处理全盘
事务。平时分管的工作是管理内务后勤、水电建设、工作安排……」
　　「第三条：三当家邓能昭，主要职责是负责弟兄们的战斗编成、武器发放、
指挥作战、安排训练……」
　　「第四条：四当家张耀煌，主要职责是负责基地治安、基地防守、哨兵安排、
训练精锐……」
　　「第五条：五当家武有文，主要职责是负责调解弟兄们的纠纷、判决案件、
带领卫队保护各位夫人……」
　　「第六条：大队长暂设三人，第一大队长邓春林……主要负责协助战斗指挥
……第二大队长明华……主要负责协助人员训练……第三大队长何安静……主要
负责带领各位姐妹们进行基本的战斗训练，获得自保能力；以及老大出去侦察敌
情时协助接应保护。」
　　说到何安静的级别是大队长时，不但何安静自己吃了一惊，众人也都是把目
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不少新来的人还不认识她，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到这位大
队长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时，都不免露出惊讶的神情，一时间人群有些骚
动起来，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而这姑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众人指指点点着，
不知道如何是好。程子介知道是时候说几句了，笑着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各位。」
　　于是所有人又转头把目光集中到了程子介身上。程子介笑道：「何大队长虽
然是姑娘家，但是身手不凡，功劳也不小。以前曾经犯过些错误，不过不是什么
原则上的问题，之后也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而且那次只是立功心切，客观上还因
此获得了重要情报。我这人功过分明，有错要罚，有功也会赏。所以我希望各位
弟兄也奋发起来，她一个姑娘能做上大队长，有能耐的兄弟自然也不在话下。而
各位姐妹们要是有心的话，也可以把她当榜样。如今的世界，我不管男女，看的
是本事。女人也不见得一定比男人差。大家有不同意见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说完，静静地看着众人。
　　大家保持着安静，没有人说话。新来的自然是不敢造次，熟人也都知道何安
静的本事，没有反对的理由。程子介见没人反对，笑道：「行，看来大家都没意
见。我再说一次，有意见当面和我提。当面不说，私下里在背后搞小动作，不配
合何大队长工作的话，我知道了可不会轻饶。」
　　还是没人说话。于是程子介笑着看向何安静，带头鼓起掌来：「何大队长，
恭喜。」
　　于是所有人都一起鼓起掌来。何安静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呆呆地站在那
里，憋了半天，才呆呆地答应了一声：「谢谢老大……谢谢大家。」
　　「行了。老李，继续吧。」程子介坐回座位上，于是李建斌继续念道：「小
队长李正、赵鸿运……」这次是一长串名字，程子介听到最初来到黄云山的那批
部下基本上都到达了小队长或者副队长的级别，知道这是几位助手为了平衡资历、
能力和功劳达成的一致，于是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听着。电工和泥瓦匠的主管
人员也被授予了小队长的官衔，程子介仔细观察，他们当然是开心得很。而其他
人也知道，他们虽然没有作战，但是对大伙的生活便利功不可没，所以完全没有
异议。
　　至于邓团长原来的手下，除了那些提拔为大小队长的，其他都编入了「精锐」
　　这一级，新来的陵川幸存者，则是在「战士」一级。
　　「各位陵川新来的弟兄，昨天你们在新金打的很漂亮，所以从现在开始，大
伙都该以弟兄相待。还有鸿运，你带着玉佛寺的弟兄，虽然是第一天加入，但是
明知危险万分却勇敢承担起丢燃烧瓶的任务，佩服。所以本准备把你们编成新兵
一级，现在都按战士算。从今天起，大家都是兄弟了。」程子介等李建斌念完人
员等级编制后，起身宣布道。新人这么快就获得了信任，自然是喜出望外，都松
了口气，有些自觉有能力的，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立功升级了。
　　「谁还有其他意见和建议的，请一起商量。我程子介大家都知道的，什么事
都不用藏着掖着……」程子介又问了几句，见众人没有提出异议，于是对所有人
欠了欠身子：「那多谢大家支持了。」
　　「是我们该多谢老大才对——」「老大太客气了……」「我们原来朱当家的
可不会这么问我们意见——」众人纷纷喊道。程子介笑道：「行，老李，继续吧。」
　　「大夫人负责卫生健康。老大不在时，其他当家的工作需要向大夫人汇报，
弟兄姐妹们身上不好，受伤生病的时候向大夫人汇报……二夫人负责物资管理和
发放，各位弟兄姐妹有什么短缺的，向二夫人申请发放……三夫人负责姐妹们纠
纷的处理。——大家都记住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可以私下斗气。弟兄们之间
的问题，禀报五当家的裁决。姐妹们之间的问题，禀报三夫人裁决。」
　　「是——」
　　「二当家的夫人主管姐妹们的活动组织：比如打水、洗衣、做卫生这些次序
安排。三当家的夫人带领姐妹们种地种菜，负责具体工作的分配。四当家的夫人
主管厨房工作、膳食安排。五当家的夫人主管娱乐活动的安排……」李建斌继续
念道。他几个的老婆们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在这样的正式会议上获得职务和权
力，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于是老公们要挑女人这事也被放在了一边。就连小武
的两个老婆，虽然分配给她们的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职务，但是说起来总算个主
管夫人，也自然是脸上有光。尤其是桃子，这两天本来一直翘着嘴巴给小武脸色
看，这时也总算对小武笑了一下，让小武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现在是各级别的平时待遇。首先大家都知道，老大一直待我们当兄弟姐妹，
所以不肯分开吃喝，一直跟我们吃大锅饭，现在人多了，老大还是说大伙一起吃。
　　所以希望大家心中记住这一点，不要因为能吃大锅饭就偷懒懈怠，有多少本
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本事都拿出来，别辜负老大的信任。」李建斌对着众人继
续道。
　　「是——」「多谢老大——」众人又是纷纷向程子介欢呼起来。的确，吃大
锅饭在当前情况下，还是很能增加凝聚力的。
　　「……大队长：每月香烟三条、酒两瓶……每季本人衣服两套、鞋袜一双
……其家眷每人衣服两套……」李建斌开始逐级宣布其他待遇，如今世界，能获
得的东西不多，也不会起什么争执。很快李建斌宣布完毕，程子介再次站起来，
对部下们笑道：「各位弟兄，虽说我们都是兄弟，但是有些人跟着我更久，功劳
更多，所以过得好些也是应当。当然，我这儿不能搞得等级分明，见到等级高的
话都不敢说什么的……这样就生分了。我只是希望各位弟兄们，下级对上级要有
基本的尊重，当然上级也绝不可欺负下级，以势压人。」
　　「是——老大——」
　　「行了……我知道大伙都等得急了，怎么正事还不开始，哈哈。老李，没别
的事，就让弟兄们相亲了？估计不少弟兄都在心里骂你啰嗦了。还是我聪明，自
己不念这玩意，免得挨骂。哈哈。」程子介大笑着开起玩笑来，于是小广场上顿
时哄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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